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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論師姐的被推倒在線閱讀 - 第12節(jié)

第12節(jié)

    于是也不再多問,言歸正傳道,“此事干系重大,我雖說不出原委,卻希望你能記掛在心?!?/br>
    “放心。”香孤寒道,“只不知你有什么打算?”先前失言,他不由就字斟句酌起來,“聽你所說,那劫難為禍不小。你師門長輩都不在山上,你獨(dú)自一人可撐得???是否需要我和瞿曇子襄助?”

    樂韶歌笑道,“你便不覺得預(yù)見未來劫難是無稽之談?”

    “你斷言是在一年之后,確實(shí)匪夷所思?!毕愎潞J(rèn)真解釋,“然而外境修士殺進(jìn)香音秘境是遲早的事,何以說是‘無稽’?”

    樂韶歌:……

    所以說他這個(gè)人,有時(shí)也是很難溝通的!畢竟他的常識和旁人的常識不大一樣。他覺著早有跡象,不值一提,理所當(dāng)然……到旁人那里,往往就是驚天動(dòng)地的大異聞。然而你又沒法兒怪他“為何不早說”,因?yàn)閷λ赃@就是“瞎子都知道的事啊”。

    她收回前言,他就是個(gè)“目盲耳聾”的廢人無誤。

    “好好好。”樂韶歌頭痛道,“你能說服你師門相信便好……若也能來幫我說服我?guī)熼T相信,就更好了。”

    “何以這么說?”香孤寒還疑惑呢。

    “這就是我想詢問的第二件事了——四十多年前我?guī)熼T曾接連有三名長老隕落,你可知曉此前發(fā)生過什么劫難嗎?”

    “知道倒是知道?!毕愎潞肿终寰渥闷饋恚翱伞銕煾覆辉嬖V過你嗎?”

    樂韶歌有苦難言,“……他跑得早,很多事都沒來得及說——你既然知道就告訴我吧。沒道理你一個(gè)外人知道,我反而被瞞在鼓里。”

    香孤寒便知這是可以說的秘密了,道,“當(dāng)年五星錯(cuò)行,昆侖山震,秘境隱世結(jié)界破損,天池連通了幽冥界的三途川,弱水倒灌進(jìn)琉璃凈海。這之后,三庭掌門率領(lǐng)門內(nèi)長老齊聚在琉璃凈海,耗損真元修補(bǔ)結(jié)界。過程中出了些意外,九華山三位長老被弱水侵體。這之后,琉璃凈海閉鎖了山門凈化天池。三位長老也因未能尋得靈藥補(bǔ)救,而相繼去世?!?/br>
    樂韶歌:……

    樂韶歌有些想哭——她師父真是個(gè)大豬蹄子,這么大的事居然連提都沒對她提過。

    “為何外界連一點(diǎn)風(fēng)聲都無?”

    “我也不知是何緣故?!毕愎潞疅o辜并且認(rèn)真的回答,“在水云間,也只掌門和當(dāng)年參與過此事的四位師祖才知曉。前陣子師父接任掌門,師祖才將此事告知于他。”

    ……然后就被這只香菇聽見了。

    樂韶歌忽就有些罪惡感——她好像無意中利用了香菇的少不更事,騙他說出了不得了的師門機(jī)密。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是九歌門的代掌門,按照正常流程,她師父肯定會告訴她的。所以也不能算香菇失言!

    ……但她師父真是個(gè)大豬蹄子?。2

    如此看來,所謂的“殺星”同什么“九韶尚武”根本就毫無關(guān)聯(lián)。

    ——倒是瞿曇子“渡鬼”,怕和此事脫不開干系。

    而太幽城也正是幽冥秘境九大主城之一,最先殺進(jìn)香音秘境的是太幽城,看來也并非巧合。

    “天池和三途川之間的通道關(guān)上了嗎?何以還會有惡鬼入境?”樂韶歌便又問道,“瞿曇子那邊,是否有危險(xiǎn)?”

