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到懷里的身體心跳停止后，他還是無法自制地垂下了視線——陽光像金色的液體一樣，穿透重重遮擋，灑落在精靈的臉上，加速爆發(fā)的疾病讓他看起來很憔悴，漂亮的眼睛緊緊閉著。

    克拉克伸出手，替他擦掉嘴角的血跡。

    直到一抹淺紅色的魔法光芒憑空出現(xiàn)，鉆進了希瑞爾的身體。

    被抱在懷里的精靈逐漸恢復了生機，緩緩睜開眼睛，一下就看到克拉克那雙深邃而明凈的藍色眼睛，像是春天初綻的矢車菊，美好的像一幅畫。

    希瑞爾不自知地揚起嘴角，對克拉克笑了笑。

    “我已經(jīng)好啦?！彼鹗直?，輕輕揉了揉大個子的頭發(fā)。

    克拉克忍不住收緊手臂，將頭埋在對方的肩頸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悶聲說道：“我知道了?！?/br>
    —

    如同希瑞爾一樣，其他被感染了病毒的患者，并沒有隨著瘟疫騎士的消失而立刻痊愈，他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這種被魔法能量制造出來的病毒似乎和自然界中的不太一樣，傳染性和活性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減弱，直至為零。

    情況還算可以控制，只是需要很多時間來恢復。

    希瑞爾甚至來不及回到“光明”總部，更別提休息，又一次投入到了仿佛無休止的工作中，完全被文件的海洋所淹沒。

    和他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們尚且需要回家補個覺，但不需要休息和進食也能保持精力的精靈，簡直是個完美的工作機器。

    但在簽發(fā)各種文件的時候，精靈心里一直緊緊蹦著一根弦——死亡騎士，那個在天堂的典籍中記載的最為強大的天啟騎士，到現(xiàn)在還沒有出現(xiàn)。

    而隔三差五就跑出來搗亂的亡靈更是銷聲匿跡。

    “為什么我的證件過期了……”

    一道委委屈屈的聲音突然從希瑞爾的背后響起，幾根純白色的羽毛飄落在精靈的金發(fā)之上。

    希瑞爾摘掉腦袋上鳥毛，轉(zhuǎn)過頭去一看——一個呆頭呆腦的天使站在背后，正用飽含譴責意味的眼神盯著他。

    “本來就是臨時證件，沒有我的授權(quán)三天就會過期。”希瑞爾毫不留情地說道。

    卡西迪奧面帶譴責：“我跑到紐約找你，你不在，他們也不讓我進，說我拿了假證，還說‘光明’和什么狗屁天堂根本沒有合作關(guān)系?！?/br>
    坐在黑豹國王為他準備的豪華辦公室中，接連工作了兩天兩夜的希瑞爾端起杯子，喝了口清水，他挑眉：“那你為什么還要跑到這里來找我？”

    卡西迪奧實話實說：“出事了。”

    希瑞爾：“……我有時候真的很希望每次見到天使的時候，對方能給我?guī)硪稽c好消息?！?/br>
    卡西迪奧撇了撇嘴：“你知道這不可能，天啟四騎士還沒有完全解決?！?/br>
    “你有死亡騎士的消息了？這次又是哪里出問題了？”

    饒是抗壓能力極強的精靈，聽到卡西迪奧的話之后，也忍不住開始頭疼。

    他覺得自己腰疼腿疼脖子疼，渾身好像都沒有個舒服的地方。

    “不是死亡騎士，”卡西迪奧說道，“是路西法。”

    向來風度優(yōu)雅的精靈逐漸石化，最后不堪重負地仰頭嘆了口氣：“你們天堂到底要弄出多少駭人聽聞的東西來？”

    “薩姆失守了，”卡西迪奧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誠實地轉(zhuǎn)達情況，“路西法的靈魂找到了完美的rou/身容器，已經(jīng)降臨地球?！?/br>
    希瑞爾看著頭頂那盞出產(chǎn)于瓦坎達的非洲風情吊燈，在溫度適宜的空調(diào)房里，突然感覺有點冷。

    “沒有死亡，你們將面臨更可怕的怪物。”

    瘟疫騎士臨死之前的那句看似毫無意義的絮語，在希瑞爾的耳邊冒了出來。

    第97章 捷足先登

    迪恩一個人坐在小木屋中，沉默地望著窗外的夕陽。

    漂亮的玫瑰色穿插在森林蔥郁的樹木之中，將天地間的一切渲染得濃郁、夢幻而沉靜。

    這是五大湖旁邊一個偏僻的位置，夏秋的時候經(jīng)常有人來打獵，順著林間小路往東走上半個小時，就是一條高速公路。

    他和薩姆那位已經(jīng)去世的父親留下了這間安全屋，里面存放了一些武器和獵魔的材料，兄弟兩個曾經(jīng)因為殺死過被惡魔附身的人類而被FBI追捕，就是在這里避了兩個月的風頭。

    直到現(xiàn)在，迪恩依然不愿意相信薩姆被路西法附身了。

    怎么會呢？

    他的血癮明明已經(jīng)抑制住了。

    就在今天的午后，迪恩趴在門口的小木桌上睡了個午覺。

    感到午后的陽光斜斜打在臉上，他掙扎著睜開眼睛，眼前的世界還有些模糊，但還是第一時間尋找起那個倒霉蛋弟弟，想看看他有沒有乖乖待在屋子里。

    不出意料，迪恩看到被綁住手腳的薩姆呆呆地躺在床上，睜著雙眼望向那片有點漏風的拱形屋頂。

    “晚上吃點什么？”迪恩揉了揉眼睛，走過去問道。

    然而薩姆并沒有回答他。

    迪恩有點無聊地踢了踢床角，薩姆還是一動不動。

    “別裝死了啊?！钡隙魅嗔巳嗪竽X勺，心中莫名焦躁起來。

    終于，薩姆慢慢地轉(zhuǎn)過頭來，整張臉正面暴露在迪恩的視野之中。

    一片詭譎的暗灰色，從他的皮膚下緩緩透了出來，散發(fā)著灰敗冰冷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