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為你折腰、迷人反派她只想咸魚[穿書]、我家山頭通古代、科舉大佬、她的盛世美顏有時限[重生]、偽裝純情、穿成年代文男主的嬌氣包meimei、失序 (停更中)、睡服那個作精(1V1高H)、顧氏女前傳
石凱擺了擺手說:“這兩天我都在,回頭再約?!?/br> 潘小卓還沒來得及回頭跟陶淮南說話,直接讓人給領(lǐng)走了。 陶淮南好半天都緩不過神,問季楠:“不是你?。俊?/br> 季楠反問:“什么不是我?” “小卓!”陶淮南說。 季楠馬上“靠”了聲:“為啥是我!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啊!楠哥高中看的什么片兒你忘了??哥哥直得一撅都能折,寶貝兒!” 第112章 陶淮南讓石凱跟潘小卓的事兒徹底給整懵了, 季楠說:“上次我不說了么,讓你出來領(lǐng)著小眼鏡兒。” “沒錯啊,”陶淮南也說, “你特意提小卓, 我以為你想見他。” “我見他干嗎??!”季楠打了個噴嚏, 沒心沒肺地說,“帶著一起玩兒?。∧呛么跻彩俏覄P哥的小朋友,那不得照應(yīng)著點(diǎn)兒么!” 陶淮南感覺哭笑不得的現(xiàn)在,像是被擺了一道。 遲騁喝了酒不想站著, 牽著陶淮南的手往前扯了扯,要走。 陶淮南跟季楠擺了擺手, 說:“楠哥再見!回頭再說吧, 我倆先走了!” “走吧你倆,我跟他們再玩會兒。”季楠揚(yáng)了揚(yáng)胳膊說。 臘月天里的深夜,那種冷直凍骨頭。陶淮南握著遲騁的手揣在兜里, 遲騁喝過酒之后走路腳步有點(diǎn)發(fā)沉。 路邊停著出租車,兩人坐了進(jìn)去,陶淮南報了家里地址,車?yán)飫偛潘緳C(jī)停著等活兒的時候沒開火,也沒開空調(diào), 已經(jīng)凍透了。 陶淮南凍得有點(diǎn)打哆嗦,連牙齒都喀喀嗒嗒地打顫。 遲騁皺著眉半睜著眼睛看了看他, 靠在那兒問前面的司機(jī):“開空調(diào)了么?” “開了,水溫還沒上來, 跑一會兒就好了!”司機(jī)說。 陶淮南以為他冷, 扯開拉鏈就要脫衣服。 遲騁又瞪出了雙眼皮,他每次皺著眉瞪人都很容易出雙眼皮, 很兇。陶淮南看不到他兇,只感覺到遲騁打開了他拉拉鏈的手。 陶淮南沒明白他什么意思,還是把外套脫了,蓋在遲騁身上。喝多了酒的人要么燒得熱,要么體溫高出過了汗更冷。 衣服上有剛才吃飯時屋里那股亂七八糟的味兒,又是煙又是酒,還混雜著菜味兒??蛇@些不好聞的味道里還摻了點(diǎn)陶淮南身上的香,很淺很淺的奶香。 這些年陶淮南一直沒換掉的就是奶味兒的沐浴露,哪怕他已經(jīng)這么大了。 這種淺淡的奶香恍惚間能把人的記憶帶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每一天身邊都膻乎乎的。 有的小孩兒天生帶著奶膻味兒,有的小孩兒身上只有洗不掉的農(nóng)村土炕味兒。 遲騁把鼻子埋在陶淮南衣服上帶的帽子里面,醉酒的人呼吸又粗又重,鼻息間都是陶淮南的味道。 陶淮南摸摸他的臉,碰到他耳朵涼,又輕輕地搓搓他耳朵,問他難不難受。 遲騁閉著眼睛,身上蓋著陶淮南的外套,說:“難受?!?/br> “想吐嗎?”陶淮南問。 遲騁很慢地?fù)u了搖頭,司機(jī)沒聽見回話,趕緊說了句:“可別在我車上吐,要吐提前說,我停車!” 陶淮南說“知道了”。 接下來車?yán)餂]人再說話,深夜廣播里的女播音聲音很溫柔,在念著干巴巴的情感獨(dú)白。