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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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昌銀被溫?zé)岬孽r血濺了滿頭滿臉,露出兩個黑亮的的眼睛,茫然無措的轉(zhuǎn)動著,鄧其昌死不瞑目的人頭咕嚕咕嚕滾落在他的腳邊。 抬手抹了一把臉,訥訥道:“王爺……” 秦宴用刀尖挑起那顆頭顱,轉(zhuǎn)身面向圍在周圍的延北軍,還是那張俊美堅毅的臉,帶著病態(tài)的蒼白,臉頰上濺起的斑斑血點,平白為他添了殺意。 “鄧其昌,與呼揭勾連,謊報軍情,輿圖作假,致使岷江一役延北軍死傷無數(shù),朝廷動蕩百姓不安,今日斬于軍前,以儆效尤?!?/br> 秦宴抬手,長刀帶著頭顱飛出,直直插在城墻之上,雙眼掠過眾人。 “若有旁的疑問,自管來我?guī)ぶ袑の??!?/br> * 呼律邪仗著秦宴中箭昏迷不知去向,帶著一行兵馬在大燕邊境肆無忌憚,出入如無人之境,大大咧咧的走在官道上。 這個呼揭王子,確實有幾分喜歡云妹,這兩日也不曾急于與她魚水之歡,甚至與她共乘一騎,便是云妹由始至終對他都是一張冷臉,他也不曾氣惱。 是以,連帶著周邊的人對她也是恭恭敬敬,萬不敢冒犯。 夜空中忽然響起一串“嘎嘎”聲,呼律邪的幾個副官并不以為意,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了與大燕的戰(zhàn)事,言語間,莫不是將呼揭高高捧起,將大燕貶進(jìn)塵土之中,有些得意洋洋的騎兵,趁著月明星稀,竟放聲高歌起來,歌聲嬉鬧聲,被凜冽的寒風(fēng)帶去很遠(yuǎn)。 無人察覺,周邊的環(huán)境太過于靜謐駭人,除了呼呼的風(fēng)聲,便是他們的說話聲,就連一聲鳥叫,爬蟲的嗚鳴,也沒有。 笑鬧聲中,忽然響起戰(zhàn)馬的嘶鳴聲,呼揭人眼睜睜看著最前方的呼律邪抱著云妹雙雙跌落下馬。 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下一瞬,密集的箭雨鋪天蓋地的襲來,黑漆漆的官道忽然亮起了火把,數(shù)不清的大燕士兵將他們團團包圍,原來他們竟在不知不覺間走入了秦宴的圈套。 為了行軍方便,呼揭人早已將彎刀長箭收斂好,此時的他們猶如案板上的魚rou,只能任人宰割。 云妹機靈的很,老早就察覺出了不對勁,在分辨出疾風(fēng)的叫聲后,簡直又驚又喜,下意識警備著,隨時準(zhǔn)備逃跑。 當(dāng)呼律邪的馬被絆倒,云妹一落地,便順勢往旁邊滾去,趁著他不注意,毫不猶豫地扎進(jìn)了旁邊的密林中,和馮宣抱了個滿懷。 變故發(fā)生之時,呼律邪的護(hù)衛(wèi)便將他團團圍住,護(hù)得密不透風(fēng),在他四下里找不見云妹之時,又見這鋪天蓋地的箭雨,便知自己中計了。 對面的燈火亮起,為首一人懶散的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一襲玄衣,身形挺拔,只是面容還稍顯蒼白沒什么血色,這不是秦宴又是誰。 呼律邪雙眸嗜血:“你竟然當(dāng)真沒死?”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被呼律珍耍了。 秦宴凝眸看他,頭一回對一個人這般生厭,便是蔣韶他也不過是覺得此人心機深沉,這呼律邪,其罪當(dāng)誅。 馮宣將他的弓遞給秦宴。 