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康原計劃是在望湖街陶斌的地盤上多玩幾天，然而這個消息從派出所里傳出來后，從陶斌到陶清也都有些震驚，沒什么心思陪馮康玩兒了。馮康自然巴不得如此，讓陶清將之前安排好的活動統(tǒng)統(tǒng)推后，他先回來打聽打聽消息。  馮康拉著我原本是想找派出所所長賀雷，結(jié)果只能跟普通民警小田見面，好在他知道馮康跟賀雷的關(guān)系，態(tài)度極好，剛坐下就對馮康陪笑道：“這案子到了最緊要的關(guān)頭，賀所長忙的火燒屁股，實在沒有多余的時間出來招待你，所以就讓我出來了?！?/br>
    說完，他將手里的文件夾遞給馮康，笑著說道：“新發(fā)現(xiàn)的案情和我們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就都在這兒了，你們要看就坐在這里看吧?！?/br>
    文件夾中是一沓照片和幾張鑒定報告，馮康在翻看的時候，我隨意瞟了一眼后馬上捂住嘴，險些吐了出來。而馮康則見怪不怪，飛快地將這些資料看了一遍后，將文件夾交還給小田，然后道了一聲謝，就帶著我走出了派出所。

    “沒吃飯吧，咱們邊吃邊聊?！瘪T康看了看時間，對我說道，我當即擺了擺手，搖頭說道：“算了吧，我覺得我吃不下了?！?/br>
    馮康鄙視地看了我一眼，諷刺道：“不至于吧？不就是尸體的照片嗎？看一眼就吃不下飯，什么心理素質(zhì)？”

    “尸體我是看過不少”我又是一陣反胃，回答道：“但沒見過這么惡心的?！?/br>
    前面一句話我并非瞎說，兩個月前在仙霧島上槍煞發(fā)飆大殺四方，我親眼看見躺倒了一地的尸體，雖然后來知道這只是妖術(shù)制造出來的幻覺，但我確實實實在在的看過，也清清楚楚的記得?？墒牵菢邮窖５木跋箅m然嚇壞了我，并不會讓我覺得惡心想吐，而剛剛馮康手里的那些照片卻辦到了。

    “其實也沒什么，不就是腐爛了嗎，‘巨人觀’這個詞聽說過吧？我小時候跟我爸屁股后頭辦案的時候，這種情況不少見?！瘪T康不太在意地說道，“飯還是得吃的，頂多咱們找個清淡點兒的地方?！?/br>
    后來我們找了家面館兒，見到“rou”這個字就想吐的我便要了碗素面，馮康倒是百無禁忌，點了碗排骨面一邊大快朵頤一邊跟我聊起了剛才所看到的那些資料。

    之前聽說警方發(fā)現(xiàn)袁寶蘭的“尸體”了，其實并不準確，發(fā)現(xiàn)的只是她的頭顱罷了，他們僅僅找到了一顆早已面目全非的腦袋而已，但是法醫(yī)進過dna鑒定，確認了這顆頭確實來自于袁寶蘭。

    “只找到顆腦袋也就罷了，連腦袋都不是完整的，整個頭蓋骨都讓人給卸跑了。”馮康一邊低頭啃碗里的排骨，一邊說道：“好好一個姑娘，死了都不得安生，被人弄成這種鬼樣子，嘖嘖，可憐哦?！?/br>
    我胃里酸水翻騰，扔下筷子不想再吃，沒好氣地問道：“你說，殺人就殺人吧，把頭蓋骨給卸下來是個什么意思？”

    “這誰知道啊?！瘪T康歪著腦袋想了起來，“我聽說古代人在治病的時候，發(fā)明過一種叫做‘環(huán)鋸術(shù)’的手術(shù)，就是在頭頂上鉆孔或者把頭蓋骨給卸下來。華佗，華佗記得吧？他當時給曹cao治頭風的時候，就是準備用這個法子，可惜曹cao不信。”

    “你是說袁寶蘭那是在治?。俊?/br>
    “我可沒這意思，我只是提出一種可能性而已。”馮康否認道：“還有其他可能呢，比如殺人者有收集頭蓋骨的癖好，這誰說的準呢?！?/br>
    我也不糾結(jié)這些細枝末節(jié)了，而是提了個關(guān)鍵的問題，“這個……頭，是在哪兒被發(fā)現(xiàn)的，派出所那邊怎么說？”

    剛才小田把文件夾遞給馮康，我只是瞟了一眼，并沒有資格去看，所以這次的發(fā)現(xiàn)到底意味著什么，我并不知情。馮康拉著我陪他破案，對我自然不隱瞞，直接回答道：“閆致遠除了學校里面分配的房子外，在校外還長期租著一間屋子。袁寶蘭的頭顱是昨天警方在這間屋子里的冰箱中發(fā)現(xiàn)的。”

    “啊，果然還是老閆啊……”這個消息并不令我意外，只是，在馮康的描述中我感覺到些許不對勁，但又一時想不清楚問題在哪里。“

    過了一會兒，馮康把面碗里的湯喝干凈后，主動說道：“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奇怪？啊，對，是有點兒……”

    “閆致遠上周日被當作嫌疑人收押，到現(xiàn)在一個多星期。期間警方對閆致遠進行了多次審訊，對他的住所和生活環(huán)境也進行過多次搜查，為什么直到到昨天才發(fā)現(xiàn)他在校外還有一處房子？”馮康一字一句地提問道：“之前派出所那邊不是說閆致遠都承認了嗎？難道他之前都沒有提過有這處住所的存在？”

    “這個，應該挺正常的吧？”我不確定地假設道：“不是說很多犯罪嫌疑人在接受審問的時候都是一點一點坦白的嗎？之前還沒想好到底說不說，后來在審訊人員的壓力下實在藏不住了，這才把最關(guān)鍵的地方說出來……前后也才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并不長。”

    “你說的倒也沒錯，確實存在這種情況，但問題在于，這處住所并不是他自己在審訊的時候說出來的。”馮康又告訴了我另一個信息，“是李思明告訴警方的?！?/br>
    “李思明？陶斌那伙人手下的嘍啰？”

    “對，還是前幾天我跟你一起把他送進去的呢，沒忘吧。”馮康提醒了一句，然后十分嚴肅地說道：“這說明，陶斌這個團伙跟案件的糾葛越來也深了，我實在沒有理由相信，這事兒跟他們沒有一點關(guān)系?！?/br>
    我在腦海中整理了一下所有的環(huán)節(jié)，確實覺得這個盤踞在天青大學附近的涉黑團伙確實存在著無法擺脫的嫌疑，可是要說有什么明確的指向他們的證據(jù)，卻又找不到。于是我搖頭說道：“閆致遠那邊又怎么說？他都交代了嗎？”

    “要說承認自己是兇手的話，他早就承認了。但是我認為他的話，可信性很低?！瘪T康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然后輕聲說道：“因為，賀雷這個人，絕對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