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當年年紀還小的知眠,有次也是發(fā)燒,姑媽一家人先是沒管,讓她喝了點水,覺得不打緊,直到第二天變成高燒了,看她燒得有點渾渾噩噩,碗都洗不清楚了,這才想著管。 但是姑媽為了省錢,不待她去所里看病,而是讓醫(yī)生開了點藥,決定自己在家里給她打點滴。 姑媽技術(shù)不好,加上眼睛也有點昏花,找不到知眠手背上的血管,扎了好幾次。 知眠當時叫著疼,姑媽兇她:“打不打?不打就不要打了,燒死你算了!” 知眠忍著哭,顫著把手伸了出去:“我打……” 許是故意折磨知眠,每次她只要被姑媽打點滴,手背上就要扎好幾個針孔,知眠沒藥吃,看不了病,除了忍著沒有其他的選擇。 這件事便成了女孩一直揮之不去的陰影,所以剛才她一抗拒,他就知道緣由了。 拐了幾條街,找到藥店后,段灼進去,詳細耐心地和店員溝通過癥狀,“這個可以嗎,她會對一類抗生素過敏……” “可以的?!?/br> “她還有慢性鼻炎,要不要再來個鼻炎藥?” “慢性鼻炎的話吃這個吧……” 店員和段灼講話,偷偷抬頭打量男人面容幾眼,忍不免被帥到,又看到他如此細心又著急,猜著讓他去買藥的,一定是被這個帥哥放在心上的人。 段灼最后拿了幾款藥,走去算錢。 收銀臺旁邊的貨架上放著幾袋陳皮糖,他拿了起來,問:“這個發(fā)燒了能吃嗎?會不會太上火?” “吃一兩顆的話沒事?!?/br> 他想到什么,把糖放到桌上,“這也拿一包。” 算完錢后,男人提著袋子走出藥店,折返回去。 - 另一邊,知眠回到家中,把身上那件寬厚的男人外套脫了下來,垂眸看著,有點懵。 她也不知道段灼今天怎么對她這樣…… 明明剛才在電話里都能感覺到他生氣了,他怎么突然又出現(xiàn)了。 只是此刻知眠腦袋昏沉,實在沒精力思考,換了身家居服后,就窩到沙發(fā)上躺下。 沒一會兒,門鈴聲響起。 她起身去開門,看到段灼站在門口。 她剛要開口,他就直接走了進來,知眠被迫往后退,一臉疑惑:“你怎么進來了……” 男人眼底一冷,微瞇起眼:“怎么,幫你買完藥,連門也不讓進?” “……” 知眠想著的確沒理,只好蹲下身幫他去鞋柜里拿拖鞋。 “體溫測了嗎?”他問。 “37.8°,只是低燒。” “家里有沒有熱水?” “正在燒?!?/br> “進去躺著?!?/br> “???那藥……” “我來弄,你再折騰下去打算再燒高點?” 知眠被迫走進臥室,段灼站在客廳,打量了眼她住的地方,眉頭鎖起—— 非要從家里搬出來,現(xiàn)在搬到這種地方。 這么小的地方,還沒別墅半個樓層大,她是怎么住得下去的? 他走去廚房,水燒好后,他倒了一杯,兌上冷水,把袋子里的藥拿出來。 知眠躺到了床上,沒多久臥室的門被推開。 她開了一盞床頭燈,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段灼把藥拿給她。 看著她變得尖瘦的下巴,他冷聲斥:“瘦成這樣,我看風一吹你就散架了,免疫力這么差了出門還不多穿衣服?一到冬天就動不動感冒?!?/br> 知眠聽他跟訓小孩子似的,嘴硬,“你管我?!?/br> 他點了下她腦門,氣得笑了聲,“知眠,你說你有沒有點良心?” 她低下頭,半晌悶聲憋出一句:“謝謝你?!?/br> 不管怎樣,今天他還是幫了她挺多。 他懶得和她矯情,“把藥吃了,快點?!?