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秋秋?” 他的聲音浸透雨夜寒意。 舒令秋稍怔,揚起濕漉漉眼睫,“二叔好?!?/br> 黑傘落在頭頂,溫珣遞去一張藏藍(lán)色手帕,“怎么沒帶傘?” “溫遇冬呢?” 舒令秋輕輕撣去羊絨馬甲上多余的水花,一字一句認(rèn)真答:“他有事,我出來的時候沒下雨,就忘帶了?!?/br> 溫珣緘默,深黑瞳孔滯在她臉上片刻。 他的雙眼皮偏窄,抬眼時幾乎看不見,丹鳳眼薄而利,長睫虛掩著,看不清情緒。 舒令秋從包里翻取遙控器,后背一沉,溫珣剝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裸-露的肩頭。 溫暖來得猝不及防,舒令秋的手指剛一接觸到冰冷空氣,掌心里的物什便被掠去。 “等等?!睖孬憣憬唤o她,很快將車停好。 燈光熄滅,傘面漆黑。 他們原路返回。 一路上并不太平。 舒令秋其實挺害怕這位長輩的。 溫珣是溫國榮唯一的親弟弟,事業(yè)有成,目前從事腦機(jī)相關(guān)工作。 今年三十歲,比舒令秋和溫遇冬大了八歲。 年紀(jì)差得不多,可溫珣的脾氣并不類溫國榮和周慈姝那般溫和。 相反,冷冷的。 不說話也就算了,愔聲時周遭也籠罩著一層怖云。 頭頂屋檐正在滴水,溫珣繞到露天的一邊。 雨滴打在傘面發(fā)出清泠的響動,“畢業(yè)了?” “嗯?!?/br> “在哪家公司上班?” “創(chuàng)業(yè)。”舒令秋說,“我自己開了個工作室?!?/br> 傘有些歪斜,溫珣順手攀上舒令秋的手背,將(y)(h)傘兜回手心。 他戴了雙羊毛手套,片面還泛起了幾縷毛球,尖刺輕輕擦過發(fā)紅肌膚,如砂礫一般摩挲。 傘面很小,二人幾乎毫無間隙。 近到舒令秋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苦艾香。 溫珣:“方便告訴我名字嗎?” 舒令秋莞爾一笑,腳尖移向旁邊的空地:“還沒想好呢二叔,連地都才剛剛確定?!?/br> 溫珣輕霎,“還是以前那個地方?” “什么?”舒令秋沒懂他的意思。 溫珣沉聲,沒再多說什么。 繞過花園,走到偏樓樓梯口。 面前的石板路越來越炅亮。 不過短短幾十米,二人卻走了快十多分鐘。 再往前走十米,便抵達(dá)溫暖的室內(nèi)。 苦艾香探頸而下,伸進(jìn)冰冷脊梁。 溫珣忽然頓住。 舒令秋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她不解地望著他。 溫珣表情很淡,“我的公文包落在了車上。” “不用?!笔媪钋镛D(zhuǎn)身,有往回走的趨勢,“我去幫你拿吧,二叔。” “沒事,一起?!?/br> 剛走的路算是白費,他們又要花十分鐘折返。 一來一回,又多出二十分鐘。 “秋秋——” 旁邊支路傳來熟悉男聲,溫遇冬小跑著趕過來。 他走到他們面前,擠進(jìn)小小的黑傘里。 溫遇冬樂呵呵道:“二叔,您回來啦?!?/br> “嗯。” “不進(jìn)屋嗎?您的房間我媽都收拾好了?!?/br> 舒令秋替他解釋:“東西落車?yán)锪耍覀儸F(xiàn)在要回去一趟。” “哦這樣啊?!睖赜龆粲兴嫉攸c點頭。 “那要不我和秋秋去拿,您舟車勞頓,先上去休息?” 溫遇冬一邊說,一邊熟絡(luò)地將手放在舒令秋的肩頭。 他的視線停在那只手上兩秒,轉(zhuǎn)瞬又收回。 溫珣面無表情:“好?!?/br> 他把傘交給了溫遇冬。 渺小的傘底地盤被瓜分成三瓣。 空間狹隘,總要有人退出成全。 他走進(jìn)屋檐下,苦艾香在原地打旋。 忽明忽暗的燈光閃爍,落拓背影在長夜中緩緩彌漫。 第2章 chapter2(修) chapter 2 房間里外被打掃過,溫珣抽開椅子,緩緩坐下。 溫國榮敲了敲門,“阿珣,你休息了嗎?” “還沒,進(jìn)?!?/br> 溫國榮和周慈姝先后進(jìn)入。 房間里沒有多余的椅凳,只有靠墻放置公文包的沙發(fā)。 周慈姝掃了眼,沒坐,熱心發(fā)話:“這么晚了,阿珣你剛回來,要是有什么不習(xí)慣的的盡管跟我,或者遇冬說就是了。” 她頓了頓,又補了句:“大家都是一家人,別不好意思?!?/br> 溫珣沒應(yīng),抬抬下頜。 “他們走了?” 溫珣的答非所問讓周慈姝始料未及,她不明白他指代的是什么,試探性地問道:“誰?小舒他們家嗎?” “剛走,你有什么事兒要找他們嗎?我馬上叫他們回來?!?/br> 說完,周慈姝便從包里掏出手機(jī)準(zhǔn)備打電話。 溫珣制止:“沒事,不用打?!?/br> 他從煙盒里掏出一支煙,沒點燃,只是夾在兩指之間。 男人的眉眼在燈光中顯得格外疏離。 時間有幾秒的停滯。 他探手,在桌面畫了個圈,然后點了點。 “這兒缺一個鈴。” 周慈姝忍氣吞聲,“什么鈴?” “提醒你的鈴。”溫珣松下手臂,身體向后敞,“住在一起要是有什么需要勞煩你的,打電話似乎沒直接敲個鈴來的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