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真相，他真的回來過

    一曲落，滿目蕭然。

    “你......你說什么”

    包廂內(nèi)，云竹推開姜桓，眸光駭然不可置信。

    姜桓抿唇，幽幽嘆了口氣，然后攬著她的肩膀把人推到沙發(fā)上坐著，自己則坐到了她對面的沙發(fā)上。

    ——我是姜桓，也不是姜桓，至少，現(xiàn)在在你面前的，不是你認(rèn)識的那個姜桓。

    云竹端坐著，身子挺得僵硬，雙手放在膝蓋的牛仔褲上，半蜷著微微收緊，剛才，姜桓突然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她不明白，或者是她的潛意識里，不想明白。

    姜桓給自己倒了杯紅酒，緋紅液體映襯下，他開始有些泛白的唇瓣漸漸染上光澤。

    “五年前的那場車禍，不但奪走了我的記憶，還給我留下了藥石無醫(yī)的頭痛病，只要我接觸一點點過去的事，就會頭痛欲裂，那種感覺，就像神經(jīng)在被人撕裂”

    他晃了晃高腳杯中的紅酒，面色平靜。

    “后來，我的精神出了問題，醫(yī)生說，這是輕微的精神分裂，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是輕微，很嚴(yán)重，因為我能感覺到，這個身體，就像住了兩個靈魂”

    轟——

    云竹臉色大變，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心臟仿佛停止了般。

    這個身體，就像住了兩個靈魂.......

    如果這話，是從旁人嘴里說出來，云竹或許不會相信，可是姜桓......

    她就是個例子，老太太說了，如今，她就是兩個靈魂共住一個身體，只是她這個靈魂占了主體。

    那眼前的這個姜桓，是不是也同她一樣，只是活在這里的姜桓占了主體？

    “你......”

    她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問什么，見此，姜桓仰頭喝了口紅酒，嘆笑道：

    “我不知道這么說，會不會嚇到你，但是我知道，你應(yīng)該會相信我的話，是嗎”

    云竹緊握著膝蓋上的雙手，垂著腦袋，緊斂眉心。

    “你說，你有兩個靈魂，那.....另一個靈魂他.....他出現(xiàn)過嗎，他什么時候會出現(xiàn)，我.....我能見見他嗎”

    她聲音局促，帶著無盡的顫意和小心翼翼，沒有回答他的話，卻也算回應(yīng)了他那句‘相信’。

    姜桓仰頭，把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杯子放在桌上，他一臉沉重的朝后靠了靠身子。

    “我只能告訴你，他出現(xiàn)過，只是，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會出現(xiàn)，因為他出現(xiàn)的時候，我是沒有意識的，而且”

    說到這里，他微微一頓，語氣更顯沉重。

    “我的經(jīng)紀(jì)人告訴我，五年前我從醫(yī)院醒來之后，確實有段時間行為和處事同以前大相徑庭，說話也是文縐縐的咬文嚼字，他以為是我大病初愈落下了后遺癥，沒怎么在意”

    ......確實有段時間行為和處事同以前大相徑庭，說話也是文縐縐的咬文嚼字......

    云竹攸的抬頭，泛紅的瞳孔盈盈顫顫，眸中已經(jīng)熄滅的火光再次蕩漾出點點星光。

    姜桓沒注意到她的變化，只捏著眉心沉聲道：

    “最初那兩年，我的變化很大，但是后來，等我察覺不對勁時，我的經(jīng)紀(jì)人卻告訴我，我又沒事了，不但是行為舉止，還是說話方式，都跟原來一模一樣”

    話落，他抬頭看向云竹，幽暗的瞳孔折射出層層復(fù)雜和微光。

    “當(dāng)初，我之所以一直追著你問車禍的事，是因為我見到了過去的照片，我以為我們曾經(jīng)認(rèn)識，所以我想從你身上得到一些過去的記憶，這件事，我很早之前就告訴過你”