    “瞿曇子應(yīng)付得來,未見有什么兇險(xiǎn)?!毕愎潞?,“通道關(guān)是關(guān)上了,但阻的是弱水,不是魂體。每隔八|九年地脈動(dòng)蕩時(shí),總有幾只迷路的孤魂野鬼越境。只是今年格外多些罷了?!?/br>
    琉璃凈海的正傳是梵唄和禪印,克的就是邪魔和惡鬼。只要阻住了弱水,倒也確實(shí)沒什么可擔(dān)憂的。

    只是驟然間聽聞這么大的秘密,一時(shí)還真難以平靜下來。

    而這樣的理由,她顯然沒法兒拿去搪塞講經(jīng)閣。她倒是多少能理解水云間何以將此事當(dāng)作機(jī)密——一旦傳揚(yáng)出去,還不知會引起多大的恐慌。

    此刻再回想香孤寒那句“遲早的事”,便也不那么討嫌了。

    ——既然結(jié)界已破損過一回,那便遲早有第二回 。香音秘境終有再也鎖不住、藏不住的那天,區(qū)別只在于外人是進(jìn)來殺人還是進(jìn)來做客罷了。琉璃凈海和云水間,對此想必已早有心理準(zhǔn)備了。

    只她那個(gè)大豬蹄子師父,話都沒留一句,人就跑了!

    樂韶歌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然而仔細(xì)想想,師父又豈是一句話也沒留?

    “彩云易散月常虧,世間好物不由人?!彼粜帕钏疹櫤冒⒂鸷臀枘蓿人貋?。至于九歌門——就讓它解散了吧。

    ……怎么這么一想,更覺得他是個(gè)大豬蹄子了!

    香孤寒又問,“便只這兩件事嗎?”

    樂韶歌忙回神,道,“還有第三件事——我想請你幫我研制一份解藥,可幫人恢復(fù)記憶的?!?/br>
    “無妨?!毕愎潞c(diǎn)頭,“只是解藥需得對癥,不知這失憶之人因何失憶,有什么癥狀?”

    樂韶歌道,“高處墜落,多處筋脈斷裂、受損,似乎還曾服用過忘塵寰。但他修的并非香音道,忘塵寰于他是毒而非藥。雖失憶,不記得前塵往事,也不記得自己一身修為,言行卻并無障礙?!?/br>
    “嗯……”香孤寒思索了片刻,“可試過凝魂丹?”

    “試過,沒什么用處?!?/br>
    “……此人可在九華山上?”

    “不在。”樂韶歌道,“也不在香音秘境……解藥,可還能做嗎?”

    香孤寒笑嘆了一聲,“容我一試吧?!彼謫柕溃翱蛇€有第四件事?”

    樂韶歌笑道,“沒了,就這三件?!?/br>
    “那么就輪到我來說了——阿韶,”他便說,“二十年不通音訊,我很想念你。”

    樂韶歌一時(shí)啞然,片刻后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撓了撓鼻子。

    她一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香孤寒直球質(zhì)問——說好的一年一會呢,你放了我二十年鴿子,放到死都沒來見我。

    當(dāng)然,瞿曇子那邊也一樣。不過瞿曇子神經(jīng)粗得能跑馬,不比香菇這倒霉孩子,生來寂寞。

    “倒不是我不想見你?!彼陨杂X得有些難為情,“只是我若去水云間,一準(zhǔn)兒被你家?guī)熥饌兌南忝曰觋囁藕??!?/br>
    香孤寒想了想,接受了他的說辭。

    “然而眼下我要為你研制解藥,難免會有額外問詢。何況,你說一年后秘境中有劫難,你一人在九華山,我不免會有所掛念。還望你能時(shí)常同我聯(lián)絡(luò)?!?/br>
    “嗯……”

    樂韶歌便抬步向前,繞過屏風(fēng),來到溫泉水池旁。

    這香菇沐浴更衣時(shí)邀她進(jìn)來,完全沒覺著有什么不妥。此刻她真近前了,他卻愣了一陣。身體掩耳盜鈴的往溫泉水中沉下去,直到溫泉水線升到了他嘴唇上。

    不知是不是錯(cuò)覺,眼前水霧似乎也更濃厚了。

    俊美得雌雄莫辨,也因此猶帶少年感的臉上,那雙熔金似的眼睛睜大了,直視著樂韶歌——雖知他目盲,非是以目視人,但被他這么看著,還真有些不自在。

    他一言不發(fā),只臉上越來越紅,簡直要令人懷疑他被溫泉蒸暈了。

    “你不要緊吧?”

    他緩緩搖了搖頭。

    片刻后,以意傳音,問道,“……阿韶?”

    “梅花印?。 睒飞馗柚噶酥缸约旱拿夹?,提醒,“青羽已被你師門防備了,香陣又不是常用常有。要同你聯(lián)絡(luò),自然是梅花印最方便?!?/br>
    香孤寒愣了片刻,這次終于能開口說話了,“……你要我給你點(diǎn)梅花印?”

