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都這么說了,大家也沒辦法，重新窩在黎言之床邊，和眾人印象中失憶的人不同，黎言之任她們打量，落落大方，偶爾還會遞個眼神過去，被她看的婁雅和丁素干咳兩聲，問道：“黎總，您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挺好的?！崩柩灾卮鸬牟痪o不慢，完全看不出失憶的癥狀，言行舉止還透露不自覺的優(yōu)雅，大概有些東西是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和記憶無關(guān)。

    婁雅坐在病床前給她削水果，很想說一說公司的事情，但想也知道，黎言之現(xiàn)在什么都不記得，說了她也聽不懂，所以她忍了忍，還是什么都沒說。

    丁素就簡單的多，她問東問西，最后一低頭：“黎總，您的腿……”

    黎言之順她視線往下，看到自己的腿，她目光一沉，臉上神色沒波動，丁素自知說錯話，她忙補救：“您的腿應該沒事，現(xiàn)在醫(yī)學這么發(fā)達，肯定很快就會好。”

    “嗯?！崩柩灾偷蛻?，一種無法言喻的壓力襲來，丁素悄悄吐口氣，黎言之雖然失憶，但給人的壓迫感絲毫不減。

    她們在這邊閑聊，沒一會楚宇要來帶黎言之去做詳細檢查，祁蔓跟過去之前對陸喬說，讓她幫忙在醫(yī)院附近訂個酒店，等會大家一起吃。

    黎言之肯定去不了，她剛醒，只能吃流食，祁蔓感激她們過來一趟，想訂個包間和她們一起，陸喬琢磨半天沒訂，最后點幾份營養(yǎng)套餐到病房里，祁蔓陪黎言之做好檢查回病房就見茶幾上放好幾個飯盒。

    “不出去吃？”她笑：“突然這么節(jié)省?！?/br>
    陸喬點頭：“替你省錢呢?！?/br>
    祁蔓沒說什么，午飯她們就在病房里吃的，黎言之偏頭看祁蔓和眾人有說有笑，她也眉目彎起，和她預想的畫面不一樣，祁蔓果然比她想象中更堅強。

    她還沒收回視線，祁蔓側(cè)目看過來，對上黎言之的目光，她揚唇一笑，黎言之也忍不住淡笑。

    一旁的陸喬看兩人視線交流輕咳，嘀咕：“雞皮疙瘩起來了。”

    “果然一醒就開始秀恩愛?！?/br>
    丁素對陸喬說：“陸姐，你是嫉妒嗎？”

    “你個小屁孩懂什么?！标憜糖枚∷氐哪X門：“吃飯！”

    丁素被她打的揉揉頭，低頭吃飯。

    飯后祁蔓收拾好餐具去扔垃圾，陸喬原想幫忙，婁雅說：“我陪祁總?cè)グ?？?/br>
    陸喬看出她有話要說，也就把手上的袋子交給她，婁雅陪祁蔓走出長廊，到的盡頭時有個大垃圾箱，兩人按分類放好后祁蔓轉(zhuǎn)頭：“有話想和我說？”

    婁雅點頭，問：“黎總的腿，還能站起來嗎？”

    和在病房輕松姿態(tài)的祁蔓不同，現(xiàn)在的她斂去笑容，慢步走到窗口邊，四月天，外面生機勃勃，綠意盎然，草木都生出嫩芽，遠看，一片綠油油的，窗外樓下有個花圃，不少孩子在里面嬉戲，歡聲笑語傳進來，祁蔓實話實說：“楚宇說很難，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她要做輪椅。”

    這對于黎言之，無疑是災難，她那么優(yōu)秀，那么驕傲的一個人，現(xiàn)在卻只能坐輪椅上，很可能再也起不來，祁蔓眼角微紅，婁雅說：“別太難過，黎總會好起來的?！?/br>
    祁蔓點頭：“她可能沒法回榮天了?！?/br>
    且不說她的身體，就是榮天帶給黎言之的，也是無盡傷害，這個她早在去年就想離開的公司，現(xiàn)在肯定不會回去，婁雅希望破滅，她輕笑：“你看出來了?！?/br>
    “婁雅，我以前特別嫉妒你。”祁蔓溫和的笑，婁雅一怔：“嫉妒我？”

    “是啊?！逼盥f：“我嫉妒你和言之永遠那么有默契，你是她最得力的助手，是她最好的工作伙伴，婁雅，我知道你還在等言之回榮天，但是她不會回去了?！?/br>
    “你很優(yōu)秀，待在言星，無疑大材小用，所以你做什么決定，我都能理解，而且這段時間，我也謝謝你?！?/br>
    婁雅聽完失笑：“你怎么說的我好像要跳槽一樣?！?/br>
    她撥了撥秀發(fā)：“工作嘛，最重要的是開心，言星雖然不比榮天，但這更有挑戰(zhàn)，我相信我們可以做的更好?！?/br>
    祁蔓看向婁雅，見她伸出手，婁雅說：“祁總?！?/br>
    那只手纖細修長，卻蘊藏力量，祁蔓猶豫兩秒，握住她，抬頭笑：“好。”

    兩人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從現(xiàn)在起，榮天和她們就是徹底的割裂，是再也回不去的榮譽和曾經(jīng)。

    回病房的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快到病房門口時婁雅說：“對了祁總，我聽說國外有一種恢復記憶的方法，就是……”

    “婁雅?！逼盥χ驍嗨f道：“你覺得言之是真的失憶嗎？”

    婁雅啞口，她站在門外，透過病房的玻璃看進去，丁素在和陸喬拌嘴，黎言之仰頭看，唇角噙著一抹笑，她轉(zhuǎn)頭看祁蔓，搖頭失笑。

    枉她認為自己是最了解老板的秘書，其實遠遠不及祁蔓。

    祁蔓說：“她只是累了，想靠著我休息?！?/br>
    婁雅點頭，站門口說：“那我先回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