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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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冷笑一聲,帶著幾分惡意說道:“大哥,你別以為父皇放你出來就萬事大吉了,外頭有的是人等著你倒霉。” 大皇子冷笑了一聲,反問道:“比如四弟你嗎?” 四皇子卻絲毫不懼,笑著說道:“我可是你親弟弟,自然是盼著你好的,但某些人就不一定了,比如宮里頭的皇后,玉妃,還有如今成了五弟心腹的蘇鳳章。” 四皇子一拍腦袋,笑道:“哎呀,我差點(diǎn)忘了告訴大哥你,如今這蘇大人可了不得,戶部上上下下都是看他的眼色行事?!?/br> “若不是大哥你當(dāng)年執(zhí)意為難他,在酒樓里頭當(dāng)街鞭笞他,如今也……” 太子咳嗽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淡淡說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想必蘇大人不會在意,倒是沒想到四弟這般大方,竟然舍得放開戶部?!?/br> 兩人你來我往,誰都沒有討到好處。 四皇子提醒了大皇子四面楚歌的處境,但同時也意識到大皇子能夠站在朝堂之上,靠的就是皇帝的偏愛。 大皇子固然反諷了過去,卻也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不妙,若是他不能最后獲勝,那么四皇子是絕對容不下他的。 就是大皇子一直自視甚高,看不起底下的弟弟,卻也知道如今自己想要復(fù)立太子的可能性極小,將來登上皇位的可能性更低。 若是不能,便是死路,這讓大皇子內(nèi)心愈發(fā)的瘋狂。 眾人沒有想到的是,復(fù)出的大皇子在朝堂之上閉口不言,做出的第一件事竟是到蘇家負(fù)荊請罪,不是當(dāng)初誠親王那種送禮道歉,而是真正的負(fù)荊請罪。 打開門后,當(dāng)看見裸著后背,背著荊條的大皇子時,蘇鳳章內(nèi)心都忍不住咆哮起來。 但是當(dāng)下,他迅速的跪了下來:“殿下,您這是做什么?” 大皇子一臉憔悴,滿是悔意,朗聲喊道:“蘇大人,當(dāng)年秦巽年幼無知,受巫蠱之力做出了荒唐事情,讓蘇大人受辱,這都是秦巽的不是?!?/br> “巽無法讓時光倒流,只能負(fù)荊請罪,以償還蘇大人當(dāng)年所受之辱?!?/br> 蘇鳳章臉色不動,伸手就把他攙扶起來,大皇子原本還想要長跪不起,但沒想到蘇鳳章的力氣極大,伸手一提就把他拉了起來。 蘇鳳章立刻說道:“殿下,當(dāng)時您是君,下官是臣,談不上受辱不受辱,既然殿下是無心之過,下官如何會懷恨在心?!?/br> “往事如煙,還請殿下不要再提當(dāng)初之事?!?/br> “下官只是大周的臣子,殿下萬萬不可再如此,不然這才是下官的罪過,萬死也不能謝罪,更對不起大周天下。” 大皇子老淚橫流,握住蘇鳳章的手喊道:“蘇大人大義,沒有怪罪于我,但我心中卻愧疚難當(dāng),實(shí)在是不堪回首當(dāng)年?!?/br> 蘇家門口鬧了這么一場,不出一個時辰功夫京城便都知道了。 誠親王之前不遠(yuǎn)千里趕去青州登門道歉,京城里頭多是贊譽(yù),但這一次太子這番作為,卻是說什么的都有,風(fēng)向有些不對。 有些文人私底下喝酒,提起廢太子也有幾分不屑,甚至說道:“當(dāng)年這一位打死打傷的人難道還少了,如今怎么偏偏只跟蘇大人負(fù)荊請罪,還不是看蘇大人在戶部混得風(fēng)生水起,又是誠親王的親信,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br> 四皇子更是冷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被廢了一回,這老大倒是學(xué)乖了,居然想出這種丟人的法子,去蘇鳳章那兒負(fù)荊請罪,他倒是也拉的下這個臉。” 徐尚書倒是皺眉說道:“大皇子如此這般,恐怕是做給陛下和誠親王看的?!?/br> 四皇子自然知道,心中更加惱怒:“父皇且不提,難道這么鬧騰一回,老五就能站在他那邊不成?” “你可別忘了,當(dāng)年德妃和李家一事,可是少不了元后摻和?!?/br> 徐尚書卻說:“雖說如此,至少如今明面上當(dāng)年的事情就過去了,蘇鳳章定然不敢再抓著此事不放,若是大皇子繼續(xù)示好,說不準(zhǔn)誠親王就會變了心思。” 