秦宴不與呼律邪搭話,順手抽出箭筒里的箭,搭在長弓上,抬手,箭尖直指他的眉心。 食指微松,閃著寒光的箭矢,如疾風(fēng)。 呼律邪下意識往后一退,拔腿便往后跑,企圖借周邊的人rou墻擋住這致命一擊。 偏偏秦宴這箭角度刁鉆,越過重重人墻,正中呼律邪后心。 秦宴淡淡的睨視他,卻也不和他說話,只吩咐道:“抓起來,好生看管,他值錢?!?/br> 第五十六章 五月初, 上京城內(nèi)漸漸開始流傳起秦宴中箭身亡的流言,稍有些人脈的世家百官,也早已經(jīng)得知此消息, 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 卻不敢在朝堂上多問一句。 唯有些許不怕死的, 比如諫議大夫陳德瀚,再一次被人當(dāng)了馬前卒。 “啟稟太后娘娘,近日上京傳言紛紛, 都說攝政王已在北地中箭身亡, 延北軍軍心渙散, 不敵呼揭兵馬,屢敗屢戰(zhàn),已退守邊疆?dāng)?shù)十里之外, 而娘娘時日不朝,圣上顧左右而言其他, 北地除了三個月前的捷報便再無消息傳來, 臣斗膽一問, 是否確有此事?還望娘娘明示,以安民心?!?/br> 太和殿內(nèi)鴉雀無聲, 不少人感嘆陳德翰當(dāng)真是個不怕死的, 上趕著找虞太后晦氣, 卻也沒人站出來阻止他, 一來,不光文武百官想求個真相,也要給百姓一個交代,二來,有人上趕著送死, 何樂而不為呢,只要火燒不到他們頭上,都是好事。 虞妗自秦宴受傷的消息傳來,便一直稱病,朝會也只隔三差五的來,奏折過了三公之手便送去給了秦寰,落在旁人眼中,大有放權(quán)的意思。 長此以往,一些墻頭草便坐不住了,趁著虞妗不在,當(dāng)著秦寰的面挑撥離間,妄生是非,攛掇秦寰回收權(quán)柄,試圖將虞妗徹底囿于后宮。 如今虞妗有孕已有五月,隆起的小腹藏都藏不住,上朝時唯有穿著寬大的冕服才能遮擋一二。 因此,虞妗索性遂了秦寰的意,明面上開始頹然放權(quán),縮在桂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背地里指使著宋嘉鈺將六部摸了個底朝天。 虞妗稱制這么些年,余威猶在,加之軍部還有虞雁北坐鎮(zhèn),十萬虞家軍駐扎在城郊大營,秦寰再有心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敢在蔣韶的授意下徐徐圖之。 這日早朝,便是近日上京城流言四起,秦寰壓不住了,又不敢信口胡言,他比誰都清楚秦宴對于大燕的意思,便是他這個皇帝沒了,秦宴也不能倒,思來想去便拖著虞妗出來救場。 虞妗坐在鸞椅上,后背靠著迎枕,盡可能的放松身子,緩解長時間端坐引起的腰酸背痛。 “陳愛卿此言差矣,哀家前些時日才與攝政王通過信件,攝政王在延北軍中好好的,何來中箭身亡一說,至于戰(zhàn)報,如今天氣回暖,在過個個把月上京便會入夏,北地這會兒更是堪比三伏天,夏日從來都是呼揭休整之時,兩軍休戰(zhàn),自然沒有戰(zhàn)報傳來。” “這等不實之流言,還有人信之傳之,簡直其心可誅,傳哀家懿旨,不論市井朝堂,倘若還有人妄議此事,如數(shù)收監(jiān)關(guān)押,仗責(zé)五十。” 不過是些場面話,自然是沒什么人相信的,偏陳德翰此人死腦筋,向來是王權(quán)至上,虞妗說什么他便信什么,應(yīng)了一聲便退回隊列之中,讓好些人大失所望。 虞妗三言兩語便將話頭揭過:“至于哀家時日不朝,相信諸位愛卿都清楚,哀家自年節(jié)起便染了風(fēng)寒,斷斷續(xù)續(xù)一直不見好,加之皇上年紀(jì)也大了,是時候獨當(dāng)一面,是以,哀家還政放權(quán)又有何不對?” 