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是只鬼 完結(jié)+番外_238
彥冬咬牙試著想站起來,無奈卻還是失敗了,他的確沒什么大礙,但渾身的力氣卻像被抽空了,手軟腳也軟,壓根使不上力氣。 嵇云見狀也沒多說什么,趁那地縛靈還沒準(zhǔn)備動手的時候,想趕緊將彥冬送出去。地縛靈的力量很強(qiáng),想要安然無恙的收服還是很麻煩的,尤其現(xiàn)在還帶著彥冬這個拖油瓶。 嵇云想著便蹲下了身,淡淡道:“我背你。”他說完又將那扇子遞給彥冬:“盯緊地縛靈,別被他偷襲了?!彼f完也不顧彥冬詫異的表情,將人給硬拽到了背上。 彥冬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跟之前比已經(jīng)又高了一大截,背著也明顯重了很多。不過嵇云還是走的很穩(wěn),神情也很鎮(zhèn)定。 彥冬則是詫異極了,完全沒想到師父竟然會背他。他拿著扇子,小心翼翼地挪了挪,生怕把師父給累著了。他現(xiàn)在挺重的,背起來肯定也不輕松。 大廈很靜,被沉沉的黑暗籠罩著,唯有大廈外透進(jìn)的微光能勉強(qiáng)視物。 嵇云穩(wěn)穩(wěn)往外走,剎那大廈只能聽到他輕微的腳步聲。嵇云背上,彥冬手?jǐn)堉绨?,定定望著嵇云的眼神竟透著股寒意?/br> 快走出大廈的時候,嵇云回頭看了眼那地縛靈。地縛靈從始至終都沒攻擊過他,只是站在那,表情畏懼不安地看著嵇云,像在害怕恐懼著什么。 嵇云頓時有些不解。地縛靈究竟在怕什么?還有,地縛靈怎么會不攻擊他?他忽然發(fā)現(xiàn)很多事都跟他了解的不同,那地縛靈哪有半分兇相,分別畏畏縮縮的怯弱極了,像……像正遭受什么脅迫般。 他約摸想了兩秒,腦海忽然浮現(xiàn)出非??膳碌哪铑^,只是沒等嵇云確定這念頭是否是真的,一把冰冷的匕首便猛地從背后刺穿了他的心臟。 他低頭看著胸前刺穿心臟的刀尖,那剎那表情浮現(xiàn)出的竟是恍然大悟的了然。 原來……如此啊。 “師父?!睆┒袜?/br> 他握著染了血的匕首從嵇云背上跳下來,并順手抱住了幾乎站不穩(wěn)的嵇云。 匕首直擊要害,嵇云生命流逝的極快。 彥冬低著頭,神色復(fù)雜看不透究竟在想什么。半晌,他嗓音低啞道:“我要進(jìn)無宗。抱歉,可你必須死?!?/br> 第99章 嵇云仍望著彥冬,那雙漆黑深邃宛若深淵的瞳孔,倒映著彥冬慌張悲痛卻決絕毅然的臉。 “你真傻,我騙你的。都說你挺聰明,怎么關(guān)鍵時刻還犯了傻。都是假的,我八歲時被鬼追殺就是場陰謀,專給你設(shè)的陷阱。從救我的那刻起,你就輸了。你很后悔吧?救我,努力地照顧我,還教我法術(shù),偏偏殺了你的人也是我。怪只怪你是渡魂使,只有渡魂使才能進(jìn)無宗。師父,你很恨我吧?你全心全意照顧我把我當(dāng)成親人,我卻無時無刻都在想著要怎么才能殺了你?!?/br> 彥冬屈膝蹲著,表情漠然而殘忍:“你那么厲害,我要?dú)⒛愫茈y。我沒辦法,只能想別的方法。比如像現(xiàn)在,拿我當(dāng)誘餌引你上鉤。師父,我真沒白孝順你,你果然按我的計(jì)劃進(jìn)來了。你覺得我設(shè)的陷阱怎么樣?什么地縛靈頻繁害人都是假的,那些人是我殺的,也是我給業(yè)主信息讓他找到你的。我做這一切,都是想達(dá)到殺你的目的?!?/br> 嵇云呼吸微弱,瀕死之際,臉上卻沒有恐懼。他搖頭輕聲道:“我不恨你。” 他是信宿命的,他會被彥冬殺死也是宿命,沒什么好怨恨的。