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行天在醫(yī)院，他手里拿著一沓病歷，在唐耀辦公室蹺著二郎腿挨批，聽到小孩兒帶著哭腔的聲音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沒什么時間給林羽之細(xì)說，他就說了苗斌跳湖，要救人，他做不到。

    唐行天輕聲道，“之之，開免提，把手機(jī)放到一邊?！?/br>
    林羽之跟著唐行天的指示做。

    “拉開你室友的外套，把他的頭偏向一側(cè)，確定心臟位置，三十比二之之知道的對不對？我數(shù)，你按?！?/br>
    大概是唐行天的存在，讓林羽之覺得自己不是在孤軍作戰(zhàn)。

    他咬著牙，終于按了第一下下去。

    柔軟的皮rou，溫?zé)岬难?，林羽之跪在苗斌的身?cè)，手機(jī)里是唐行天規(guī)律的報數(shù)。

    考試一般是五組結(jié)束，但救人不是，需要你救的人沒有醒過來，你就要一直按下去。

    之前刺骨的湖水早已經(jīng)不見，取代的是從額間，從頸間，從脊背沁出的汗水，林羽之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手臂酸疼發(fā)漲。

    苗斌突然睜開眼睛劇烈的咳嗽，林羽之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上，又趕緊爬起來幫苗斌叩背，擔(dān)心對方再一次發(fā)生嗆咳引起窒息。

    苗斌嗓子干啞，吐完水，很快昏迷了過去。

    林羽之喘息了一會兒，在看見苗斌胸廓的起伏雖然微弱卻存在的時候，徹底松了一口氣。

    “我先打120?！绷钟鹬畳炝颂菩刑斓碾娫?，剛打完120,，唐行天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林羽之，你跟著一起過來醫(yī)院？”唐行天心里五味雜陳，他現(xiàn)在就想見見林羽之，林羽之手足無措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他心臟被攥緊一樣的發(fā)疼。

    還是那個小孩兒，那個偷偷穿父親工作服的少年，沒變。

    林羽之不知道唐行天心里所想，他把外套蓋到苗斌身上，“嗯?！?/br>
    如果不是唐行天這個電話，林羽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回苗斌，他心里那個坎，就這么被唐行天引著，一步就跨過去了。

    救人，從來就不是為了要被人感激。

    敬畏的，從來只是生命。

    120的車停在醫(yī)院大門口，最先下來的是醫(yī)護(hù)人員，擔(dān)架被抬下來，躺在擔(dān)架上的少年臉色雖然十分蒼白，卻因為搶救及時呼吸還是存在的，醫(yī)生會進(jìn)行進(jìn)一步的救治和治療。

    唐行天很久不抽煙了，從決定學(xué)醫(yī)那一年起，就戒了，這是這幾年來第一次抽煙，嗆了幾下，一支煙只抽了一半，就摁滅扔掉了。

    林羽之從急救車上下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唐行天摁滅煙蒂。

    “......”

    唐行天穿著一件黑色皮夾克，漆皮的外套在醫(yī)院大門的白熾燈下還反光，足以說明這個人的招搖。

    青年神色不明，站在那兒，無視從門口進(jìn)去的浩浩蕩蕩的急診科醫(yī)護(hù)還有被抬進(jìn)去的苗斌，他視線落在最后邊的林羽之身上。

    林羽之頭發(fā)是濕的，里面一件短袖，也是濕的，看起來慘兮兮的。

    剛剛克服心理那一關(guān)，唐行天想再怎么也要獎勵一下小孩兒。

    走下臺階，撩開外套，唐行天對著林羽之說道，“過來，老子抱一下?！?/br>
    作者有話要說：　　之之：......

    我們之之，會是最厲害的醫(yī)生

    咳咳，本文決定周六入v，是個短篇，十一二三萬字吧，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半了......(心虛)，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之之和天哥，支持正版啦，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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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林羽之翻了個白眼。

    “滾。”

    唐行天，“......”

    早就料到了林羽之不會讓自己如愿以償，唐行天脫了自己的外套丟給林羽之，“穿著?！?/br>
    王憲把錦旗卷好了遞給林羽之，“苗斌父母送來的，你在上課，他們也沒一直等你，讓我交給你。”

    深紅色的綢布，上邊黑色的卷軸，三面墜著金色的飾線，錦旗上面寫著：英勇少年！

    林羽之展開看了，覺得有些羞恥，卷上了拿在手里，“謝謝輔導(dǎo)員。”

    王憲的表情卻不是欣慰，他皺著眉，說：“幸好是沒出事兒，我是老師，我教育學(xué)生見義勇為，但我個人從不認(rèn)為這是誰必須去做的，在你的能力范圍之內(nèi)，可以?！?/br>
    “如果是一命換一命呢？”王憲問道。

    林羽之攥緊手指沒說話。

    “水下救人的風(fēng)險有多大大多數(shù)人都知道，太沖動了你?！蓖鯌椀共皇侵肛?zé)的口吻，他只是擔(dān)心，國人從小被教育見義勇為舍身救人，這本身都是褒義詞，但有時候確實不值得。

    為什么覺得不值得？是因為他的弟弟，跟死黨，也是下水救人，救一個因為好玩掉進(jìn)水里的五歲小孩子，四五個重點高中的男生，全沒了，救上來的孩子，現(xiàn)在輟學(xué)在家啃老。

    所以王憲站在個人角度覺得不值得，有些人，天生不配其他人為之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