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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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zé)o現(xiàn)在施法布置隔音結(jié)界已經(jīng)可以做到不著痕跡, 住在隔壁廂房的兩位城隍爺都未曾察覺到絲毫靈力波動。 蘇苒之見到他的動作,眼睛倒是一亮。 待屋子里隔音結(jié)界凝成,她問:“這便是魔氣的用法嗎?” ——隱藏靈力波動于無形。 要不是蘇苒之自己周身清氣感知到結(jié)界正在不斷凝成, 差點以為秦?zé)o什么都沒做。 但他身上確實沒有任何靈力波動。 其實, 旁人看蘇苒之, 也總是覺得她是一位普通人, 身上看不出半點靈力波動。 那是因為她修的是功德, 用的是清氣。 上清之氣, 自然是蘇苒之想讓人察覺便能察覺,壓制后誰也感知不到。 現(xiàn)在看來,秦?zé)o也將魔氣應(yīng)用到了如此地步。 此舉也恰好印證了蘇苒之之前的猜測,魔氣并非只有毀滅和破壞, 它應(yīng)用好了,未免不能像清氣孕育靈氣一樣, 誕生出一點其他的什么東西——至少破壞力別再那么強大。 只有這樣, 天下才能太平, 才不會擔(dān)心壓制不住魔氣而再次毀于一旦。 秦?zé)o正在準(zhǔn)備洗澡, 他解開腰帶搭在屏風(fēng)上, 裹著勁瘦窄腰的衣袍沒了約束, 顯得身軀有些空蕩蕩。 但這樣少了銳氣, 更有一番清雋的氣息。 蘇苒之想, 秦?zé)o穿上書生長袍, 走在外面被認(rèn)為是京都貴公子都有可能。 他動作不帶絲毫停頓的繼續(xù)松衣袋,說:“苒苒說的對,魔氣與清氣同出一源,著實沒必要因為魔氣曾經(jīng)造成的災(zāi)害而對其談虎色變,想要斬殺殆盡?!?/br> 他驟然掀開眼簾, 衣衫解得只剩下薄薄一層褻衣,蘇苒之想要避開視線,但被秦?zé)o這么看著,她轉(zhuǎn)移視線反倒顯得心虛害羞。索性就大大方方的看著他。 秦?zé)o唇角蘊了笑,配著那雙瞳孔漆黑,仿佛凝聚著數(shù)不盡魔氣的眼眸,銳氣再次盡顯。就像一柄出竅的利刃,所過之處無人可迎其鋒芒。 他說:“況且,作為比天地誕生的還要早的存在,魔氣根本除不盡?,F(xiàn)在仙人們只能壓制那些微弱溢散的魔氣,但這么一直壓制,遲早有一天會再次爆發(fā)?!?/br> 說話間,秦?zé)o已經(jīng)除掉身上最后一件衣服。 他挑了挑眉,道:“這浴桶是咱們從家里帶來的,一起洗,苒苒?” 因為兩人動作的折騰,水從浴桶中溢出,卻又因為那接近六丁神火的燒灼,瞬息間就蒸發(fā)不見。 蘇苒之跟秦?zé)o十指相扣,在溫水泡澡的過程中,額角沁出了細(xì)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秦?zé)o對魔氣掌握的愈發(fā)純熟的緣故,這回蘇苒之感覺清氣與魔氣接觸的更為深入。 她身體里沾染的那一點魔氣不再被清氣壓制到動彈不得,反而嘗試著與清氣接觸。 這個接觸、融合的過程,讓蘇苒之再也分不出心神去管有沒有水溢出,或者用不用再給浴桶中添水。 她覺得整個人都要化掉了。 蘇苒之想要攀上秦?zé)o的脖子,抱著他,卻又因為兩人十指緊扣的動作而不得。 秦?zé)o能察覺到苒苒手上失了力氣,他更用力的回握住妻子,將她抵在浴桶壁上親吻。 親吻到她眼中溢出淚水才肯放過。 蘇苒之不知道秦?zé)o之后給浴桶中添了多少水,又扔了多少個炎火訣,她最后被抱上床躺著的時候,小腹部的清氣與魔氣依然在不斷接觸。 她能感覺到,此前體內(nèi)偶爾融入的魔氣太過渺小,清氣對其不屑一顧。 