四皇子臉色也陰沉下來,心中暗暗琢磨這到底是誰給大皇子想出來的法子,就大皇子那腦子怕是想不出來。 他很快想到了如今還在臥床休息的張?zhí)珟煟櫭颊f道:“會不會是張?zhí)珟熌抢蠔|西?” 徐尚書低聲說道:“張家與大皇子一直走得很近,雖說如今張?zhí)珟熤蟹至?,下不了床,可嘴巴卻還能說話,躲在背后出謀劃策也未可知?!?/br> 四皇子憤憤然罵道:“那老東西怎么不索性死了?!?/br> “四殿下,宮中娘娘可有消息傳來?”徐尚書問道。 四皇子嘆了口氣,說道:“那小崽子又病了,皇后和玉妃圍著孩子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如今哪有心思顧及其他?!?/br> 徐尚書也嘆了口氣,又說道:“終歸不能讓大皇子籠絡(luò)誠親王,咱們還得想個法子才行。” 四皇子這邊還沒想出什么法子來,大皇子那邊已經(jīng)行動起來,一邊是無數(shù)的禮物流入蘇家,美其名曰為當(dāng)年的年少輕狂致歉。 另一頭,大皇子屢屢拜訪誠親王,每一次身邊跟著的都是俊美男子,也不知道這一位從哪兒找來這些燕瘦環(huán)肥的美男子。 比如這一次,誠親王抬頭掃了一眼站在大皇子身后的那位“美男子”,居然跟蘇鳳章有三分相似,若不是身上氣質(zhì)遠(yuǎn)遠(yuǎn)不如,帶著幾分怯懦的話,說不定能有五分。 注意到誠親王的眼神,大皇子笑著說道:“五弟若是喜歡的話,不如讓他留下來伺候?” 誠親王挑了挑眉,淡淡說道:“還是不必了,本王怕某些人會生氣。” 大皇子的眼神微微一閃,暗道這蘇鳳章倒是有本事,讓誠親王獨(dú)獨(dú)守著他一個人,他又勸道:“五弟放心,外人不會知道的?!?/br> “那可不是外人。”誠親王挑眉說道,又說,“大哥,若是無事的話就請回吧。” 誠親王覺得此事好笑的很,忍不住想要往蘇家走一趟,與蘇鳳章好好說說這事兒,那人看模樣倒是真有幾分相似,說不準(zhǔn)祖上還是親戚。 大皇子到底只得把人帶走了,如今幽禁解了之后,他反倒是只能住在宮外皇子府中。 一回府內(nèi),大皇子一巴掌將人打倒在地,罵道:“一群廢物?!?/br>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那被遷怒的侍衛(wèi)只能跪地求饒,卻還是迎來了一陣毒打,整個人只能蜷縮在一起抵擋這份毒打,一直到大皇子打得精疲力盡才算完。 “滾!”大皇子看也不看地上的人。 滿身傷口的侍衛(wèi)忙不迭的滾了出去,這時候他臉上都是青青紫紫的傷痕,哪里還有蘇鳳章的半點(diǎn)氣度,尤其是氣質(zhì)更是不像了。 大皇子嘴角滿是冷笑,四皇子,蘇鳳章,誠親王,等他得到那個位置之后,一個他都不會放過。 尤其是那個蘇鳳章,不過是一介臣子罷了,居然讓他負(fù)荊請罪,他配嗎? 只可惜現(xiàn)在誠親王完全被蘇鳳章迷惑,為了跟老四爭端,他倒是不好立刻動手,就讓他多風(fēng)光一些時候吧。 第231章 洶涌 大皇子出宮之后脾氣越發(fā)差了,在外頭還能裝一裝,回到皇子府便肆無忌憚,連曾經(jīng)的太子妃,如今的大皇子妃也只能避而遠(yuǎn)之。 尋常大皇子發(fā)怒的時候,手底下的人恨不得有多遠(yuǎn)就離得多遠(yuǎn),生怕自己被牽連。 但是這一次,侍衛(wèi)不得不硬著頭皮走進(jìn)了門,低聲稟告道:“殿下,屬下有事稟告?!?/br> “說?!贝蠡首硬荒蜔┑暮暗?,這幾日五皇子那邊不順利,大皇子心情就更差了。 侍衛(wèi)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稟:“張家那邊傳來的消息,張?zhí)珟熕先思遗率?,怕是快不行了。?/br> “什么?”大皇子也是大吃一驚,明明之前張?zhí)珟熾m然中風(fēng)了,但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下來,為何忽然就惡化了,“太醫(yī)呢?” “已經(jīng)請了太醫(yī),但太醫(yī)也說不大好,讓張家準(zhǔn)備后事?!?/br> 大皇子的臉色更加陰沉,從東宮出來之后,他便知道自己的處境十分不妙,原本跟在身后搖旗吶喊的那些人早就消失了,如今能給他助力的不過一二個人。 張?zhí)珟熑羰撬懒耍堑扔谟謹(jǐn)嗔怂粭l臂膀。 這時候楚太傅急急忙忙的走進(jìn)來,看見大皇子便問道:“殿下,你可知道張?zhí)珟熌沁叺南???