“當(dāng)然，針對康健的調(diào)查才開始，我還不能斷言他一定是兇手?！绷燎乩^續(xù)說：“不過很快搜查許可就要下來了，他的家中或許存在更多的線索?！?/br>
    說這番話時，柳至秦一直盯著康健，“至于你這位兄長，現(xiàn)在有沒有什么想交待？”

    康生垂下頭，雙手用力捏成拳頭。

    “保持沉默?。俊绷燎卣f：“你就不好奇，為什么你的親生弟弟會成為嫌疑人嗎？”

    康生還是不說話。

    柳至秦自言自語，“也對，你知道其中的緣由，所以才不好奇。”

    康生猛地抬頭，“我不知道！”

    “是嗎？”柳至秦說：“那你再解釋一下，易茗遇害當(dāng)天，你在哪里？”

    康生說：“我回家了！只是監(jiān)控沒有拍到我而已！”

    “你沒有?！绷燎卣f：“除非你那天回家之后沒有使用過水、電、網(wǎng)?！?/br>
    康生啞口無言。

    “我剛才已經(jīng)說過了，針對康健的調(diào)查才開始，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去詳細(xì)調(diào)查他的上網(wǎng)和通訊記錄?！绷燎赜稳杏杏嗟卣f：“詳查下來，你說會不會查出你和易茗死亡之間的關(guān)系，嗯？”

    康生的臉上已經(jīng)全是冷汗。

    “警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罪的人，至少在我這兒是這樣。”柳至秦說：“你知道些什么，參與到了哪個地步，我勸你趁早交待。當(dāng)然你也可以再等等，等到我把證據(jù)拍你面前，或者你弟坦白一切?！?/br>
    一聽這話，康生就急了，“我說！我說！”

    “剛才美術(shù)機構(gòu)的工作人員已經(jīng)指認(rèn)，你就是將署名歐樹的畫送過去的人?！被ǔ缯f：“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這些年來，你一直替他活著？”

    康健摘下眼鏡，用衣角擦了擦，片刻后又戴了回去。這張蒼白的臉上幾乎沒有表情，平靜得過分。

    花崇經(jīng)?？吹竭@樣沒有表情的表情，它通常出現(xiàn)在一些兇殘至極的嫌疑人臉上。

    活著和殺戮對他們來說都是煎熬，在用殘忍的手段結(jié)束別人的生命時，他們也想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某種意義上來說，被審判于他們而言恰恰是一種解脫。

    沉默了很久，康健說：“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你覺得我是誰？”

    花崇說：“你是康健?！?/br>
    康健苦笑了下，一邊嘆氣一邊搓著額頭，“但是很多時候，我覺得我是歐樹。”

    在外面看著監(jiān)控的警員已經(jīng)有人開始感嘆，這人不會是雙重人格吧？

    花崇卻十分確定，康健這絕對不是雙重人格，但認(rèn)知層面或許出了問題。

    “歐樹已經(jīng)死了，你們上高中時，他死于一場群體斗毆?！被ǔ缯f：“他的頭部遭到鐵棍重?fù)?，顱骨骨折，腦組織受損?！?/br>
    康健怔怔地看著花崇，輕聲道：“對，他早就死了。”

    花崇說：“你和歐樹是什么關(guān)系？”

    康健說：“我們是同學(xué)。”

    “僅僅是同學(xué)嗎？”花崇說：“歐樹有那么多同學(xué)，其中不乏和他一起干架的好兄弟，可他似乎只將他家倉庫的鑰匙給了你。”

    康健肩膀縮了下，然后開始連續(xù)顫抖。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歐樹的另類朋友，他和梁斌那幫人打架，卻和你談天說地?！被ǔ缯f：“導(dǎo)致他死亡的那次群毆，起因是你？”

    康健脖子上的筋因為過分用力而鼓起，語無倫次：“我成不了他，這么多年，他還是走了……”

    搜查許可下來了，海梓和許小周立即前往康健的家。

    和父母留給康生的老居室不同，康健住的是個中檔小區(qū)，環(huán)境不錯，配套設(shè)備相對齊全。一室一廳，室內(nèi)非常整潔。

    在鞋柜里，海梓找到了與案發(fā)現(xiàn)場足跡鞋紋一致的運動鞋。鞋已經(jīng)洗過一次，上面的泥土污跡被洗掉，但海梓還是檢查出了極微量的血。

    “是他殺的人，尸體也是他鋸開的，我什么都沒有做！”康生說：“我沒有犯罪?！?/br>
    面對這樣一張扭曲而卑劣的面孔，柳至秦感到一陣惡心，“你沒有犯罪？如果不是你從旁協(xié)助，易茗會遇害？”

    剛才康生坦白，在追了易茗幾個月之后，他漸漸對易茗生出仇恨的情緒，他感覺得到，易茗將他當(dāng)做備胎，釣著他，又不肯答應(yīng)他，他做了很多男朋友該做的事，比如大晚上給易茗送吃的，陪易茗逛街，卻從來沒有享受過男朋友的福利，連解決生理需要，也只能對著偷拍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