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聲道：“62。”

    溫珣指出：“連格都沒及。”

    紅燈適時地亮起，他停下車，偏頭看她。

    舒令秋被盯得頭皮發(fā)麻，攥緊校服的手用力到泛白。

    溫珣垂眸，漆黑的眼晦暗不明，“是因為和那種人混在一起嗎？”

    “……”

    舒令秋僵住。

    她像是覺得不可思議，臉上紅意褪去，然后笑出聲。

    “我？”

    “怎么可能，我的眼光有這么獨特嗎？”

    她盡量說得委婉，但愿溫珣能聽懂。

    “不是就拒絕。”溫珣說，“不然就是默認(rèn)，他只會得寸進(jìn)尺?！?/br>
    說完，視線回到交通燈。

    綠燈亮起，油門發(fā)出低吼，猛地向前飛進(jìn)。

    --

    回到寢室，溫珣把外套往人體工學(xué)椅上一扔，徑直往浴室去。

    許沐安還在里頭洗澡，洗發(fā)水剛上第二遍，上下半身□□著。

    “出來?！?/br>
    “?。俊?/br>
    “給你一分鐘。”

    “？”許沐安大罵，“你他媽又吃炸彈啦？”

    許沐安無語死了，溫珣這瘋子，每次不如意都要折磨他。

    今天更甚，他還在洗澡居然都來攆他。

    瘋子瘋子……

    想是這么想，身體卻不誠實地照辦。

    許沐安剛沖了兩下頭發(fā)就聽見溫珣在外面倒數(shù)，數(shù)到第十秒他實在沒忍住，無能怒吼后濕著腦袋出來。

    溫珣面無表情地拉開門。

    氣壓低得要命，眉眼窩著團(tuán)無名的火。

    半分鐘后浴室內(nèi)響起嘩啦啦的水聲。

    許沐安：“……”

    這他媽吃的還是王炸？

    二十分鐘后，人出來了。

    濕漉漉的碎發(fā)籠在頭頂，發(fā)梢攢著水珠，打濕領(lǐng)口小小一圈，單薄的短袖緊緊貼在背脊，繃出凌厲而冰冷的線條。

    他抽開椅子，“進(jìn)去?！?/br>
    許沐安冷艷地拒絕：“不去了，我頭都吹干了。”

    溫珣沒說話，連哦都不給他一個。

    轉(zhuǎn)過身，打開電腦。

    然后，打開word。

    手打了一串物理公式。

    許沐安：？

    捏媽。

    不哄他就算了。

    怎么還返老還童學(xué)起物理來了？

    許沐安沒忍住，雙手一抱，“你這什么意思？”

    “物理比我重要？”

    溫珣目光全聚攏在電腦，手指翻飛，砰砰寫到第十行。

    “胡說八道什么?！?/br>
    “我哪兒胡說八道了，你說，你這些東西都是寫給誰的?！?/br>
    許沐安頓了頓，“你別告訴我這是情書。”

    溫珣沉默。

    許沐安以為溫珣在默認(rèn)。

    他啊了聲，扼腕嘆息：“阿珣，你真的瘋了?！?/br>
    “誰他媽給女孩子寫物理公式表白?。。。?！”

    “怎么連女孩子都不會追！寫不來情書起碼抄兩句歌詞！寫兩句……”

    “你煩不煩？”溫珣語氣不耐，終于舍得開口，“腦補能力這么強不如去寫小說。”

    “這是寫給我朋友家小孩的。”

    他煩得不是她物理不好，而是她因為那個小屁孩物理不好。

    雖然結(jié)果都一樣，但原因大相徑庭。

    今天接到溫國榮的托付，他便馬不停蹄地趕緊開到補習(xí)班附近等她。

    久等不見，進(jìn)到教室才發(fā)現(xiàn)早就下課了。

    他沒她電話，溫國榮和李芳華在葬禮上手機靜音，都沒接。

    他便挨家挨戶地找她。

    在飯店外遠(yuǎn)遠(yuǎn)眺到她時，溫珣舒了口氣。

    腳尖挪動，往她的方向快步而去。

    沒想到被一個小男生提前了。

    那告白挺蠢的。

    她的反應(yīng)也不夠快。

    起碼，一直沒拒絕。

    她的選擇讓他如鯁在喉，想責(zé)備，又無從下手。

    他根本沒有資格。

    他非常希望她能說清楚。

    哪怕一句“我不喜歡你”也好。

    但她沒有。

    他把這種情況統(tǒng)稱為默認(rèn)。

    好奇無從宣泄，體面只能維持很短的時間。

    在車上他忍不住問她，從她口中聽到那句“怎么可能，我的眼光有這么獨特嗎”又忍不住陰轉(zhuǎn)晴。

    瘋子。

    有什么好笑的。

    關(guān)他什么事兒。

    分開的時候溫珣向她要了物理課本，一路回寢一路翻看。

    雖然很長一段時間沒接觸高中知識，但看到教科書便很快便能記起來。

    翻到電學(xué)那一章時，他總算明白她為什么物理不好了。

    某科學(xué)家手里拿著一只硬幣，下半身穿著小黑裙。

    背后是塵土飛揚，身前是一串噼里啪啦的藍(lán)色閃電。

    ……

    小女孩。

    在許沐安嘰嘰喳喳的嘮叨里，溫珣不知不覺已經(jīng)打滿了五百字。

    筆記在精不在多，溫珣的筆記言簡意賅，一語中的，每一行字都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

    很有個人色彩。

    溫珣的不理不睬讓許沐安覺得無聊，失望地?fù)u頭嘆氣，爬上床。

    明天還有早會，七點就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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