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麻子臉敵兵急忙掉轉(zhuǎn)槍口，向胡大偉射擊，胡大偉抱起81式輕機槍一個翻滾，躲回大樹后邊，麻子臉剛剛掃出一束子彈，喀的一聲空倉掛機，彈盒里的彈藥全被他打光了。

    哪里還有機會留給他換彈盒，就在他機槍啞火的當口，楊從?；⒑鹨宦?，猛然長身而起，寬厚結(jié)實的右肩膀扛著沉重的82無后座力炮。

    只見楊從海壯實如虎的身軀微微顫動一下，身前身后分別噴出一條長長火龍。麻子臉敵兵剛剛卸下空彈盒，就聽見一聲劈面而來的炮彈破空哨聲，他兩只充血的眼睛驚恐地睜大，張嘴發(fā)出一聲絕望的號叫聲。

    轟，沖騰起丈把高的火龍煙霧中，飛出無數(shù)破布條子。“干得好。”武文濤沖剛剛縮回上身的楊從海豎起右手大拇指，他知道，不用炮架支撐，直接用肩膀扛起三十千克重的炮身，不借助光學或者其它什么瞄準器具，直接憑rou眼迅速瞄準發(fā)射而且是彈無虛發(fā)，沒有兩把刷子的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先別夸我好聽的話?！睏顝暮４蜷_青煙騰騰的炮閂，又將一枚炮彈填進炮膛，嘶啞著聲音道:“掩護我。”

    “明白?！蔽湮臐贿吪矂优矂由碜?，隨即露出頭，出槍就是一組長點射，在他右首一點鐘方向，一挺輕機槍立刻啞火，cao控這挺輕機槍的士兵趴在旁邊，背上爆開兩個汩汨冒血的彈孔。

    附近一棵大樹后邊的一個敵兵狠狠咬咬牙，刺溜一下沖出去，兩個翻滾起身，一把掀開他同伴的尸身，然后抓起這挺rpd輕機槍，跪姿端槍掃射。

    武文濤趕緊縮頭趴低身子，飛蝗似的子彈沖他撲過來，他借以掩蔽身形的樹身外側(cè)，飛舞著雪片一樣的碎木塊，樹身上的彈孔如蜂窩一般密密麻麻。

    “去死吧！看你還能囂張?！?/br>
    蓄勢待發(fā)的楊從海虎吼一聲，利索地抬起上身，又是兩條凄艷奪目的火龍，分別從他身前身后噴射出來。

    百米開外的樹叢中升騰起一團云，排山倒海的火焰煙塵，卷起數(shù)不清的碎木斷枝，殘花敗葉，仿佛寒冬里的雪花漫天飛舞。

    嗆啷一聲，一挺槍管彎曲變了形，槍托已不翼而飛的rpd輕機槍落在地面的枯枝敗葉堆里，吧嗒的又是一聲，一具尸體落到這挺破損的機槍旁邊，腳板上的高腰解放鞋還在冒煙冒火苗子。

    武文濤的95式輕機槍已經(jīng)彈藥告罄，他丟下空槍，沖附近的林青松大喊一聲，“掩護楊連長，吸引敵人的機槍?！?/br>
    “明白。”林青松放下95式步槍，掏出兩顆82-2手榴彈，左右手分握一顆，用大拇指彈開保險針后，猛然起身，揚手拋出去，在陣地前方十幾米外炸起兩團火光煙塵。

    武文濤掏出兩顆不久前從士兵尸體上搜刮來的67式木柄手榴彈，用嘴巴扯掉引信導火索，將兩顆嗤嗤冒白煙的木柄手榴彈拋出去，又炸起兩團火光煙塵。

    楊從海乘機直起他的虎背龍腰，又一發(fā)82毫米破甲彈掙脫炮管束縛，帶著尖厲的破空嘯聲，穿破密密匝匝的枝葉，狠狠地奔目標砸去。

    一個身材略胖的敵兵聽見炮彈破空聲后，立即停止射擊，翻爬起身，右手提起通用機槍，向一邊跑去，轟，一聲大爆炸，一棵海碗粗的樹被炸斷了，坍塌下來，他慌忙朝前撲去，但還是晚了一兩秒，他的雙腳被那截斷樹身給壓住了，估計是骨頭傷著了，他發(fā)出摧心剖肝的號叫聲。

    附近的一個同伴不忍心看到他那么慘痛，奮勇地跑過來，準備掀開那截斷樹，把他的雙腿從斷樹下面拖出去，但林青松的子彈卻毫無憐憫之情，幾槍打在他同伴的大腿上。

    他同伴踉蹌著沖出兩步，一頭撲倒在他旁邊，翻爬掙扎著，兩條流血的大腿，隨這家伙身體扭動的節(jié)奏，染紅了周圍的枯枝敗葉。

    在楊從海的九點鐘方向，約莫七八十米遠，一個身材矮胖的敵兵趴在洼陷的地面上，架著一挺rpk輕機槍，他剛剛打出一組十發(fā)長點射，將胡大偉逼得蜷縮在大樹后側(cè)，不敢露頭，他槍口一轉(zhuǎn)，嘟嘟嘟，一束子彈像一條火鞭狠狠地抽向肩上扛著82無后座力炮的楊從海。

    像有預知危險的特有功力一樣，楊從海搶先一秒向左側(cè)伏低身子，嗖嗖嗖，幾發(fā)子彈夾風帶火地從他頭上空掠了過去，還有幾發(fā)梆梆梆的打在樹身外側(cè)，碎木塊亂飛濺。

    “x你個叉叉?！焙髠ゴ塘镆粋€翻滾，從大樹后邊現(xiàn)身，跪姿端著81式輕機槍，像消防隊員打水槍一樣，朝剛剛差點打中楊從海的那家伙潑灑出索魂奪命的鋼鐵暴雨。

    啾啾啾，那家伙前方飛濺起數(shù)股草泥，噗噗噗，他肩膀上飆射出好幾道血箭，他發(fā)出啊呀一聲慘嚎，身子翻向一邊，搐動幾下，兩條腿狠狠一蹬就不動了。

    鏘的一聲金屬摩擦聲，胡大偉的81式輕機槍空膛掛機，他憤憤地一癟嘴巴，抱著槍翻滾躲回大樹背后，摸摸身上的戰(zhàn)術(shù)挎包，林青松給他的兩個備用彈鼓全打完了，他連忙嘶聲喊道:“青松老弟，子彈，還有子彈嗎？”

    “別急，好像還有點家當?！绷智嗨傻皖^縮身躲在掩體后側(cè)，摸摸戰(zhàn)術(shù)挎包，拿出一個備用彈鼓，準備給胡大偉拋過去，但剛一抬頭，一束子彈打過來，他趕緊趴低身子，倒抽一口涼氣，直覺得左半邊臉頰皮rou火辣辣的痛。

    武文濤猛地一個側(cè)身魚躍，越過前方橫亙的大樹干，落地又向前滾了兩滾，刷地一展四肢，撲進前方的洼地里，蜷伏好身子。

    啾啾啾，一束子彈潑灑到他后邊，掀起漫天紛飛的草葉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