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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愛有微光在線閱讀 - 第132章 131.這是道德綁架

第132章 131.這是道德綁架

    石光榮看見突然駕到的華章,又驚又喜。

    但華光燊看見自己的父親,可一點兒不開心。算一算,上一次見面已經(jīng)是五年前了。

    艾國欣熱情做東,在小區(qū)附近的帝都私房菜館開了一桌,為華章接風(fēng)洗塵。除了石光榮、趙薇,向一鵠和左右也被拉來作陪。

    華章雖然已過知天命之年,但他身材高大挺拔,甚至比華光燊還要高一頭,卻絲毫沒有衰老之跡。他不茍言笑,不愛講話。從進(jìn)門開始,除了回答石光榮的問話,極少開腔。他板著臉,唇角的弧線微微下墜,活似一尊鐵面無情的托塔天王。

    連艾國欣這么平易近人的老教授,華章都不太搭理,現(xiàn)場氛圍還真有些尷尬。

    不知為何,他對旁人毫無興趣,卻一直盯著坐在華光燊與向一鵠中間的左右。這位前公安局局長的目光又冷又犀利,若是一般毛賊恐怕早就會心驚膽戰(zhàn),逃之夭夭了。

    “呵呵,牛子。這就是小石頭的媳婦兒,左右。怎么,莫非你也在滇南知道消息了,心急火燎來吃兒子的喜酒?”石光榮打著哈哈,試圖打破尷尬的氣氛。

    “我沒告訴過他,爺爺,您讓他來的?”華光燊甕聲甕氣,故意把椅子拉近左右的方向,似乎想要擋住華章審視的目光。

    向一鵠都感受到這對父子之間,火藥味極濃的尷尬。他微微挑眉,起身為華章斟了一杯茅臺酒,淺笑道:“華叔叔,一路奔波,累了吧。您不如先喝杯酒,洗塵解乏?!?/br>
    “不必!我從不飲酒!”華章用手,直截了當(dāng)推開了向一鵠的酒瓶。

    眾人都愣住了,這個人可真不近人情啊。向一鵠眸光一轉(zhuǎn),便將一旁的一大扎鮮榨西瓜汁,倒了多半杯,禮貌地遞向華章:“叔叔不飲酒,那喝西瓜汁吧?!?/br>
    “太甜,我喝白水?!比A章又推開了裝著西瓜汁的玻璃杯,他不再理睬向一鵠,而繼續(xù)旁若無人,緊緊盯住左右。

    “我不是來找你。我找她!”華章伸手,點了點左右:“其實,這個飯可以不吃,我趕時間。我想和你談?wù)劊笥摇瓕Π??!?/br>
    左右愣住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華光燊已經(jīng)豁然起身,腰背繃直著,語氣強(qiáng)硬:“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談,跟她沒關(guān)系。還有,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決定。左右,我娶定了。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br>
    “華光燊……”左右微微蹙眉,她拉住華光燊的手腕,微微用力,似乎在提醒他的態(tài)度。

    “我不同意!”華章也緩緩站起身來,黑漆漆的影子,頗有泰山壓頂之感。

    “那是你的問題。我們走,小右!”華光燊哼了一聲,他拖著左右的手腕,就想往外走去。

    她沒有思想準(zhǔn)備,被他拉得險些一個趔趄。

    “你可以走,她不行!”華章雖然已經(jīng)六十歲,但身手卻依舊不減當(dāng)年。

    他一個箭步就擋在兩人面前,聲音斬釘截鐵:“華光燊,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找左右?!?/br>
    “啪”的一聲巨響,石光榮狠狠拍了一下桌面。連酒杯都被震得轱轆亂轉(zhuǎn),跌下桌子碎了一地碎片。

    “你們兩個混蛋,想做什么?老子沒個老子樣兒,兒子沒個兒子樣兒。怎么著,你們覺得自己翅膀硬了,我老頭兒管不了你們,是吧?都給我坐下!”石光榮怒吼著,把趙薇嚇得把手中的筷子都跌落下來。

    “這樣吧,我們先出去,你們一家人先聊,先聊?!卑瑖琅呐南蛞基]的胳膊,又給趙薇使了個眼色,三個人灰溜溜的迅速逃出了包間。

    “華光燊,松手。你們的家事,我不想?yún)⑴c?!弊笥依淅涞馈?/br>
    “我和你才是一家人,還有爺爺?!比A光燊絲毫不肯放松。

    “坐下,我倒要看看,他還能吃了我不成?!彼?,重新坐回座位。

    “牛子,你犯什么牛脾氣?當(dāng)著你兒子,和未來的兒媳婦,你來打我老頭子的臉是嗎?”石光榮抓起整瓶茅臺酒,狠狠灌了幾口,又重重頓在桌子上。

    “現(xiàn)在沒別人,華章,你是我的大徒弟。你從十九歲就跟著我,從小警察做到局長了,有脾氣了是吧?這么多年,你管過你兒子嗎!從他生下來,你就把他扔給雅茹。雅茹沒了,你又把他扔到幼兒園。石頭命苦,沒吃過mama做的飯,他靠吃百家飯長大的。一場肺炎差點兒要了他的小命。你別怪石頭對你這態(tài)度,你這個做爹的,心也太狠了吧!”石光榮咄咄逼人,喋喋不休。

    “師傅,我是為了工作?!比A章濃黑的眉毛微微蹙了下,但語氣可軟和了太多:“我知道,我欠雅茹,欠這個家,欠……這小子,太多了??墒?,我一切都是為了工作。我得對得起自己身上的警服?!?/br>
    “行了!你以為只有你做過警察?”華光燊冷冷一笑:“華局長,我從來沒把你當(dāng)過父親。我是石頭里蹦出來的小崽子,沒爹沒媽,只有爺爺和奶奶。所以,我的事情,你少管?!?/br>
    “閉嘴,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抽你?”石光榮抬腳就踢了下華光燊的小腿,怒目而視:“怎么跟你爹說話?作為一個軍人,家國不能兩全。他是對不起你這個兔崽子,但他對得起帽子上的國徽。你看看他身上的傷疤,九死一生啊,你知道他立過多少戰(zhàn)功?給你爹道歉!”