話音剛落,宋嘉鈺帶頭下跪三呼“太后圣明”,唯有蔣韶意味不明的看著珠簾之后,不知作何想。 退朝以后,虞妗在御書房單獨接見了宋嘉鈺。 “你是說,工部有高陽王的人?”虞妗坐在案邊,整個幾案將她下半身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露出瘦小的上半身。 宋嘉鈺已經(jīng)許久未曾見過虞妗,卻依稀記得上回見她時,也沒瘦得這般厲害,好似確是經(jīng)歷著大病的折磨。 見他看著自己出神,虞妗有些不虞,伸手在桌面上叩了叩:“英國公世子?” 宋嘉鈺迅速收回視線,輕咳了一聲掩飾尷尬:“確實如此,他本來藏得很好,臣幾次排查都漏過了他,上回也不知是他大意了或是旁的緣由,臣偶然撞見了他與高陽王身邊的侍從接觸,順藤摸瓜之下,便發(fā)現(xiàn)此人在工部的職位多番調(diào)動,像是刻意在工部走動,為的便是摸清□□的制作方式?!?/br> “是誰?”虞妗神情肅穆。 “此人相貌姓名多變,目前查到的便有三人與他相似,臣發(fā)現(xiàn)他時他便叫李同,不知娘娘可記得?” 虞妗苦笑了一聲:“是哀家過于自大了,自詡將工部牢牢握在手中,他們身家性命皆握在手,沒想到竟有人如同鬼魅般多變,變幻著身份在其中潛伏。” 宋嘉鈺安慰道:“娘娘不必自責(zé),只怪此人實在是jian詐狡猾,”隨后又問道:“娘娘,可要尋個由頭將此人拿下?” 虞妗搖了搖頭,說道:“秦震知道了□□的制作方式,而呼揭有了□□用來對付秦宴,由此可見,秦震早已經(jīng)與呼揭有所勾結(jié),他此番進(jìn)京必然別有所圖,暫且不要打草驚蛇,一切皆等秦宴回來再做定奪?!?/br> 宋嘉鈺不明白虞妗在怕什么,高陽王是有帶兵入京,可城郊大營的十萬虞家軍也不是吃素的,秦震若要造反,也得問問虞雁北答不答應(yīng)。 “娘娘何不趁此機會將高陽王的黨羽一網(wǎng)打盡?”宋嘉鈺一面想,一邊問出了口。 虞妗何嘗不想將秦震拿下,偏偏她最忌諱的便是自己如今這越發(fā)笨重的身子,隔壁龜縮在長亭殿的齊漪也有了七個月的身孕,燕朝后宮先帝唯二的兩個后妃,皆在先帝去后這么多年無故懷有身孕,此事若是傳出去她和齊漪都會沒命,她賭不起。 再一個便是秦寰的身世,對于此事秦震肯定是清楚的,否則不會如此大搖大擺的進(jìn)京,還多番冒犯秦寰,擺明了不把他放在眼里。 怕就怕把秦震逼急了,當(dāng)庭將此事公之于眾,秦寰自然坐不住這個皇位了,哪這個位置該何人來坐?秦宴如今尚沒有消息,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的秦震必然是最佳人選。 倘若秦震登基為帝,后果不堪設(shè)想。 這些種種顧慮,自然是不能與宋嘉鈺明說,思來想去,虞妗只得胡亂找了個法子將他打發(fā)走。 宋嘉鈺雖然心有疑慮,但見虞妗不愿多說,便也不再多問,走時想起她越發(fā)消瘦的身子,隱隱有些擔(dān)心。 “臣瞧著娘娘身子仿似不如以往,還望娘娘保重身子,”莫要撐不到秦宴回來,便一命嗚呼了,屆時他可不好給秦宴交代。 虞妗按了按發(fā)疼的額角,揮手讓宋嘉鈺自行離去。 宋嘉鈺前腳剛走出御書房,便見青黛領(lǐng)著太尉聞人玨往這邊來,沒等他開口問,青黛便率先行禮道:“太尉大人有要事稟告娘娘,下官便不與大人多言了,大人慢走便是。” 說罷便領(lǐng)著聞人玨頭也不回的進(jìn)了御書房。 宋嘉鈺瞧著聞人玨的模樣,怎么看怎么覺得不對,半響咂摸出一絲古怪來,這人怎么瞧著不像在蔣韶身邊的狗腿樣了? 琢磨不明白,便甩著手往宮門去,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印?