/br> 知眠抿了口水,停下來,“有點燙……” 段灼勾唇,“要不我再給你吹吹?” “……” 她吹了幾口,而后先把一顆膠囊放進嘴中。 從小到大,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形成的怪癖,她吞膠囊特別困難,必須要一個一個吞,否則死活吞不下去,而且每一顆都要在口中停好久,找到合適的吞咽感,才能吞下去。 她喝了口水,口中的膠囊含到七八秒,突然鼻子被捏住。 她無法呼吸,下意識就把膠囊吞了下去。 知眠:? 他輕嗤,“你再醞釀下去,等殼融化了,你看看里頭的藥苦不苦?!?/br> 知眠慢吞吞把藥一粒粒吞完,段灼又出去了趟,進來時手里拿著一杯泡好的沖劑:“喝了?!?/br> 她喝了一口,就被苦到皺起眉頭。 “喝下去?!?/br> 他舉著杯子送到她嘴邊,不讓她逃。 知眠忍著苦,最后全部喝完,反胃的不適不猛然沖了上來,她皺起眉頭,飛快翻下床想要去找點糖,下巴突然就被輕捏住:“張嘴?!?/br> 知眠怔愣間,下一刻就感覺到一顆糖被塞進嘴里。 一股酸甜的陳皮味在齒間散開,清清甜甜,壓下了難受的感覺。 誒? “好點沒?”男人問。 “嗯……” 知眠每次喝苦的藥后,都要吃一顆糖。 從前和他在一起,她每次生病都說嘴巴苦要吃糖,纏著他,讓他給她買糖,段灼每次都笑著說她像個小孩子。 段灼拿著糖紙,看到她眉間舒展,輕嗤了聲:“慣得你,嬌氣?!?/br> 陳皮的酸甜在口腔中融化,知眠低著頭咬糖,覺得這個味道好像不是她買過的,“這糖哪來的?” “藥店買的?!?/br> “哦。” 他應該只是順手買的吧。 段灼扯過被子,“躺好?!?/br> 知眠躺下去,他剛要幫她把被子掖好,床頭知眠桌上的手機亮起,段灼視野一瞥,看到又是“司原哥”這個名字,眼底一沉。 知眠把手探出被子,拿起手機,愣了下,接起:“喂,司原哥?!?/br> 她說著,就對上段灼審視的目光。 仿佛她是被監(jiān)督的小學生一樣。 她故意翻了個身,背對男人。 段灼:“……” 電話那頭徐司原關(guān)切的聲音傳來:“知眠,你到家了嗎?” “嗯?!?/br> “今天的事,實在對不起,我還是要和你道個歉。”徐司原也很愧疚,“我也不知道司朦什么時候偷偷跟蹤我出來的,實在不好意思,她真的太不懂事了……” 知眠此刻已經(jīng)頭昏腦漲,實在不想再聽到這件事和徐司朦這個名字,她打斷了他的話:“司原哥,你不用和我道歉,這和你也沒什么關(guān)系,而且我也把水潑回去了。” 徐司原又說了幾句,最后道:“對了,那合約……” 知眠想到合約,道:“抱歉司原哥,我想再考慮一下,現(xiàn)在暫時不能給你答復了?!?/br> “沒事,我等你的答復?!?/br> 知眠簡單說了兩句,最后掛了電話,身后就響起男人沉沉的聲音:“出什么事了?” 知眠:? 這人擱這兒偷聽呢? “沒事……”她含糊應了聲,下一刻,連人帶被子就被拖著坐了起來,他手撐在她身子兩側(cè),沉沉氣息壓迫而上,把她圈入懷中。 知眠被他禁錮著動彈不得,像團小粽子,她對上他漆黑的視線,近在咫尺。 她心跳亂了一拍,作勢推開他,可身子卻軟綿綿的沒什么力氣,“段灼!” “誰欺負你了今天?” 他語氣很嚴肅。 知眠沒想到他會猜到。 “這個叫什么司原哥的?”他開始猜。 “不是……” “那誰?”他非要刨根問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