嵇云進(jìn)過無宗,見過很多的恩怨跟生離死別,見的多了,看的就淡了。當(dāng)這一刻真的到來的時候,他只覺得坦然,甚至還能從容地去迎接那一刻。 彥冬臉色卻驟然變了,憤怒道:“你不恨我?你憑什么不恨我?是啊,我都差點(diǎn)忘了,你對什么都看的很透,視金錢權(quán)勢如糞土,你哪恨過什么。你真當(dāng)自己是圣人嗎,胸懷天下,無欲無求。人間,地獄,被痛苦折磨的人那么多,你渡的過來嗎!你知道別人怎么說你?他們說你是傻子,有錢都不賺,還說你假仁假義,背地指不定怎么喪盡天良。你說,你做那些有什么用?誰感激過你?從始至終,你都陷在毫無意義的自我感動里。你說話?。∧憔驮摵尬?,把這些恨都牢牢記住?!?/br> 嵇云輕咳了聲,嗓音愈發(fā)的低啞孱弱:“我沒想要感激,無愧于心就好?!?/br> “無愧于心?”彥冬愣了愣,霎時癲瘋笑起來,好像嵇云說了很荒謬的笑話:“那我殺了你,你還要感激我嗎?” 嵇云沒說話,沉默良久,目光有些渙散。他淡然看著彥冬,接著張了張嘴,極低地說道:“小莫,再見?!?/br> 彥冬剎那心神一震。小莫是他的小名,小時候,他覺得直呼彥冬不夠親昵,就央求師父喊他小名,卻被師父拒絕了。彥冬還因此懊惱了很久,覺得師父對他冷淡,壓根就不在乎他。卻沒想到師父竟在這時候喊他小莫,偏偏說的卻是再見,何其可笑。 “再見?”彥冬望著沒了氣息的嵇云,緩緩拿出只聚魂瓶,喃喃道:“我還沒說再見,你憑什么說?!?/br> 他站起身,極有耐心地等著嵇云魂魄現(xiàn)身。那地縛靈早就趁機(jī)跑了,他不過是想殺死害了他的仇人,沒想過殃及無辜。然而彥冬等了很久,嵇云的尸體仍冷冰冰地躺在那,魂魄更毫無現(xiàn)身的跡象。 彥冬忽然有些慌了,他不斷告訴自己。別急,再等等,很快嵇云的魂魄就會現(xiàn)身了。偏偏他等了又等,直到天將破曉,黎明的曙光刺透天際,仍沒等到嵇云的魂魄現(xiàn)身。彥冬僵直著背脊,就那么站著動也沒動,宛如變成了座雕塑。洶涌猛烈的恐懼將他牢牢籠罩,他忽然有很可怕的預(yù)感,那些預(yù)感都被他意念強(qiáng)行壓制,在腦海緊緊繃成了根將斷未斷的弦。 他想起嵇云說“再見”時候的從容毅然,想起嵇云說的“我不恨你”。緊接著,又想起那座猶如地獄的小村莊。一場致命的瘟疫襲擊了村莊,爸媽跟其他村民都病死了,唯獨(dú)他活了下來。他那時候很小,腦海里村莊就是全世界。他枯守著腐爛被蛆蟲啃噬著的爸媽,餓的雙眼昏花,痛苦不堪。是嵇云剛好路過,彎腰抱起他走出了村莊,給他飯吃,給他水喝,還給他買衣服。那時候的嵇云不過十七八歲,臉上還透著稚嫩,抱著他的手卻從沒松過,溫暖的讓彥冬久久難忘。 之后,彥冬跟著嵇云走過很多地方,救過很多人,殺過很多惡鬼,也渡過很多鬼魂。他從沒見過像師父這么一心一意的。他的目的極其明確,意志也很堅(jiān)定,從沒動搖過分毫。 過了不知多久,嵇云問他,你愿意拜我為師嗎? “你愿意拜我為師嗎?”嵇云站在小溪旁,淡淡地看著彥冬:“我會教你法術(shù),將我會的都傳承給你,你要繼承我,在我死后替我繼續(xù)完成使命。當(dāng)然,這會很累很苦,你不愿意的話可以拒絕。我會給你找戶好人家,讓你過的衣食無憂,你不必?fù)?dān)心。” 那時候他怎么回答的? 年幼的彥冬卷起褲腳,正舉起樹枝做的魚叉跟一條魚搏斗。他濺的滿臉?biāo)?,轉(zhuǎn)過頭笑看著嵇云,爽朗輕快地說道:“我才不要其他人,也不要衣食無憂。我就要跟著你,你去哪我就去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