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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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瑞的臉都要紅成大紅棗。 他沒有體會到小團子的意圖,反而伸出手來,握住她軟得跟棉花糖一樣的小手。 兩個小娃娃的手牽在一起,在晴空之下晃蕩一圈,滑過一道友愛的弧度。 這一牽,似乎就再也沒有放開過。 謝吉祥不知趙瑞在回憶什么,只是抬頭看著他,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片刻之后,她淺淺閉上眼睛。 眼中的光明一瞬熄滅,可心海中的迷霧卻漸漸散去。 熟悉的一景一物,令一切浮出水面。 那一瞬間,風(fēng)兒驟停,落葉無聲,身邊的一切都停滯在昨日。 那是天寶二十一年六月二十八。 謝吉祥 聲音很輕,她閉著眼,隨著趙瑞的步伐,緩緩走入謝府內(nèi)宅。 “那日天氣很好,無風(fēng)無雨,金烏高懸,母親已經(jīng)昏迷兩日,我心急如焚,過來尋哥哥?!?/br> 謝吉祥一邊說著,一邊隨著回憶走走停停。 她似乎進入到那一日的光影里,只要不睜眼,那些熟悉的舊人便又重現(xiàn)眼前。 趙瑞沒有說話,他認真聽著謝吉祥的話,緊緊牽著她的手,全神貫注陪伴在她身邊。 她快,他便快。 她若是停下腳步,他也會立即停下,不讓她有任何不適。 謝吉祥在摘星樓前駐足,她聲音很低,卻足以讓趙瑞聽清。 “我來了哥哥的摘星樓,問小廝洗硯哥哥是否在家,洗硯說哥哥在外處理庶務(wù),一會兒便能回來?!?/br> 謝吉祥繼續(xù)說:“我跟洗硯說了兩句話,丫鬟櫻橋便過來尋我,說母親醒了?!?/br> 她邊說邊笑:“真好,母親昏睡兩日,終于醒了。” 謝吉祥使勁兒閉著眼睛,不讓自己熱淚盈眶。 一呼一吸之間,她知覺自己一瞬回到過去。 櫻橋從小陪伴她長大,是她的貼身丫鬟,家里遭逢大難之后,哥哥做主還了大部分家仆的賣身契,讓她們各自回家。 櫻橋舍不得她,一直陪她到了現(xiàn)在。 謝吉祥看著櫻橋激動的面容,也很激動,只是她已經(jīng)許多日未曾入睡,此時聲音嘶啞,說話也很不利落。 “洗硯,快去尋哥哥?!敝x吉祥匆忙吩咐一句,便跟櫻橋一起往秀淵齋行去。 “黃大夫如何說?”謝吉祥問。 櫻橋頓了頓,她跟在謝吉祥身后,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只說:“何嬤嬤叫給夫人上些小米粥,小姐到了還要哄夫人吃些。” 自從父親突然過世,母親便吃不進去東西。 父親母親恩愛非常,是燕京有名的伉儷,如今鴛鴦失偶,孤舟難行,蘇瀅秀的身體一下子就垮了。 不,垮的其實不是她的身體,而是她的心。 謝吉祥由衷希望,母親可以好起來。 便是去流放,便是一家人以后聚少離多,謝吉祥也不怕,只求她不會離開她跟哥哥。 從摘星樓繞過荷花池和小花園,左手邊就是謝吉祥的望月閣,再往前走幾步,便到了父母所住的秀淵齋 。 自從家中奴仆都被放出去,謝家越發(fā)冷清,便是蘇瀅秀悠悠轉(zhuǎn)醒,秀淵齋里也安安靜靜,只有兩三個家里的老嬤嬤還在守候。 謝吉祥一步踏入,就看到年長的李嬤嬤端了粥等在那。 “嬤嬤,怎么不上去?”謝吉祥問。 李嬤嬤嘆了口氣:“小姐送上去吧,或許夫人還能吃些?!?/br> 李嬤嬤原是謝淵亭身邊的嬤嬤,進京之后也來伺候,她怕自己突然上樓,讓夫人想起過世的老爺,無端傷感。 謝吉祥抿了抿嘴唇,讓櫻橋接過粥碗,低聲對李嬤嬤道:“嬤嬤,眼看就要七月,再往后日子便要冷,你跟幾位嬤嬤管事們提早回去吧?!?/br> 家里幾位嬤嬤,大多是謝家的家生子,此時還沒走,也是想送一送夫人和少爺,也想跟在謝吉祥身邊伺候。 