/br> 送走宋嘉鈺后,虞妗簡直身心俱疲,見聞人玨來,又只得強打起精神接見:“太尉前來,有何事???” 聽著虞妗明顯有氣無力的聲音,聞人玨心跟著提起了大半,如今攝政王不知生死,倘若虞太后也有什么不妥,那他們這群老骨頭該如何是好??? “煩請娘娘并退左右。”聞人玨心頭揣測連連,面上卻不顯,只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 “太尉大可放心直言,”虞妗才和宋嘉鈺說過話,身邊自然都是信得過的。 聞人玨還是不敢動,只抬了抬手,露出藏在袖籠里的半個玉璜,咧著個笑臉說:“臣想和娘娘單獨說話?!?/br> 虞妗一眼便認(rèn)出了玉璜上的那個宴字,那是秦宴的東西,這個聞人玨,是秦宴的人…… 青黛看了看虞妗,轉(zhuǎn)身將邊上伺候的通通遣了出去,自己守在門邊。 “你要說什么?!?/br> 聽著虞妗語氣變了,聞人玨便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立場,當(dāng)即松了一口氣,隨即說道:“娘娘可知高陽王身邊有一幕僚,姓王。” 虞妗確實有所耳聞,隱隱有些猜測,卻沒敢往那頭想:“你直說便是?!?/br> 聞人玨嘆了口氣,這個太后娘娘怎么跟攝政王的性子這般像,連讓人賣個關(guān)子都不行。 “他叫王瑾瑜,是瑯琊王氏嫡出的大公子,您的表兄。” 果然是他。 虞妗本就有心理準(zhǔn)備,倒也不算震驚。 聞人玨也不打算等虞妗說話,自顧自的說:“想必娘娘對高陽王的異心已經(jīng)有所察覺,這個王瑾瑜便是王爺從呼延桀手中帶回來的,原是呼延桀的幕僚,回京后不知如何又投在了高陽王的門下,此人才智卓絕,跟在高陽王身邊簡直是如虎添翼,倘若不及時制止……” 聞人玨并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他想看看虞妗的反應(yīng),他沒記錯的話,虞太后的生母王氏便是王家的嫡出姑娘,是王瑾瑜的親姑姑。 虞妗聽出了聞人玨的試探之意,心下陡然升起厭惡之感,斜睨著他道。 “你的意思是讓哀家將王瑾瑜招攬過來?可你有沒有想過,秦震提出的條件必然是極其誘人的,是他想要的,若要招攬他,他想要的,你們給不給得起?” “比如,替王家平反?” 第五十七章 當(dāng)年王家上下因謀逆之罪鋃鐺入獄, 先帝下手之快簡直令人瞠目結(jié)舌,短短半月不到便從定罪到斬首一氣呵成,完全不給王家喊冤的機會。 這一番雷霆手段之后, 原本囂張跋扈的世家各族徹底消停了, 縮在屋里裝鵪鶉, 為后續(xù)持續(xù)打壓世家奠定了基礎(chǔ)。 以至于先帝死后這么多年,王家之事仍舊沒人敢提上臺面來說,而今幼帝登基, 世家雖有復(fù)蘇的跡象, 卻到底是元氣大傷不如以往, 加之去年虞妗向世家強行征糧,或多或少又將其剮了一層皮,自然又縮了回去。 倘若此時將王家平反, 豈不是在打先帝的臉,豈不是又給了世家喘息的機會?說來說去, 不過是出頭的椽子先爛罷了。 當(dāng)年世家凌駕于皇權(quán)之上的情景, 除了世家, 無人想再見到,包括聞人玨。 虞妗的話一下戳在他的心口上, 一口氣哽在喉嚨不上不下, 生生把聞人玨的臉憋得通紅。 看他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虞妗笑了一聲:“既然給不了人家想要的, 那人家憑什么轉(zhuǎn)頭來幫你,這種穩(wěn)賠不賺的虧本買賣,換你你干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