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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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顏初現(xiàn),周遭景物似一剎間明亮了幾分,纖手微垂,眼眸似水,宛若蕩漾著的幾許波紋,黑發(fā)披散開來,襯著那張不似人間應有的臉。 蘭兮不斷掙扎,使勁地試圖推開他,卻如同短腿貓碰都碰不到。 “說話?!蹦凶勇曇羟謇?,眸色更冷,一手仍提著她,沒有絲毫拿開的意思。 還說什么,都什么時候了! 她放棄掙脫,無力地指著野豬來的方向,方才的狂奔讓她大喘著氣。 男人朝著她的手指望去,林叢里窸窸窣窣,他深邃的雙眸冷冷一掠,隨即有龐大之物呼嘯而出。 男人將她霍然拎至身后,手指猛得握上劍柄,飛袖,拔劍,劍出,一道寒光刺目,劍似白虹,驚鴻乍現(xiàn),猛地照亮他那雙清冽的眸子。 她的手不由一顫,扭頭就想逃跑,跑出幾步又停下,回頭望了望那個如玄鳥般陡然撲向野豬的身影,遲疑片刻,終于還是沒有離開。她往樹后躲去,只露出一雙受了驚怖的眼睛看他對峙野豬。 “喂……你可別死了!” 他沉著冷靜,蘭兮卻在旁邊躥如潑兔,求救的是她,大叫的是她,添亂的也是她,不停嚷嚷著那里那里。 男人聽得頭疼,忍住叫她閉嘴的沖動。 野豬受了攻擊,愈發(fā)失控,怒吼一聲,朝一處橫沖直撞去,蘭兮眸中的龐大猛獸愈放愈大,驟然驚慌,抱住腦袋“啊”的叫出了聲。 男人當機立斷,飛旋回身,一劍入喉,終于,一番血斗,野豬嗚咽一聲緩緩倒地。 蘭兮捂著頭耳,縮在一處,仍在刺耳喊叫,像是只要麻痹自己的耳目,野豬就沒有靠近一樣。 真吵。 他抽回劍,血滴滴入土,嘴里吐出兩個字,聲色清冷,靜如深淵。 “死了?!?/br> 尖叫聲驟然一消,她緩緩抬眸,入眼的是一只倒地已無聲息的野豬。 蘭兮尷尬咳嗽一聲,起身拍了拍略臟的裙角,從樹腳下淡定自若地鉆出來,良久才發(fā)出幾個音:“劍術不錯。” 聞言男人眼神掃過蘭兮,剛巧對上她投過來的視線。秀眸旖旎,粉腮紅潤,三千青絲如墨凌亂在風中。 無言,他面不改色回過身大步離去。 蘭兮怔愣一瞬,忙抬步跟上前去,“誒公子,你去何處?這林中鳥獸四伏,好生危險,你孤身一人多不安全呀?!?/br> “……” “不如我陪你走一道,你看如何?” “……” “哎喲……”蘭兮捂住猛地撞上他背的頭,這人怎么這么硬,跟石頭似的,撞得她額間都微紅了一塊,吃痛埋怨:“怎么突然停下?” 男人轉(zhuǎn)過身來,皺眉沉聲:“不需要?!?/br> 蘭兮暗自吸了口氣,轉(zhuǎn)瞬又笑意盈盈:“山水有相逢,相遇即是緣分,不如公子送我一程?”她清明的眸子微動,隨即幽幽嘆了口氣,抿唇一副可憐透頂?shù)臉幼樱骸靶∨觼碜詵|臨荷花村,時逢大洪,全村唯我幸免……這夜黑風高,若我再喪身猛獸,蓮花村可就斷了后了,所以……” “別跟著我。”冷冷說完這話,男人俊眸一掃,不等她反應,踏步快行離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怎么會有如此冷血無情的人,她都這般苦口婆心了,還能狠心放任她一弱女子流連深山老林。 “偽君子!”她低聲罵道,環(huán)顧一圈,冷瑟瑟地摸了摸自己的臂膀,只能自己壯膽回山上去了。 隔日,清陽晨露皆初醒,秉德書院的學生們早早就晨起習讀了。 書院前,卻不知何時拴了不少馬匹,列隊了一片身著暗墨綠兵袍攜護甲的兵衛(wèi),引了許多學生圍觀。 “陣仗這么大,像是宮里的人,連先生都要親自出來迎接了……” “皇城的人怎么突然來書院了?” “聽說沈薰要嫁給二皇子做皇妃了,難道是特意來接她的?” 秉德的學生們小聲議論。 沈薰心里有些得意,用肘戳了下身旁的沈錚,小聲對他道:“二哥,二皇子不知道你已經(jīng)來接我了么?” 沈錚沉眉,覺得奇怪:“不是二皇子。” “不是?”沈薰心忽地冷了半截,沒好氣道:“那是誰啊?” 此時水鑒從書院穩(wěn)步而出,越過人群,在那群侍衛(wèi)前站定。 兵衛(wèi)領首上前兩步,恭敬朝他一揖:“水鑒先生,我等奉命來接九公主回宮。” 聞言秉德的學生們頓時言三語四,九公主?誰是九公主? 第3章 水鑒點了下頭,負手而立,出于無奈般朝著人群嘆了口氣:“過來吧?!?/br> 大家伙們面面相覷,直到他們看見站在角落一直無聲的蘭兮默默走出來,站在水鑒身邊。 “蘭兮……快回來……”蕭易以為她要湊這熱鬧,壓著嗓子擠到她身后偷偷提醒她,農(nóng)村來的小姑娘沒有身家背景,若招惹了皇城的人他可保不住她。 這時領首倏地單膝跪下,將蕭易抖了個清醒。 “臣——鳴鳳閣左宗堂堂主池歸,參見九公主!” “參見九公主!”眾兵衛(wèi)齊聲伏跪。 眾人齊齊看向從容而立的蘭兮,任誰都很難將農(nóng)村孤女和北涼皇帝最寵愛的九公主聯(lián)系起來。此時她立于人上,如迷蒙的光影散盡,他們才發(fā)現(xiàn)因為她的有趣而忽略了她的容貌。有女絕色,美若蓮華,這豈是一介鄉(xiāng)野小民能有的姿色。 雖只有一步之遙,但他們都清楚明白,此刻她已全然不同往日了。 沈錚溫潤的神色變了變,很快又恢復了平靜,而沈薰更是不可置信,難掩驚慌。 只見一輛寬敞華貴的青帷馬車不急不迫地駛來,停下。 馬侍掀開帷帳,請車內(nèi)之人下車。 眾目睽睽下,那人足踏鹿皮長靴,窄袖深色錦袍,華帶束腰,躬身下了車。 容顏一現(xiàn),雖神色清冷,實是個異常俊朗的公子,這等品貌非凡,又是何方貴胄? 看清那人,蘭兮立馬像是定住了。 微風過處,飛花輕落,同昨夜相比,他今日多了身云色狐裘,潔白勝雪。 “閣主!”眾兵衛(wèi)于那人面前皆低頭鞠禮。 此人竟是鳴鳳閣閣主少原君! 江山迷局,鳳鳴沌開,盛極亂治,鳴鳳司閣祭峰芒。 算盡天下棋局,練明兵,訓死侍,鳴鳳閣乃北涼獨霸天下一方不倒的關鍵。而其閣主少原君,更是北涼皇帝的心腹。 水鑒眸光微動:“沒想到少原君竟親自前來護送九公主?!?/br> 少原君向他略微欠身,低沉的聲音一如昨夜,清寒如冰凌:“皇城路遠,陛下心憂公主安危,特命在下前來,請公主即刻隨我歸城。” “不?!碧m兮忽然開口。 昨夜扔她一人在林中倒是囂張得很,當時她還以為此人只是途經(jīng)幽人林的過客,沒想到今日翻身一變,成了君臣。 不刁難刁難他,咽不下這口氣。蘭兮淡淡一笑:“我在這兒也近乎一年了,大家都待我要好,這一別很是不舍,離開之前,我也想再嘗嘗空山的野味,不如今夜辦個踐行宴,同師兄師姐們告?zhèn)€別,”她回眸看他,黛眉挑了挑,似笑非笑:“聽聞少原君身手不凡,那這狩獵的活兒就交由你了!” 鳴鳳閣眾兵衛(wèi)聞言皆面容一抽,又聽九公主悠然補了句:“哦,秉德人丁興旺,少原君可千萬別捕少了?!?/br> 池歸嘴角微微一搐,她竟要生殺予奪的堂堂鳴鳳閣主去山里打野味,他只見過其縱身腥風血雨,還從未見他捕野兔捉山雞…… 少原君眸色一深,凝睫似洞察人心地注視她,冷淡地“嗯”了聲:“山腳還有只野豬,公主要否?” 蘭兮抿唇,想起昨夜自己的驚惶失色,嗔惱:“山豬野性難馴,不勞煩少原君!” 他意味深長沉聲道:“嗯,野性難馴的,也不只有山豬。” 不知道是在說豬,還是在說……她? 剛?cè)胍梗聲簭垷魯[席。總百只獵物,數(shù)十種野味齊齊端上了桌。 有一約摸二十七八,身著鵝黃衣衫的女子從后廚端著一鍋青菜豆腐湯走來。 湯鍋沉重,她端得有些吃力,水鑒見到即刻從座席起身,上前接過她手中的鍋:“我來?!?/br> 女子也沒推脫,柔聲笑著對一嘴rou,滿手油的眾人道:“喝些湯,解解膩?!?/br> “明嬈姐的廚藝真是愈發(fā)厲害了!” “唔……真好吃!” 蘭兮瞥了眼水鑒,人家端個湯就緊張兮兮的,她唇畔隱隱含笑:“明嬈jiejie人美心善,還一手好廚藝,將來誰能娶回家,真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她說著像是無意看了眼水鑒。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知道她意有所指,被她這么一說一看,水鑒覺得心事被看破,很是沒面子,趁人不注意瞪回去:“食不言,寢不語,論語都白學了?” 眾人立馬封嘴。蘭兮憋笑,拿著筷子夾了塊rou。 水鑒掃了眼鳴鳳閣兵衛(wèi)那桌:“少原君呢,不來吃?” 池歸聞言回答:“嗯,閣主聞不得燒兔味?!?/br> 蘭兮剛吃完半盤燒兔rou,側(cè)眸一看,那人果真不在,從捕獵回來后就不見人影。 “蘭……”蕭易在她旁邊想說什么,滯了滯又轉(zhuǎn)口:“公主,我之前還真以為你是什么蓮花村的小村姑呢……” 蘭兮忽地漫然一笑:“叫什么公主,相識一場,我永遠都是秉德的學生!” “對,蘭兮是我們的摯友,叫公主多見外!” “認識蘭兮真是三生有幸!” “你要走,我們當真是萬分不舍!” “來來,為咱們的相識喝一杯!” 眾人舉杯酌酒。 蕭易笑了笑:“蘭兮,少原君這樣被你使喚去獵狩,結(jié)果自個兒還聞不得味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他有意見!” 確實有意見,還大得很。 蘭兮托著下巴,秀眉一挑,沒心沒肺道:“也沒讓他一個人打啊,他手下這么多,自己能出多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