遲騁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陶淮南坐在他旁邊,握著他的手。 “陶淮南……” 遲騁叫他的時候聲音太小了,話音含在嘴邊,幾乎是呢喃著說出口的??商栈茨隙浜檬?,還是馬上聽見了。 “哎,我在呢?!碧栈茨想x他近了點(diǎn)兒,側(cè)臉貼近他的嘴:“怎么了?不舒服?想吐?” “你冷不冷?”遲騁的聲音還是含含糊糊的,不清楚。 “我不冷,你還冷嗎?”陶淮南手從帽子底下伸下去,再次摸摸遲騁的臉,覺得不太涼,拇指輕刮了刮遲騁的臉。 遲騁點(diǎn)頭的幅度很小,不過陶淮南能聽見下巴跟衣料摩擦的那一點(diǎn)點(diǎn)聲音。 酒店離家很遠(yuǎn),哪怕這個時間路上基本沒有車了,司機(jī)一路飛奔,可還是夠開一會兒的。 車?yán)镆稽c(diǎn)點(diǎn)回溫,空調(diào)的暖氣終于熱了些,帶著舊車味兒的干燥暖風(fēng)吹過來,沒有那么冷了。 遲騁一直沒把衣服拿下去,衣服蓋在他身上,帽子遮著他的半張臉。 “陶淮南?!边t騁又叫了他一次。 “哎,”陶淮南還是馬上應(yīng)聲,“在呢?!?/br> 遲騁的嗓音原本就沉,現(xiàn)在喝了酒,聽起來就更是多墜了塊磁。 “我是不是太心狠了?” 陶淮南沒想到他說這個,愣了下,之后說:“你沒有。” “我真的想過不要你了,在剛走的時候?!边t騁聲音遮在帽子下面,音量只夠陶淮南聽清,不足以傳進(jìn)前面司機(jī)的耳朵。 “雖然時間很短,”遲騁沒說完一小句話都會有個停頓,人在這樣慢慢地說著真話時,會顯得他又平靜又孤獨(dú),“可真的有過?!?/br> 陶淮南沉默著聽他說,掌心貼著遲騁的手背。 “我狠不狠,”遲騁低聲問,“陶淮南?” 他這樣說話,每個字都讓陶淮南很心碎。他哪扛得住遲騁這么說話,遲騁聽起來太難過了。 陶淮南聲音啞了,回答說:“你從來沒狠過?!?/br> 遲騁的手動了動,和陶淮南十指相扣,他們的手一半遮在衣服下面,一半沒有。遲騁拇指一下下刮著陶淮南的手背,他的手背皮膚很滑,遲騁從前就很喜歡玩他的手,也喜歡捏手指肚那一小窩窩軟乎乎的rou。 “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后來我就不想了?!边t騁的下巴在帽子底下抬了抬,剛才衣服有些滑下去了,他又用鼻子把帽子往上頂了頂,讓帽子遮住他半張臉。 “你給我打過電話嗎?”遲騁問他。 陶淮南搖頭,說:“我不敢?!?/br> “除了手機(jī)壞的一次,和沒電的幾次……我五年沒有關(guān)過機(jī)。”遲騁平靜地說著,“充電都充習(xí)慣了,出門如果沒帶著充電器,我連手機(jī)都不碰,不讓它耗電。” 陶淮南眼睛已經(jīng)徹底紅了。 遲騁閉著眼,問:“你說為什么。” 陶淮南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他心口疼得連呼吸都難??蛇t騁在等他回答,陶淮南緩了幾秒,啞聲說:“你……等我電話?” 遲騁卻說:“錯了?!?/br> 陶淮南反倒松了口氣,他很怕其實遲騁一直等他。這些年他最害怕聽見的就是那句“陶淮南,我疼”,但他卻在這幾年里不停地聽。每次覺得疼了都會翻出來,這樣就能讓自己更疼。 “我沒等,我是怕你打了我接不著?!?/br> 遲騁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說:“萬一你有危險了,走丟了,你本能找的只有哥和我。哥忙起來找不著,我不能也找不著。我得讓你能找著我,陶淮南?!?