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襄拿了已經(jīng)碎了的半塊糕點(diǎn)放進(jìn)嘴里，“確實(shí)不錯?！?/br>
    楚如珍定定地看著他，良久，在他口的糕點(diǎn)快要吃完時，忽然上前，舌尖將拿滿口的桃花香給卷了去。

    她微微顫抖地抱住他的腰，低低的聲音在二人耳畔響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是她起了頭，開了口，初初動心。

    對不起，是她后了悔，退了步，遲遲不應(yīng)。

    更是她令他擯棄人倫，主動伸出，惹這一身污跡。

    柯襄閉了閉眼，緩緩伸回抱住她。

    楚如珍從不覺得柯襄喜歡她，或者說，她從不覺得柯襄是像喜歡愛人那般喜歡她，他只是不忍她傷心，不忍她求而不得，不忍她被人恥笑。

    更多的，還是疼愛吧。

    對一個沒有血緣，且略有界限不明確好感的后輩的喜愛。

    退一步是師生，進(jìn)一步……有更多可能。

    是她的主動令他無所適從，也令他心軟，不愿意讓她傷心，這才堪堪愿意。

    而她本不愿令他名聲受損，才想裝作什么都過去了的模樣，誰知卻誰也沒騙過去。

    柯襄撫著她的腦袋，神色溫和道：“如珍，其實(shí)你大可以自私一些?！?/br>
    楚如珍淚如雨下，曾經(jīng)有人對她說：珍兒，你不能這么自私。

    可如今，卻有另一個人對她說，她可以更自私一點(diǎn)。

    難道這就是愛與被愛的區(qū)別嗎？

    不……明明她也是愛她的，只是最愛的并不是她罷了。

    而他能說這種話，自然是因?yàn)椤谒睦?，這世上最愛的便是她。

    她何其有幸，能得一人心最重。

    “先生……”

    “嗯？”柯襄橫抱著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我……我已經(jīng)是個沒人要的老姑娘了，你還愿意要我嗎？”是啊，已經(jīng)這么多年，他們早就錯過了最合適的時光，而她也早從曾經(jīng)的自在任性，變成了如今在他面前的不自信。

    柯襄一時無言，他抬頭看了看前面院角的落花滿地的桃樹。

    “如珍，我已生華發(fā)、近遲暮，你會嫌棄我嗎？”

    天知道，他是鼓起多少勇氣，才等到現(xiàn)在，又是用了多少勇氣，才說出這句話。

    一日日，一年年，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害怕。

    他年老色衰，而他等的人卻風(fēng)華正茂。

    最該擔(dān)心的，從來都只是他啊……

    楚如珍哭著搖頭，她死死抱著他，悲喜交加。

    她怎會嫌棄？！

    她怎愿嫌棄？！

    她只恨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不能與君同終老。

    作者有話要說：“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br>
    出自唐代《銅官窯瓷器題詩二十一首》，作者不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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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5章 相思不眠

    “楚老師,抱歉抱歉，今天堵車，我來晚了！”年輕的女人紅著臉道歉，外面下著雨,她沒有帶傘,進(jìn)來時衣服都濕了一些。

    楚毓想了想，將自己抽屜里的一把傘遞給她。

    “不用不用,這雨不大,車就在外面，走過去用不了多久?！迸司芙^道。

    楚毓卻道：“你不用，可孩子卻不能淋雨?！?/br>
    女人看了看正乖乖等她的小女孩兒，猶豫著也就接了過來,“那就這樣楚老師了！圓圓,來,跟小姨一起謝謝老師?！?/br>
    被叫圓圓的小女孩兒聲音甜甜地喊道：“謝謝楚老師！”

    看著她，楚毓忍不住露出和煦溫柔的笑容，那笑里卻透著懷念和思念。

    他伸出摸了摸圓圓的頭，輕聲叮囑道：“圓圓回家記得聽爸爸mama的話,好好休息,可別生病了?！?/br>
    “圓圓知道了,老師拜拜，下周再見！”

    “拜拜。”

    楚毓開的是個私人國畫培訓(xùn)班，每周只在周六上兩節(jié)課，其余時間他都沒有工作,時常旅游或者寫生，培訓(xùn)班賺的并不多，他更多的收入來源還是賣畫。

    好在他曾經(jīng)繪畫水平不低，在這個國畫快要斷了傳承的時代，水平更是被抬得高了一截。

    兩年過去，他如今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國畫大師了，收入自然不愁。

    可這位業(yè)界國畫大師的生活卻兩年如一日的單調(diào)。

    剛來的時候，他還會去上課，可畢業(yè)后他連課也沒得上了，便時常窩在家里，從網(wǎng)絡(luò)、書籍了解這個世界。

    然而這一不小心，就了解到了自己頭上。

    歷史的那個自己，最后下場凄慘，令他心茫然又無措。

    想到自己附身的這人或許變成了他，楚毓便在心暗暗祈禱對方改變這段歷史。

    他不是個合格的皇帝，有心為民，卻又無能為力，只能寄希望于一個不知還是否存在的游魂，真是可笑。

    他不止一次想過，如果對方真的成了自己，那豈不是連琪娘和珍兒也成了那人的女人而女兒？

    一想到這種可能，楚毓便如鯁在喉，心痛不已。

    后來他自己開解自己，只要對方對她們母女好，即便……即便那人取代自己，那也……沒有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