但這回,隨著秦?zé)o對魔氣掌握的更加深入,魔氣已然有了與清氣接觸的資格。 卻依然沒有融合。 蘇苒之總算恢復(fù)了點力氣,抬手搭在小腹上,里面有酸酸麻麻的感覺,讓她感覺仿佛還處在余韻中。 秦?zé)o披了黑袍,靠坐在她旁邊,拉了她另一只胳膊為她舒緩經(jīng)絡(luò)。 蘇苒之閉上眼,可能因為她累極了,這回眼前倒是沒再不斷的推衍變數(shù)。 秦?zé)o按壓完一條胳膊后,開始按揉妻子的肩頸,眼神認(rèn)真,瞳孔中的愛意完全不加隱藏。蘇苒之閉著眼睛都能感知得到。 她感覺自己恢復(fù)了點力氣,說:“傍晚我在院中,推衍到一些此前沒注意過的事情?!?/br> “嗯?” “我們第一次見武道長,是在鬼市中。他買了兩杯菊花茶,卻誤把菊花當(dāng)作茶水甘甜的源頭帶了回去。當(dāng)初他身邊有一個小男孩,眼神很清澈,就像一汪泉水。我最開始沒注意,覺得那是小孩子,未曾接觸過塵世繁華,是一張白紙……哈……癢?!?/br> 秦?zé)o按壓到妻子的脊背,她整個人沒多少力氣,還像一條氈板上的魚一樣弓了弓腰身。 秦?zé)o:“……”他手勁兒這么大的按揉,居然還癢? 蘇苒之繼續(xù)說:“第二次見到武道長,是我們到了春南書院,那會兒他身邊已經(jīng)沒有小男孩了。本以為他是將小孩子放在了門派中,但有一次咱們上山,也并未見人提到那小孩童。當(dāng)然,這還是存在他將孩子交給門派中人帶的可能性。可再后來,武道長叛出春南書院,來到嶺南影,身邊依然沒有那個孩子?!?/br> 蘇苒之一一列出線索。 “還有那《大道仙途》中的男主曹子年,他身邊除了師父教導(dǎo)外,還有一個小師弟在旁?!?/br> 按理說,在皇帝信道之前,整個大安國上下都算比較排斥番邦人士。 大和尚那深邃的眉眼,一看就是異域人。 異國之人前來大安國修行,心中又懷了不純的目的,偶爾可能會被百姓排斥,連口齋飯都化緣不到。 本就要準(zhǔn)備好隨時跑路,帶著一個三歲的孩子更不方便。 可他們還是隨時將小孩子帶在身邊。 就連當(dāng)初那位武道長,也帶著小孩子去鬼市。 蘇苒之說:“這兩個孩子有一個共同點,也就是眼睛像水一樣清澈。今日我有一種隱秘的被窺伺的不舒服感,追根溯源后,便是在眼睛中看到他們倆了。” 她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隨著她的動作,袖口滑落,露出細(xì)白的手腕和小臂。 蘇苒之沒有隱瞞:“對視片刻后,他們敗下陣來。” 秦?zé)o順著她的想法往下思索:“眼睛,窺伺感……難道有人要通過這兩個孩子的眼睛監(jiān)控曹子年和武道長?” 他想的是,如果那兩個孩子是用來窺測苒苒的,她肯定之前也會有窺伺感。 但只有這次京都陰氣大盛時才發(fā)現(xiàn)了這種感覺,那么就證明之前這倆孩子并沒有刻意關(guān)注著苒苒。 那么他們倆監(jiān)視著誰,不言而喻。 秦?zé)o這會兒挪到了床腳的地方,從雙足給苒苒往上按壓。 蘇苒之小腹部依然酸麻,但因為秦?zé)o手法老到,她整個人舒坦多了。 她不怕痛,小時候練劍經(jīng)受的酸痛多了去了,但她特別怕癢。只要秦?zé)o不按她的癢癢rou,一切好說。 她說:“嗯。監(jiān)控曹子年的理由不難想,他是《大道仙途》的男主,本來就是要‘替’了我的一部分能力,來除你的魔氣。有人既然下了這么大一盤棋,想要他‘替’了我們,自然不能放任他發(fā)展成下一個我,因此要時時控制著。但武道長……” 蘇苒之頓了頓,她搭在身邊的手摸到秦?zé)o袍子的一角,在手中卷了兩卷,說:“如果武道長也是那下棋人安排下來的話,他又為什么引我們?nèi)ゾ劝子??讓我們更信任他嗎??