/br> 陶淮南徹底失去了聲音,臉朝遲騁的方向轉(zhuǎn)了轉(zhuǎn),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講不出。大腦像是瞬間被抽空了。 遲騁還握著他的手,指腹溫柔地蹭著他的虎口。 “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是怎么想的,”遲騁睜開眼,轉(zhuǎn)頭看著陶淮南,問,“你為什么放棄我。” 陶淮南用力搖頭,遲騁剛才的上一段話直接把他擊了個對穿,他現(xiàn)在疼得手都在抖。 “我沒有……放棄你。”陶淮南弓起背,額頭頂在自己的腿上,用力呼吸著。 司機(jī)從后視鏡看了他們一眼,覺得喝醉的人都有病。 “我是不是這輩子聽不見你一句解釋了?!边t騁喉嚨有些發(fā)干,他皺著眉又咳了下,“是不是該有個理由給我?!?/br> 陶淮南縮在那里,沒打算瞞什么,嘶啞著說:“你聽了只會更恨我……小哥對不起。” “恨不恨是我的事兒。”遲騁盯著他說,“我確實舍不得你,想看你笑,想對你好,可這讓我覺得我……” 那個尖銳的字含在嘴里又咽了下去,遲騁話沒說完就收了口。 這么多年遲騁連著說這么多心里話的次數(shù)并不多,他不喜歡剖析自己,從小就穿著護(hù)甲的人,說多了就顯得走心動情,這很狼狽。 今天這番話或許是因為酒精,也可能是他最近的沉默就注定了會有這一次爆發(fā)式的問話。 陶淮南已經(jīng)被堵在了一個死角,遲騁咽下去的那個字,比打他巴掌都來得更難受。喝了酒的遲騁陶淮南招架不住,不舍得他再說更多。 “我當(dāng)時……”陶淮南后背弓起一道脆弱的弧線,攥著遲騁的手說,“聽不見了。” 陶淮南幾乎是用氣音在說:“我聾了?!?/br> 司機(jī)猛地一抬頭,從后視鏡里看他們。 車廂里陷入了長久的寂靜,遲騁微低著頭看陶淮南,一直看著,一直看著。 陶淮南手心都是汗,兩個人交握的掌心漸漸變得潮濕寒涼。 帽子還遮著遲騁半張臉,只露了雙眼睛。 陶淮南外套給遲騁了,身上只有件毛衣,毛衣里穿了件襯衫,彎下去的脖子處露出襯衫的領(lǐng)子,手腕處也露著窄窄的一截襯衫袖邊。 他一直是個體面精致的男生,小時候可愛,長大了溫和。 現(xiàn)在他在遲騁的視線下發(fā)著抖,不敢抬頭,以一個狼狽的姿態(tài)面對著此刻的沉默。 司機(jī)師傅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停車的時候,沒有比現(xiàn)在多繞繞路更理所當(dāng)然的時候了,他不繞像是顯得不近人情。他把廣播關(guān)了,車廂里靜得像是乘客都睡著了。 車在黑漆漆的街道上慢慢轉(zhuǎn)著。 遲騁剛開始是看陶淮南,后來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他轉(zhuǎn)開頭,臉側(cè)向車窗的方向,喉結(jié)小幅度地上下滾動,卻一個字都沒說。 對面轉(zhuǎn)彎的車燈一晃,刺眼的燈短暫地打進(jìn)車?yán)锲?。一閃而過的轉(zhuǎn)角處,遲騁的眼尾不明顯地閃過了一瞬光。 第113章 遲騁后來清清嗓子,聽起來帶了點(diǎn)低沉的鼻音,跟司機(jī)報了個地址。 他還是靠在那里,一直沒轉(zhuǎn)回來。 陶淮南后來坐了起來,他們的手還握在一起,陶淮南抬起手,在遲騁的手背上輕輕吻了吻。遲騁眼睛沒睜,陶淮南托著他的手,貼了貼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