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公園門口，段灼問：“晚飯吃了嗎？”

    “吃了。”

    “吃了什么？”

    “兩瓶啤酒?！?/br>
    “……”

    段灼：“帶你去吃飯?！?/br>
    知眠其實沒怎么喝多，此刻靠在他肩頭，慢慢清醒過來，感受到男人溫熱的體溫，一晚上堆積的情緒再次翻涌而上。

    她圈住他脖頸，聲音很輕：“我不想吃飯，我想看煙花?！?/br>
    他明明答應(yīng)帶她看煙花的。

    段灼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反正沒應(yīng)，走到車邊，拉開門，把她塞了進去。

    -

    晚上臨近十二點，段灼把車子開到一個地方停下。

    停好車后，知眠睜開朦朧的眼，聽到男人下了車，而后她這側(cè)的車門被拉開。

    她下了車，看著眼前金碧輝煌的建筑——

    唐悅國際酒店。

    知眠心底一沉。

    他要帶她來開房。

    果然，他心里想的，只有那些事。

    不管她今天開不開心，難不難過，他都完全不在乎，他只想做他感興趣的事。

    “走了?！彼麘新暤?。

    她垂下眼眸，站著沒動，壓住喉間的哽咽，“我不想去?！?/br>
    他轉(zhuǎn)眸掃她一眼，“干什么？”

    “我想回學?！?/br>
    段灼眉頭微微蹙起，“回個屁的學校?！?/br>
    他攥住她的手，拽著她走進酒店大門，而后進了電梯。

    知眠心底漸涼，感覺胃里的麥芽氣泡不斷上升，沸騰，沖得她眼眶發(fā)酸。

    她低著頭，懶得掙扎。

    段灼也沒說話，心情卻看過去和從前般悠然。

    電梯屏幕上的數(shù)字慢慢上升。

    停下后，段灼拉著她走出去電梯門，又步行上了一段臺階，最后推開門。

    知眠看到一片無垠的夜空。

    宛若站在霖城最高處。

    忽而耳邊響起砰的一聲。

    不遠處，金融廣場的天空上炸開一朵五彩繽紛的煙花，從中間向四周炸開細長的光亮。

    十二點剛剛好來臨。

    一朵朵煙花相繼爆炸，劃亮黑夜，絢爛而奪目。

    知眠一時間怔愣住，發(fā)頂就被揉了下，男人聲線懶懶的：

    “吵著鬧著，不就是說想看煙花？”

    第九章

    知眠沒想到段灼竟然是帶她來看煙花。

    她仰頭看著燦爛的夜空，心間掀起漣漪，各種情緒涌來，一時間翻滾沸騰。

    煙花極致燦爛。

    卻也極致孤獨。

    美麗，卻只短暫存活那么一秒，再也不復(fù)存在。

    她想起小時候i及很喜歡放煙花，每次過年，爸爸mama都會陪著她在家門口放煙花。

    那時候，她以為，他們會一直陪在她身邊，未來永遠都會是無憂無慮，沒有煩惱。

    可是后來他們都離開了，只留下她一個人。

    放眼望去，萬家燈火，團圓而溫暖。

    誰又能告訴她，那個可以讓她棲息一輩子的港灣在哪？

    煙花璀璨間，知眠轉(zhuǎn)頭看向身旁的段灼，忍不住出聲喚他：“段灼——”

    男人低頭：“嗯？”

    知眠亮澄澄的杏眸注視著他，心底伴隨著耳邊的砰砰聲，百轉(zhuǎn)情思。

    她動了動唇，輕聲開口：

    “明年你還會陪我跨年嗎？”

    段灼沒察覺到她的情緒，漫不經(jīng)心笑了聲，“我不是每年都有陪你嗎？”

    知眠聞言，提起唇角，心頭卻泛起一片苦澀。

    他回答得那樣篤定自信，仿佛能永遠陪在她身邊。

    可誰又能預(yù)知新的一年呢。

    誰又能知道，他能陪在她身邊多久呢？

    -

    看完煙花，從觀景臺下來，段灼直接去訂了一個套房。

    一進門，知眠就被按在墻壁上，男人的吻下落，攪亂她的呼吸，男人指尖褪去所有的布料，引起她的戰(zhàn).栗，急促而熾.熱。

    知眠知道這事遲早會來。

    每到這時候，段灼總是格外有精力，樂此不疲。

    他基本上占據(jù)主動的地位，心情好時，便會溫柔寵溺幾分，讓她與之沉淪。

    床墊柔軟。

    灑落頭頂橙黃色的光暈。

    在他掌心，她便如一顆荔枝，白皙而清甜，光影迷離間，她仰頭看向他，男人緊緊摟著她，臉上的汗從利落分明的下顎線滾落，眉眼如潑了欲色的墨，肌rou賁張。

    氣息纏.綿。

    強烈失神。

    最后，段灼滿足了，放過她。

    從浴室被男人抱出來后，她滾進溫熱的棉被中，段灼長手一撈，把她帶進懷中。

    他指尖摩挲著她的蝴蝶骨，忽而道：“說句話?！?/br>
    “嗯？”

    “我聽聽看啞了沒?！?/br>
    知眠臉色發(fā)紅，“……才沒有。”

    他勾唇，含住她的耳垂，輕輕咬了口，低啞的嗓音含笑：“怎么辦?！?/br>
    “什么？”

    “還沒徹底要了你，就已經(jīng)把老子叫得受不了了。”

    “……”

    知眠羞赧地轉(zhuǎn)了個方向背對他。

    他抬手把她攬得更緊，她的后背貼上他的胸膛。半晌，知眠輕聲開口：“段灼——”

    “怎么了?！?/br>
    話在口中輾轉(zhuǎn)，末了只有四個字：“新年快樂。”

    他懶洋洋應(yīng)了聲，而后道：“睡吧?！?/br>
    男人沒有心事，很快入睡了。知眠看向窗外，了無困意。

    她突然想起今晚梁梔意說的那句話，“如果當初你沒跟段灼回家，現(xiàn)在又會是什么樣”。

    知眠的記憶回到了七年前——

    第一次遇到段灼后，她靠他給的錢度過了最難的日子。后來，她腦海中總是時不時浮現(xiàn)起少年的面容，像一根線在牽引她的思緒。

    有個想法冒了出來：她想再偷偷看他一眼。

    所以她開始每晚都會去那家大排檔?？墒呛枚嗵焖紱]看見他，她覺得希望渺茫。

    一周后的晚上，她再次走去夜市街，到那家大排檔時，她下意識看向曾經(jīng)段灼坐過的那張桌子，卻沒想到，她沒看到段灼，反而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

    曾經(jīng)第二個收留她的親戚家的兒子。

    比她小兩歲，名叫葉磊。

    葉磊從小頑皮到大，備受溺愛，知眠住在他家時，他就經(jīng)常捉弄她，或是做壞了事卻撒謊讓軟乎乎的知眠擔著。

    葉家父母本來就不待見知眠，因此她受了很多責罵和偏待。

    知眠不想看到他，轉(zhuǎn)身想要走，誰料想對方眼尖地注意到了：“誒，知眠！你竟然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