/br> 一看大皇子臉色,楚太傅就嘆了口氣,說道:“老太師這一次怕是真的不行了。” 聽了這話,大皇子也忍不住有些頹喪,跌坐下來說道:“上天為何要如此對我,孤到底是做錯了什么,父皇要廢我,如今張?zhí)珟熞惨x我而去?!?/br> 楚太傅皺了皺眉,將那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的侍衛(wèi)打發(fā)走了,才嘆著氣安慰道:“殿下,張?zhí)珟煹纳眢w一直不好,我們早該做好心理準(zhǔn)備了?!?/br> 大皇子卻道:“他一死,恐怕那些人更不會支持孤了?!?/br> 楚太傅是大皇子的老師,這些年來為了大皇子的太子之位殫精竭力,可謂說忠心耿耿。 但此刻聽大皇子的意思,竟是沒有半點(diǎn)為張?zhí)珟焸碾y過,反倒只是惦記著張?zhí)珟煴澈竽切┤耍滩蛔⌒牡滓彩钦嬲姘l(fā)涼。 大皇子對張?zhí)珟熒星胰绱耍敲磳λ??上一次他能逃過一劫,不過是因?yàn)榛实坌拇仁周?,難道下一次還能有這般好的機(jī)會嗎。 看著臉色黯淡的大皇子,楚太傅忽然沒有了信心。 大皇子卻還在自怨自艾,口中喊道:“孤是元后所出的嫡長子,是大周朝最尊貴的皇子,他們?yōu)楹尾恢С治遥吹故强粗欣纤哪羌一??!?/br> “徐貴妃不過是個農(nóng)婦,靠著小意逢迎的本事才討好了父皇,他老四是什么出生,孤又是什么出生,根本沒有可比之處?!?/br> “可恨老四慣來就會裝模作樣,以前騙了父皇,如今又騙了文武百官?!?/br> 楚太傅心中暗道如今糾結(jié)于此又有什么意義,太子都被廢了一次還是看不清,難道以為四皇子上位靠的只是皇帝的偏愛和裝模作樣嗎。 廢太子卻恨恨說道:“當(dāng)年就不該讓老四活下來,讓徐家一點(diǎn)一點(diǎn)爬上來!” 這話楚太傅倒是也贊同的很,不過想起宮內(nèi)關(guān)于元后的傳言,楚太傅也是搖頭不已。 他低聲勸道:“殿下,如今我們處境堪憂,張?zhí)珟熞凰栏茄┥霞铀?,還請殿下收斂脾氣,盡量與誠親王打好關(guān)系。” “這誠親王備受陛下寵信,手中掌握著禁衛(wèi)軍,聽聞榮親王身體有恙,已經(jīng)慢慢把禁衛(wèi)軍都交到了他手中,若是得到他的支持,便是給大皇子雪中送炭。” 大皇子皺了皺眉頭,嘆了口氣說道:“孤何嘗不想跟她打好關(guān)系,但你也知道的,當(dāng)年母后與德妃頗有幾分糾葛,這些年孤跟五弟也疏遠(yuǎn)的很?!?/br> “如今她對我不過是客客氣氣,其余是半點(diǎn)沒有,孤去了幾次,每一次都碰了軟釘子。” 楚太傅心里頭嘆氣,口中還是勸道:“即使如此,還請殿下繼續(xù)每日過去,等時間久了,即使誠親王不為所動,四皇子也會心生懷疑?!?/br> 大皇子猶豫了一下,問道:“太傅,你說老五會不會已經(jīng)投向了老四?” 楚太傅卻搖頭說道:“依微臣看倒是未必,殿下有所不知,在年前的時候何家婚禮上,徐家人還曾想給蘇鳳章做媒聯(lián)姻。” “哦,還有此事?”大皇子問道。 “正是如此?!背嫡f道,“若是四皇子與五皇子一條心,徐家哪里會做這種事情,定是五皇子對四皇子也不假辭色,才會如此。” 大皇子瞇了迷眼睛,追問道:“蘇鳳章沒答應(yīng)?說起來他年紀(jì)也不小了,居然也還未成親,莫不是在等……” 楚太傅沒注意他后面的話,說道:“蘇鳳章自然不會答應(yīng),后來徐尚書還特意派人登門道歉,送了不少禮物才掩蓋過去。” “經(jīng)過此事,誠親王對四皇子定然心懷芥蒂,誰會喜歡往……送人的家伙呢?” 大皇子笑了起來,說道:“不錯,誠親王為了蘇鳳章一個人都不愿收,定然是對他情根深種了,哎,當(dāng)初若是知道此事的話,孤也不會做得那么過分。” 楚太傅繼續(xù)說道:“既然誠親王并未旗幟鮮明的支持四皇子,那我們就還有機(jī)會?!?/br> 大皇子瞇了迷眼睛,忽然問道:“你說這蘇鳳章會不會還記恨孤?” 楚太傅也拿不準(zhǔn),但還是安慰道:“殿下您親自登門,負(fù)荊請罪,蘇鳳章但凡是識相的便會見好就收,不然陛下也容不得他?!?/br> 大皇子又問道:“孤聽說蘇鳳章還有一雙弟妹,都未定親?” 楚太傅神色一動,試探著問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大皇子笑道:“不能給蘇鳳章做媒,給他這一雙弟妹做媒終歸不會有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