/br> 秦?zé)o手下動作不斷,道:“這恐怕也是他引我們?nèi)ゾ劝子臅r候,身邊那小孩子已經(jīng)不見了的原因?!?/br> 正是因為他不遵從上面的安排,才不敢將那孩子帶在身邊。 但蘇苒之又覺得那孩子也不是說丟就丟的,不然隨意舍棄了,安排這一切的人豈不是知道他有了異心? 這一點暫且不考慮,蘇苒之倒是覺得今日的這一發(fā)現(xiàn),冥冥中將她親爹以前的布置都串了起來。 ——江安府城隍爺田慎寧為她寫了那么多話本子,不正是代表了筆桿子么? 然后她恰好就在江安府附近尋找回功德之筆的筆桿! 她想坐起身,沒料到自己手上還纏著秦?zé)o的衣袍。 而蘇苒之自己又因為身體疲憊而不得不依靠雙手的力量支撐自己,這就導(dǎo)致她重重的一拉秦?zé)o。 秦?zé)o也沒反抗,順勢蓋在她身上,雙臂撐在她身側(cè)。 一時間,蘇苒之覺得這個狀態(tài)有點危險。她還沒完全舒緩啊。 秦?zé)o笑了笑,翻身躺下,將苒苒撈在自己懷里抱著。 蘇苒之被他緊緊錮著腰肢,枕在秦?zé)o肩膀上,說:“所以自從第二次見面時,咱們?nèi)ソ哺N涞篱L身邊已經(jīng)沒了小孩,是避免他自己被監(jiān)控的同時,也方便我找回筆桿子?” 她只是隱隱約約有這樣的想法,但具體武道長怎么想,她依然不甚清楚。 而且武道長能甩下那監(jiān)視他的小孩,手段確實了得。 蘇苒之不知道武道長是友是敵,只能確定最開始武道長確實聽從于那位布局之人,但后面他又在江安府將小孩子‘暫且扔掉’,屏蔽了下棋之人對棋盤上波詭云譎的窺測。等到下棋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蘇苒之已經(jīng)在江安府拿回筆桿子,在落神嶺拿回筆鏜。而且田慎寧還成了江安府的城隍。一切都成了定局,再做什么也無濟(jì)于事。 這是暗中幫了蘇苒之和秦?zé)o一把。 后面武道長再次出現(xiàn),帶著蘇苒之和秦?zé)o救了白御,這是明著幫他們。 按理說蘇苒之可以將武道長納為‘朋友’,但武道長知道的太多,讓蘇苒之拿不準(zhǔn)他是否看過原著。因此不敢妄下定論。 秦?zé)o說:“有可能,但依然不確定他的目的?!?/br> 他給妻子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說,“苒苒睡一會兒。” 蘇苒之抬眸看了看窗戶,已經(jīng)明了。 天明了。 她和秦?zé)o昨晚膩歪了大半夜……么?! 第208章 經(jīng)過一晚上的交談, 蘇苒之覺得思路明晰很多。 雖然她暫時依然無法確定武道長的目的,但她對整個棋盤上的所有棋子,包括下棋人都有了大概認(rèn)識, 不再兩眼一摸黑了。 要不是跟在曹子年身邊的小孩多此一舉的想要查看京都城隍爺聲勢浩大的去拜訪誰, 直接給查到了蘇苒之頭上。她也不可能這么快就將這些事聯(lián)系起來。 正所謂時也、命也。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此前蘇苒之只覺得天庭上以王母為首的一眾神仙沒擔(dān)當(dāng), 在災(zāi)害來臨前不想著保護(hù)生靈, 反倒是自己龜縮進(jìn)絕對安全的領(lǐng)域, 等待劫難過去。 當(dāng)然, rou長的人心有利己思想確實在所難免。 眾仙此舉是對不起他們得到的供奉和香火,但除了在道義上譴責(zé)他們,真正談起懲罰報應(yīng)……他們倒也沒主動害人。 而且,當(dāng)年知道實情的仙、人, 死的死,老的老, 根本沒能力跟這些保全了自身的仙人們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