    “又不是沒點(diǎn)過?!?/br>
    “可那會兒年紀(jì)小,不懂事……”他再次沉到水里吐泡泡,目光飄忽,“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十歲孩童嗎?”

    “‘一縷梅魂點(diǎn)霜魄,塵愆不染香孤寒’啊?!睒飞馗栊Φ?,“再不快些,一會兒你師門大典就要開始了?!?/br>
    “是掌門傳位大典……”他隨口又失言了一次。片刻后,才垂眸道,“……身在紅塵,紅塵中種種罪過,豈能盡不染身?你也太……”

    一點(diǎn)梅香凝聚,印上樂韶歌眉心。

    靈力瞬間耗盡,眼前幻境一時(shí)散去了,腦海中只留香孤寒一聲,“梅花印已點(diǎn)上了。望你一切珍重?!?/br>
    樂韶歌按著眉心,正要試一試梅花印是否還和小時(shí)候一樣神奇,扭頭便見他小師弟雙手抱劍,冷若冰霜的看著她。

    “阿羽?你什么時(shí)候過來的?”

    阿羽淡淡的,“你去看‘更衣沐浴’時(shí)。”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晚了20分鐘。

    估計(jì)明天也是這個(gè)時(shí)間段啦總之~

    第13章

    這話說的,就好像她推遲同他碰面的時(shí)間,純粹就是為了看人脫|衣洗澡似的。

    但她又不能辯解說“我沒有”,只能在心底哀痛——她為什么要嘴賤促狹香孤寒!

    雖說她覺出阿羽此刻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卻也沒覺著他是在為這種事生氣。

    ——香風(fēng)吹過了整個(gè)九華山,憑阿羽的修為如何察覺不出香中所攜靈氣?既然親眼過來看了,必已認(rèn)出她適才踏進(jìn)的是水云間秘傳香陣,還是隔空布下的。他應(yīng)該能猜到,她見的不是隨便什么閑人,當(dāng)然也不會是為了隨便什么閑事。

    “只是趁他沐浴時(shí)見了一面?!睒飞馗璞愫耦仧o恥的解釋,但一解釋就覺得有些不對味。干脆也不去越抹越黑了,只一笑,“多謝你為我護(hù)持——是個(gè)老朋友,不必戒備他。”

    “哦?!卑⒂鹨琅f沒什么表情,“是個(gè)什么樣的朋友?”

    “先前不是告訴你我和人雙璧并稱么?他就是那另一璧。不過他不大出世,你們這一輩的少年,可能沒怎么聽過他的名號?!睒飞馗璧溃笆撬崎g凜香主,香孤寒。”

    阿羽默然片刻,“我一直以為,水云間和九華山交惡已久,已沒什么往來了。”

    “也不是一直都交惡。”每每想起這件事,樂韶歌就覺得冤得很。不由深感遺憾和懷念,“我們倆小時(shí)候,兩派之間還是挺和睦的……”然而陳年舊事,還提它作甚?便示意阿羽,“先回郁孤臺練劍吧。”

    看阿羽的表情,似乎想問此處莫非就不能練劍?

    樂韶歌便也省去了他的口舌,解釋,“這里梅花開得正好,令人生不出殺氣來?!?/br>
    ——她雖不是什么惜花之人,卻也不忍損毀這樣的美景。

    阿羽凝滯了片刻。

    樂韶歌正疑惑呢,便見他一回身,指下氣化五弦。寒著眉眼,五指一拂,便是裂帛淬金一聲沉而厲的琴鳴。那琴鳴化氣而出,聲勢浩闊,有催竹拔柳之勢,一瞬間樂韶歌甚至懷疑他要一弦將此地樹木盡數(shù)攔腰斬?cái)嗔恕?/br>
    卻是一揚(yáng)遼闊清風(fēng)蕩起,卷地吹花,眨眼之間已將此地芳香絲縷不剩的一刮而空。

    只留樹樹梅花凌寒傲雪,清澈純粹、不染一絲靈氣的暗香,再度徐徐盈滿乾坤。

    樂韶歌發(fā)上珠鈴衣上玉絳被卷的清零作響。

    待那陣無妄之風(fēng)遠(yuǎn)去時(shí),阿羽已轉(zhuǎn)身拂袖離開,他身上烏發(fā)羽衣也尚未落定,只留簡簡單單兩個(gè)字,“走吧。”

    樂韶歌:……

    這熊孩子到底是有多不待見她的朋友??!

    總感覺莫名其妙的連自己也被他嫌棄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