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這個賀梅辛溫潤俊美得宛如世外謫仙的側(cè)顏，司空無情心頭震蕩翻涌、驚濤駭浪。

    除了打臉渣受系統(tǒng)的其他任務(wù)者外，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理解他此時的震驚。

    ……為什么？

    ……賀梅辛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像試探、不像偽裝、不像故作可憐、不像強裝善良。

    他明明知道，鎮(zhèn)鬼符施下，他會一夜間心智退化至幼兒，形同廢人?？蛇€是毫無猶豫地讓自己施下毒咒。

    ……難道，那些正直無畏、體貼溫柔，都并非是演出來的；在他心中，道義與司空無情，都排在他賀梅辛自己之前？

    思緒翻涌時，另一個賀梅辛說話了。

    這個賀梅辛聽到之前一番話，臉色蒼白，急道：“司空少主，他在騙你，他在故意引導(dǎo)你傷害我！他只是個鏡像，沒有實體，我受傷那是會真正受傷的?。?！少主，我們患難與共那么久，你要相信我?。　?/br>
    這次，是司空無情熟知的綠茶經(jīng)典臺詞。

    可現(xiàn)在聽來，卻那么陌生，那么刺耳。

    滅情鏡幻化的是他的心上人，而這個幻化出的心上人，自然也是他心中認為“本應(yīng)該是”的模樣。

    可是如果，其實真正的賀梅辛，與他心中所想的那個賀梅辛，并不一樣呢？

    司空無情沉著臉，從懷中掏出兩道鎮(zhèn)鬼符。

    一個賀梅辛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另一個賀梅辛花容失色，驚道：“司空少主，你不能聽信他的話啊，他這是在挑撥離間，我對你——”

    話到一半，他忽然再也發(fā)不出聲音了。

    兩道鎮(zhèn)鬼符齊齊貼在他的面門中央，眼前的少年黑發(fā)翻舞，目光凌厲，鮮紅的薄唇上綻放出一個輕蔑的笑容：

    “演他，你不配?！?/br>
    鎮(zhèn)鬼符周遭騰起一圈刺眼光暈，鏡像“賀梅辛”尚未來得及慘叫一聲，瞬間灰飛煙滅！

    賀梅辛脫困，并未看向司空無情，而是毫不猶豫地沖向角落里的丁七，一把抓住他的衣領(lǐng)將他整個人揪了起來。

    “你背后之人究竟是誰！”賀梅辛冷聲道。

    司空無情挑眉輕笑，道：“我們可以換個地方慢慢說，別想著再?；ㄕ?。我們有無數(shù)種方式，讓你生不如死?！闭f著，狀似隨意地拍了拍滅情鏡，里面齊又仙單薄的身影隨之抖了抖。

    丁七被賀梅辛懸空拎在手里，像一只待宰的小綿羊。

    這時，他忽然抬起頭，綻放出一個燦爛又陰森的笑容：

    “不必了。”

    他的表情太過詭異，連賀梅心都不禁心頭一凜。

    不妙！

    賀梅辛意識到不對，立即要去阻止，誰知丁七更快一步，忽然張開嘴直接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一截血紅綿軟的舌頭從丁七嘴里飛出，緊接著，他嘴里的血竟變成了墨綠色！

    ……他在牙齒中藏了毒。

    丁七竟是寧死都不肯說出與他牽扯的背后之人。

    丁七剛一斷氣，滿地蠕動的黑蟲瞬間枯萎了，一大片rou蟲瞬間癟了下去，化成一灘灘濃黃的污水，很快在地板上蒸騰不見。

    殺死這擷芳蟲的方式，竟是讓cao控它們的人死去。

    司空無情看著眼前奇變橫生的景象，立刻去看賀梅辛有沒有被丁七偷襲暗傷。

    正在這時，他的腦海中傳來了久違的系統(tǒng)提示音：

    【——系統(tǒng)信號延遲中——系統(tǒng)信號延遲中——系統(tǒng)信號修復(fù)完畢】

    【因系統(tǒng)延遲故障，您的道具“動情水”使用失敗?！?/br>
    【若仍想使用，請刷新界面后重試?！?/br>
    ……什么？

    剛剛在滅情鏡前，他用來將賀梅辛偽裝成自己用情最深之人的道具，使用失敗了？

    可是，怎么可能……

    鏡中映出的，明明就是賀梅辛。

    司空無情目光移向賀梅心。滿眼都是那個白衣似仙、墨發(fā)如瀑、面目如畫的人。

    咚咚，咚咚，咚咚。

    半晌，司空無情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自己心跳的聲音。

    第25章 兄弟情還是愛情？

    自賀梅辛從溯水鎮(zhèn)回到多情派已有十余日。

    解決了溯水鎮(zhèn)生剝活人事件后，賀梅辛與司空無情各自回到自己門派。賀梅辛經(jīng)歷如此種種，似有參悟跡象，一回到多情山立刻將自己關(guān)在臥房打坐修煉、苦思冥想。

    情為何物？

    賀梅辛盤腿閉目調(diào)息，回想蘇府狐鬼事件，不禁小聲自言自語道：

    “情就是為了所愛之人付出一切、自甘犧牲……然后化作妖怪勾引他人？”

    感覺不太對勁。

    賀梅辛不急不躁，重新思考，又回想溯水鎮(zhèn)丁七，自言自語道：

    “情就是與所愛之人彼此依靠、默默守護……然后將心上人養(yǎng)成厲鬼？”

    還是感覺不太對勁。

    賀梅辛覺得自己思考的方式出了問題，不能片面地去觀察，而是要總結(jié)共性。

    于是他回想自己剛才得出的兩條結(jié)論，醍醐灌頂?shù)乜偨Y(jié)道：

    “所以……情就是將自己或者對方變成妖魔鬼怪！”

    “……咳咳咳，公子，不是的?。　?/br>
    安靜的臥房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賀梅辛面色如常，轉(zhuǎn)頭看去，只見墻上掛著的那面銅鏡終于說話了。

    從賀梅辛說第一句話起，銅鏡里的齊又仙就有些抑制不住反駁的沖動，但因為它與賀梅辛的關(guān)系似敵非友才強忍不說；聽到賀梅辛最后這句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齊又仙實在是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