    云竹不說話，輕顫的肩膀卻在顯示她很認(rèn)真的在聽他說話。

    “我的頭疼病，其實很久沒犯了，久到我以為這個病已經(jīng)慢慢痊愈了，可上次在餐廳見到你之后，又開始痛了，而且，很奇怪，那次頭疼之后，隔三差五都會疼一次，每次疼的時候，我覺得是我，又不是我”

    姜桓扯了扯襯衫衣領(lǐng)，下意識想摸出口袋里的煙，卻又在下一秒頓住，傾身，他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目光不經(jīng)意落在云竹煞白的小臉上，他抿唇，遲疑少許，拿起另一個高腳杯倒了些紅酒推給她。

    “這個很甜，嘗嘗？”

    云竹沒動，搖搖頭，緊著喉嚨輕聲道：“你繼續(xù)說”

    許是她比他表現(xiàn)的還緊張，姜桓淺淺抿了一口酒，反倒笑了，他慢慢呼出一口氣，復(fù)雜的神情帶著幾分莫測。

    “這段時間，我想起了一些事，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我有種感覺，我精神分裂時的兩個靈魂，一個是我，一個是你認(rèn)識的姜桓，我對你沒有記憶，他卻認(rèn)得你，五年前，同你一起出車禍的，可能是他”

    這個問題，姜桓其實想了很久，《妖神》拍攝后期，他整日整夜的睡不著，遂即便在劇組見到了云竹，他也沒什么心力再去探尋什么。

    這也是為什么，《妖神》后來能拍攝的這么順利，因為云竹時時刻刻躲著他，而他也想早點結(jié)束，好好理理最近的反常思緒。

    他能想通的一個原因，就是在車禍之前，他已經(jīng)有些精神分裂的跡象，云竹認(rèn)識的，是另一種意識下的姜桓。

    因為皮囊一樣，所以當(dāng)初在《紅妝》劇組，云竹才會認(rèn)錯抱錯人，這也就說得通，為什么她第一次連名字都喊的是‘姜桓’。

    后來見他跟她記憶中的姜桓完全不一樣，所以她才又說自己認(rèn)錯了。

    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人，一模一樣的名字，這種情況下，她很堅定且很快的意識到自己認(rèn)錯人了。

    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云竹早就知道，他和她認(rèn)識的那個姜桓是兩個人，換句話說，她早就知道他有精神分裂。

    從頭到尾，他才是那個一無所知的人。

    就像他當(dāng)年封影帝的那個電影，《白天，晚上》。

    電影里，他也是一個精神分裂者，一個意識存在于白天，一個意識活在晚上，彼此不相識，誰也不知道對方的存在，性格迥異，就像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事實上，他也是無意中看到微博里有粉絲轉(zhuǎn)載了這個電影的片段，才忽而想通了很多事。

    只是，他的一口一個‘精神分裂’，云竹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么，所以對他后來的問題，她無從回答。

    她能理解的是，兩個靈魂，現(xiàn)在她隱隱能確定，為何有時候，她能從他身上找到曾經(jīng)那個姜桓的感覺，為何有時候，她覺得姜桓離她那么近，為何拍《妖神》的時候，她一直覺得姜桓就在她身邊.......

    原來，真的是他。

    可是，如果他真的回來了，為什么不與她相認(rèn)，明明他們曾經(jīng)相隔的這么近，為什么他從來沒找過她。

    還是，他到現(xiàn)在依舊不能原諒她當(dāng)初的不告而別，當(dāng)初她絕望的跳下山崖，江湖上肯定會傳出她身亡的事，他應(yīng)該聽說了吧。

    他不愿原諒她，所以即便此生再見，他依舊不肯與她相認(rèn)。

    云竹從沙發(fā)上滑落，形神俱裂的坐在地上，她抱著腦袋，再抑制不住的放聲大哭。

    她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只是起起落落的浮浮沉沉，讓她腦袋一陣空白，心中一陣悲悸和空虛。

    姜桓起身，腳步沉重的走到她跟前，伸出手，遲疑，想摸摸她的腦袋安撫，胳膊卻僵在半空怎么也動不了。

    良久，他聽到她說。

    “如果，他回來了，我想見他一面，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