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guī)湍??！奔攫垐远ㄖ貜汀?/br>
    葉懷寧依舊在笑，目露諷刺，再陡然激動起來，用力將面前人揮開，手中的水杯落地、四分五裂：“你幫我？你能幫我什么？你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不會做！當初我給你打電話時，你人在哪里？你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

    “是！我是殺了人！那又怎么樣？！我早就想殺了他！我不能恨他嗎？從小到大他做過多少惡心的事，害過我多少回？我做夢都想殺了他，我恨不能跟他同歸于盡！今天我好不容易得手了，我高興都來不及，我只后悔沒多給他兩刀！”

    “我殺了人就殺了，但這關你什么事？關你什么事??？！”

    葉懷寧越說情緒越激動，眼淚滑出被他用力抹去，不給季饒開口的機會，他霍然起身，一腳踹翻了面前茶幾：“我為什么要跟你回來？你把我?guī)Щ貋砭褪窍胭|問我這些嗎？我需要你這些沒有用的承諾做什么？你說的話從來沒有一句是真的！我能指望你什么？你說我到底能指望你什么？！”

    “我的運氣為什么這么差，為什么偏偏就碰到你？我自認倒霉，我已經(jīng)不要你了，你為什么還要不斷出現(xiàn)在我眼前？你到底想做什么？！到底為什么還要讓我心煩？！為什么就是不肯放過我？！”

    “我不會原諒你！我憑什么要原諒你！憑什么你說幾句好話我就要聽？！憑什么你想回頭了我就要陪你一起回頭？！憑什么？！”

    “你滾啊！滾?。∥也灰倏吹侥?！你和葉懷安一樣讓我討厭惡心，你能不能滾??？！”

    葉懷寧渾身都在顫抖，血絲泛濫的雙眼里不斷滑下淚，狀若瘋狂。

    上一次他這樣歇斯底里，是在發(fā)現(xiàn)季饒和林琛的事情的那個夜晚，但即使是那一次，他尚且還存有理智，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瀕臨絕望和崩潰。

    季饒被他的眼淚擊垮，踩著滿地的玻璃茶幾和水杯碎片上前，用力將人擁住。

    葉懷寧想要掙開，季饒不肯放手，將他擁緊在懷中，一句一句在他耳邊說：“對不起，懷寧，對不起?！?/br>
    “以前的事情我不會狡辯，我是個混賬是個渣滓，我騙了你，我傷了你的心，你不原諒我沒關系，我本來就不值得被原諒，我這樣的人更不值得讓你生氣。”

    “我是個廢物，我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到，但是從今以后，我就算拼了這條命，我也會幫你，無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會去做?！?/br>
    “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guī)湍?，我求求你，就算要殺了那個人，你讓我來做，我什么都能為你做?！?/br>
    “懷寧，你不要為難你自己，讓誰不好過都別讓你自己不好過，……你要好好活著，開心活著，你才是最重要的?！?/br>
    葉懷寧停下掙扎，閉上眼，眼淚洶涌而下。

    第52章觸目驚心的疤痕逐漸展露了它的原貌。

    葉懷寧坐進浴缸，熱水撫過凍得幾乎麻木的身體，身體里的血液活絡后理智也跟著回爐。他靠在浴缸里，閉上眼，許久沒動。

    季饒過來輕敲浴室的門：“懷寧，不要泡太久了，小心頭暈，手上注意別沾到水，衣服在架子上，是新的睡衣，可能大了點，你將就穿吧?！?/br>
    他的聲音掩蓋在水聲之后，聽起來有些不真實，葉懷寧沒應。

    他剛才確實失態(tài)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他并沒有他以為的那樣心如止水。

    這樣的認知，讓他更加難堪。

    季饒在客廳里收拾一地的狼藉，將那些打碎的玻璃全部掃起來，以免之后葉懷寧出來不小心踩到。

    心神始終不定，葉懷寧重傷了葉懷安，就算那個人沒死，葉懷寧也會有麻煩，……要怎么辦？

    浴室門猛地拉開，季饒聽到聲音，趕緊過去。

    葉懷寧穿著大了一號的睡衣，濕漉漉的頭發(fā)耷在額前，襯著他蒼白冷淡的面龐：“送我回去?！?/br>
    季饒沒肯，與他提議：“外頭下暴雨，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你在這睡一晚吧，我?guī)湍闶帐傲丝头?。?/br>
    葉懷寧還是那句：“我要回家?！?/br>
    季饒猶豫提醒他：“懷寧，你有沒有想過，你現(xiàn)在回去，很可能警察不久就會上門？”

    葉懷寧不以為意：“那又如何？在你這里難道能躲一輩子？”

    “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自衛(wèi)傷人嗎？”

    葉懷寧沒再吭聲。

    他和葉懷安打斗時現(xiàn)場既無監(jiān)控也無目擊證人，根本沒辦法證明自己是自衛(wèi)，且還存在是否防衛(wèi)過當?shù)膯栴}，一旦警察上門他進了拘留所，在官司打完之前，他可能都出不來了。

    季饒勸他：“不管葉懷安死沒死，你因為他搭上自己都劃不來?！?/br>
    葉懷寧的目光落向窗外，只有黑夜和無盡的冷雨。沉默一陣，他平靜說：“我覺得劃得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