但謝吉祥說什么都不同意。 他們家里如此,哪里還要人伺候,嬤嬤們年紀一大把,當回老家養(yǎng)老去了。 李嬤嬤看著小姐泛紅的眼睛,低頭抹淚:“好,嬤嬤這幾日便走?!?/br> 謝吉祥松了口氣,她低頭拽了拽皺巴巴的衫裙,這才上樓。 主樓的二層此刻很安靜。 若不仔細去聽,幾乎感受不到這里有人。 謝吉祥甚至不敢使勁兒,只能輕手輕腳上了樓去。 她剛一在二樓站穩(wěn),何嫚娘便打開了臥房的門。 看到她,謝吉祥忙走過去:“奶娘……” 何嫚娘沖她比了個手勢,讓她壓低聲音。 謝吉祥的心狠狠一抽,她一下子有些慌亂:“娘親還沒醒?” “剛剛醒了的,”何嫚娘聲音很低,“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又睡過去了?!?/br> 謝吉祥心中涌上失望。 但是很快,她又振作起來:“能醒來便是好事,我進去陪著娘親吧,奶娘你趕緊去歇一歇。” 謝吉祥同何嫚娘一直輪換著守蘇瀅秀,這段日子幾乎沒怎么睡,她畢竟還是少年人,身強體壯,奶娘這年紀哪里受得住。 何嫚娘原本想拒絕,看她如此堅持,便只好點點頭:“那我在廂房里略躺會兒,有事小姐一定叫我?!?/br> 謝吉祥讓櫻橋也去休息,自己端了粥進了臥房。 一股濃郁的藥味瞬間撲面而來,謝吉祥把粥碗放到桌上,輕手輕腳來到窗邊 。 六月底的燕京很悶熱。 大抵因為蘇瀅秀剛剛醒了一會兒,所以何嫚娘打開了帳幔,好叫蘇瀅秀能透透氣。 謝吉祥一眼就看到母親蒼白消瘦的臉。 在謝吉祥的記憶里,母親是個性格異常開朗活潑的女子,她喜歡玩喜歡鬧總是充滿活力。 她從未有如此病弱的時候。 此時的她,幾乎就連呼吸都微弱下來,若不去仔細聽,很難聽到她還留在身邊的痕跡。 謝吉祥努力一下哽咽,她坐在床邊,輕輕握住蘇瀅秀的手。 曾經(jīng)溫?zé)釤o比的手現(xiàn)在卻冰冷冷的。 無邊的苦悶涌上心頭,謝吉祥趴在床邊,心里默默祈禱:娘,你一定要好起來。 似乎聽到了女兒內(nèi)心的呼喚,沉睡了兩日不曾醒來的蘇瀅秀竟然在這時動了動眼睛。 謝吉祥趴在床邊,沒看到母親醒來的動作。 蘇瀅秀睡了很久,久到醒來還不知今夕何夕,她覺得自己忘記了很多事,又似乎什么都想起來。 她動了動手,只覺得冰冷僵硬的手心里一片溫?zé)帷?/br> “娘!”謝吉祥抬起頭,驚喜地看向她。 蘇瀅秀睜著眼睛,那雙杏眼跟女兒如出一轍。 她看著女兒,唇邊有著淺淺的笑意。 病了這么多天,這是謝吉祥第一次見她如此有精神。 “娘,你醒了,要不要喝些水?”謝吉祥問。 蘇瀅秀那雙眼睛,怎么也無法從女兒身上離開。 她說:“吉祥,扶娘起來?!?/br> 雖然女兒有大名,可一家人都還喜歡叫她吉祥。 吉祥吉祥,總歸希望她吉祥如意,平安順遂。 謝吉祥起身扶她,在她背后塞了兩個軟墊。 忙完這些,她又端來一直放在爐子上的紅棗小米粥,坐在了床沿上。 “娘,吃些粥吧。” 蘇瀅秀倒也覺得餓了。 “好。” 謝吉祥先喂她喝了半碗蜂蜜水,然后才一勺一勺喂她吃粥。 蘇瀅秀現(xiàn)在坐著其實都勉強,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更別提自己吃粥。 若非這次病得兇險,她也不知女兒已經(jīng)長大,成了貼心的小棉襖。 想到這里,蘇瀅秀的眸子微沉,卻好似安心一般,輕聲笑了笑。 “你長大了?!?/br> 謝吉祥有些不好意思: “娘,女兒已經(jīng)十七,自然長大了?!?/br> 蘇瀅秀抬不起胳膊,她想要摸一摸女兒年輕的臉,可是最后,卻只能用眼眸把女兒刻印在心里。 “長大了就好,”蘇瀅秀聲音微弱,“從你生下來,娘就在等這一天,終于等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