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隊是靠資助讀的書，她什么關系都沒有，就自己拼?！焙稳粽f：“她這個‘江心村幸存者’的身份其實很勵志，也很好用的。前幾年局里就有領導問她想不想利用一下這個身份，做一波正能量宣傳，她拒絕了。她說不想去消費江心村，她是幸運的一個，但那些死去的同鄉(xiāng)是不幸的?！?/br>
    快到市局時，花崇收起手機，扭頭看向窗外。

    “回來了？”柳至秦在重案組樓下遇到了花崇，一起朝食堂走去，身后跟著一只被喂得肥胖的橘貓，橘貓后面還跟著兩只貍花。

    市局附近有所大學，宿舍雖然明令禁止不允許養(yǎng)貓，但還是有學生偷著養(yǎng)。到了畢業(yè)季，這些帶不走的貓就面臨被丟棄的命運。

    學校組織了小動物愛心救助團隊，不過不是每一只貓都能找到下一個歸宿，有的流浪到了市局，有一口飯吃，就不肯走了。

    市局地方大，也有紀律，但它們像是知道自己不該在這里亂跑似的，就占著幾塊遮風擋雨的角落，將市局當成了家。

    雖然都是流浪貓，但它們和外面的流浪貓還是有些區(qū)別，比如不怕警犬，走路時還有自己的隊形。

    特別行動隊剛來時，流浪貓們很有領地意識，覺得來的是生人，個個虎視眈眈的，現(xiàn)在見著就愛貼上去。

    那只橘貓?zhí)貏e喜歡貼柳至秦。

    花崇蹲下來，撓了撓橘貓的下巴。橘貓喵嗚一聲，又躥到柳至秦后面去了。

    “它不喜歡我。”花崇笑道。

    柳至秦說：“我們花隊雖然很優(yōu)秀，但也不是誰都得喜歡他吧？”

    橘貓伸了個腦袋悄悄看。

    花崇點點頭，現(xiàn)場發(fā)揮，“嗯，柳貓貓喜歡就行了。”

    柳至秦一瞬間以為自己聽岔了，“柳什么？”

    “你別是真的耳背吧？年紀輕輕的?！被ǔ缯f：“要不要這趟忙完了我陪你去看看耳科？”

    柳至秦說：“那你再說一遍。”

    花崇剛才就是隨口一說，再說一遍那不成，有點扯。

    而且他也不是故意要喊什么柳貓貓，太膩了，柳至秦不嫌他自己都嫌。

    “不說了不說了。怪你自己耳背?！?/br>
    “……”

    橘貓一路跟到了食堂，和守在那兒的同伴一同排隊等飯去了。

    目前針對三起案件的調查都不算順利，但也不是毫無線索。這種情況花崇經歷了無數回，感到一切尚在掌握中。

    當然，這個掌握得排除不久前忽然現(xiàn)身的顧允醉。

    飯后兩人繞著市局散步，柳至秦聽完林仙區(qū)的偵查情況，說：“我這里有一個新的想法?！?/br>
    花崇腳步一頓，“嗯？”

    “筷子。”柳至秦說：“筷子關聯(lián)食物，對我們來說，有食物就能活，沒食物就是死路一條。斷了食物，等同于斷了生路?！?/br>
    上次顧允醉也提到了筷子，花崇說：“筷子的意向是生路？”

    柳至秦點點頭，把白天在白忠國那兒了解到的事和花崇說了說，“黃霞的行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斷了那些工人的生路?！?/br>
    花崇思索了好一會兒，“白忠國怨她的也是這一點，她明知道不對，而且她有能力為那些工人爭取些什么，即便最后那些工人還是會被辭退，但或許補償措施會更合理。”

    “白忠國今天強調了好幾次——刀不扎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痛。”柳至秦說：“結合筷子這個意向，我懷疑兇手痛惡黃霞的行為?！?/br>
    花崇說：“只是痛恨行為？”

    柳至秦說：“我想過兇手是不是在那些被辭退的工人中，但這樣一來，其他兩個案子還是無法解釋。所以我猜測，兇手可能對類似的行為深惡痛絕，他曾經受過這樣的傷害?！?/br>
    市局外面川流不息，人們行色匆匆。

    夜幕早已降臨，街頭桃紅色的彩燈亮了起來，一派辭舊迎新的氣息。

    花崇看向那些與他和柳至秦擦肩而過的人，他們有的面無表情，有的眉眼間有明顯的喜色，有的滿臉悲苦。

    人們的喜怒哀樂并不共通。

    “有道理?！逼蹋ǔ缯f：“那就按照這個思路去查一查況明和汪杰，看能不能找到共同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