    “對不起,華局長。爺爺讓我道歉,我就道歉。但……我不允許你對小右發(fā)脾氣。”華光燊不甘心地錯開眼眸,梗著脖子不情愿道。

    “我不找你,我找左右。”華章的語氣終于平和了幾分:“我找她,也不是因為你們的事。我是來請求她,去看望一個人。他受了很重的傷,他想見你。他為了國家,付出了很多。所以左右,我希望你能在他最后的時光里,照顧他。那個人,他現(xiàn)在就在滇南,他的名字是個秘密,但你管他叫……黎漁。”

    “你說什么?”華光燊和石光榮同時震驚出聲:“那個人,那個臥底,不是已經(jīng)犧牲了嗎?”

    華章嘆了口氣,低垂了眼眸,悲傷道:“我是和他單線聯(lián)系的上級,他執(zhí)行任務(wù)時,受了很重的核輻射。在征詢過他的個人意見后,他愿意在滇南的鄉(xiāng)下,隱姓埋名了這些年??墒?,最近,他的狀況越來越差,醫(yī)生說……不樂觀。他天天昏睡,不斷的做著噩夢,卻一直呼喚著一個名字……左右。”

    一時間,包間里的人,都沉默了。每個人的心情,又豈止百轉(zhuǎn)千回那么簡單?

    良久之后,還是左右打破了沉默。

    “他,在哪家醫(yī)院?”她低低問。

    “左右,你不必這樣?!比A光燊大聲打斷。

    “他在鄉(xiāng)下的一個小院里。醫(yī)院,已經(jīng)毫無意義了?!比A章沉痛道。

    “好,我跟你去看他。”她淡淡道,又站起身來。

    “我陪你去?!比A光燊也迅速起身,他的心突然充滿了劇烈的忐忑。

    “你不能去!”華章打斷兒子,眉心緊蹙:“他需要的是一個妻子,你去做什么?”

    石光榮聞言,雪白的眉毛抖了幾下。但還未出聲,已被華光燊打斷:“左右是我的未婚妻,是你究竟想做什么?你來拆散我們?”

    “對,我不同意你們結(jié)婚?!比A章的目光篤定而決絕:“黎漁,他快不行了。我希望幫他完成最后的愿望。他這輩子,只愛過一個姑娘。就是你,左右。你……你的陪伴,是他對這個世界,留下最后一點兒念想。姑娘,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但你們今天的美好生活,都是有人愿意用鮮血和生命,在負(fù)重前行的。所以……”

    “華章,你憑什么?你這就是道德綁架。就因為他做過臥底嗎?我,我也做過三年臥底,差點兒死在滇南。憑什么,你要為了你的人,來奪走我的幸福?”華光燊反應(yīng)異常激烈。

    “牛子,這個事情,可以……慢慢商量。孩子們,他們……挺好的?!笔鈽s嘆了口氣,艱難道。

    “不能等了,他等不了?!比A章沉痛道,他凝視住滿目怒火的華光燊:“沒辦法,既然你是我華章的兒子,你就沒有選擇。你還能健康地奔跑在這個世界上,但黎漁不可以。你,必須放棄左右。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華光燊,我命令你!”

    “你可以殺了我。但只要我活著,我就不會放棄左右。”華光燊緊緊凝視著華章,似笑非笑:“來吧,華局長?!?/br>
    “石頭!閉嘴!”石光榮狠狠攥住華光燊的胳膊,低聲呵斥:“你知道,你父親沒有這個意思?!?/br>
    “是嗎?”華光燊犀利反問,他的眸光中充滿了冷漠與寒冷:“想當(dāng)初,他為了緝毒,把我一個人扔在家里,自生自滅。沒有爺爺,我已經(jīng)死了。撿了一條命回來,我不怕死。但失去左右,就像奪走我的生命一樣。”

    華章和石光榮,都默默凝視著已經(jīng)平靜下來的華光燊。

    “華光燊……我的最后一個愿望是,放手!”忽然之間,左右低啞的聲音,輕飄飄傳過來。

    華光燊猶若被重?fù)粢话?,整個人都突然頹廢下來。他不可思議地望著她,眸中已經(jīng)開始泛現(xiàn)淚光。

    華章和石光榮都吃驚了。后者更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安慰。

    “那我和你一起去?!比A光燊扶住左右的雙肩,乞求著。

    “放手!”她輕輕道,語氣中卻有著篤定的堅持:“這是我的事……我的選擇。”

    “什么時候出發(fā)?”她掰開了他的手,淡淡問。

    他的手像被打折了一般,垂在身側(cè),再無力量掙扎。咕咚一聲,他癱坐在座椅里。

    華章遲疑了幾秒鐘,低低道:“明天中午的飛機(jī),你準(zhǔn)備一下?!?/br>
    左右點點頭,一言不發(fā),緩緩走出了包間。

    一行熱淚,從華光燊的臉頰上,源源不斷,川流不息。

    “小石頭……”石光榮不忍,他撫摸著華光燊的短發(fā),不知如何安慰。

    華章深深地看了一眼兒子,一言不發(fā),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