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沒關(guān)系,有緣自然還會遇見?!?/br> 說話間到了梁家門口,沈蘊(yùn)跟初檸一同進(jìn)去,跟梁爺爺和梁奶奶打招呼。 梁奶奶熱絡(luò)地迎出來:“是小沈啊,還沒吃飯吧,留下來一起吃吧?!?/br> 廚房里秦曦聽到動靜出來,站在門口朝院子里看了眼,臉色沉下來。 “初檸,你的野菜呢?”他沖她喊。 初檸走過來,把手提袋里的菜倒在灶房門口的石板上:“這不在這兒呢?!?/br> 他突然彎下腰來,喊她:“我眼睛被油煙熏到了,有點難受,你幫我看一下?!?/br> 初檸一聽忙洗了手湊過去,掰著他的眼皮看了看:“好像沒什么問題啊?!?/br> 秦曦:“但是酸得很,不然你幫我吹吹?!?/br> 初檸胡亂吹幾下:“現(xiàn)在呢,有沒有好點?” 秦曦懶懶掀起眼皮,朝沈蘊(yùn)那邊看了眼。 沈蘊(yùn)恰好望過來,片刻后對梁奶奶道:“我就不留了,回去自己做點就行,你們先忙?!?/br> 沈蘊(yùn)一走,初檸才反應(yīng)過來,瞪了秦曦一眼,松開他:“你干嘛呢?” “宣示主權(quán)?!?/br> “我又不是你的,宣示什么主權(quán)?!彼覀€盆將野菜裝進(jìn)去,拿進(jìn)廚房的水池里去清洗。 秦曦跟著進(jìn)來,站在她身后,低喃著道:“雖然人我沒追到,但別人想鉆空子你覺得我能同意?” 初檸偏頭躲開,肩膀扛了他一下:“你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才沒那個意思,我跟他也就在這兒的時候偶爾說說話,平時回了長莞,連微信都沒聊過的好嘛。” 秦曦輕哂:“老子火眼金睛,他有沒有那意思我一眼就能看出來,沒準(zhǔn)兒他欲擒故縱呢?!?/br> 說起來秦曦就來氣,“你經(jīng)常往這兒跑,沒想到這兒還有個小白臉呢?” 初檸在他腳腕上踢一腳:“閉嘴吧你,說人家小白臉,我看你這張皮才更像小白臉一點?!?/br> 秦曦笑:“行,我當(dāng)你夸我比他帥?!?/br> 初檸:“……” “也對?!鼻仃乇蛔约喊参康剑澳愣家娺^我這種絕色了,怎么可能對他那種稍微有點姿色的野花感興趣。” 初檸翻了個白眼:“我剛剛挖野菜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隔壁家拴在門口的牛不見了?!?/br> “弄哪兒了?” 初檸淡定指指外面的天:“你吹上去了?!?/br> 秦曦:“……” —— 梁爺爺和梁奶奶住在堂屋,初檸平時來白頭谷,都安排住在西屋,據(jù)說是梁秘書的房間。 家里也只有這么一間房暫時能夠住人。 如今時代不一樣了,年輕人都比較開放,梁爺爺和梁奶奶也不是古板保守的人。 知道初檸和秦曦是男女朋友關(guān)系,年紀(jì)也都到談婚論嫁了,便沒覺得倆人住一起有什么問題。 下午梁奶奶把屋子收拾出來,說這幾天讓他們倆住那兒。 知道初檸沒帶換洗的衣物,還拿出自己的一套出來。 梁奶奶走后,初檸站在臥室里,看著僅有的那張床,一時覺得頭疼。 今晚讓她和秦曦住一起,這可怎么住? 早知道這樣,她就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秦曦跟他扮什么情侶。 院子里,秦曦在陪著梁爺爺下象棋。 梁奶奶過去告訴他時,他神色萬分平靜,絲毫沒覺得有什么不妥的樣子,還很禮貌地跟人道謝。 初檸拉著臉走過去,搬了個小板凳坐在秦曦旁邊,語氣不善:“你還會象棋?” 秦曦掃她一眼:“小瞧我?” 初檸撇嘴:“你肯定只懂得皮毛,待會兒被阿翁殺得片甲不留?!?/br> 梁爺爺笑呵呵抬頭:“丫頭,對你男朋友這么沒自信?我看這小伙子棋藝不錯,比我兒子都強(qiáng)?!?/br> 因為那句“男朋友”初檸有些不自在,偏頭看向秦曦,他也恰好望過來,桃花目瀲滟勾人。 初檸匆忙移開目光,笑著開口:“梁叔叔天天跟著我爸忙生意呢,跟他哪兒能一樣?” 象棋下到一半,外面有人過來喊梁爺爺,說家里的牛要生了,但看起來情況不對,讓他過去看著點兒。 梁爺爺早年養(yǎng)過幾十年的牛,在這方面經(jīng)驗足,披了衣服匆匆跟人走了。 初檸琢磨著,有點好奇:“生小牛哎,要不我們?nèi)タ纯???/br> “你看那干嘛。”秦曦指著梁爺爺坐過的位置,“要不要學(xué),我教你?!?/br> 初檸坐過去:“你這老師行不行?。俊?/br> 秦曦笑:“你試試不就知道了?!?/br> 他把象棋擺回原位,跟她介紹:“馬走日字,象走田字……” 初檸起初還認(rèn)真學(xué),后來就沒了耐性,提議:“這個不好玩,我們來玩五子棋吧,五子棋我會!” 秦曦?zé)o語地輕哂:“就你這還學(xué)霸呢,連點學(xué)習(xí)的耐心都沒有?!?/br> 初檸才不管他說什么,去屋里抱了五子棋出來,拉著他玩。 玩之前,跟他提議:“我們玩點什么吧?” “什么?” 初檸說:“一局定勝負(fù),誰輸?shù)脑捊裢砩纤饷??!?/br> 秦曦望著她,唇角一扯,勾起似有若無的弧度:“這天都還沒黑呢,你就惦記晚上睡覺了?” 初檸沉著臉:“到底玩不玩?” 秦曦慢條斯理地捻起白色的棋子,頓了會兒,又丟回去,吐出來兩個字:“不玩?!?/br> 初檸急了:“為什么?” 秦曦指著樹上的枯葉:“現(xiàn)在可是秋天,你想算計我睡外面,這不合適吧?” “我可沒算計你,都說了誰輸誰睡外面,萬一是我輸了呢,那我不就乖乖睡外面了?” “你睡外面?那更不合適?!彼盐遄悠迨掌饋恚匦聰[上象棋,“讓你著涼我多心疼?!?/br> “……” 初檸氣得咬牙切齒:“都怪你,非要跟阿婆說什么是我男朋友,現(xiàn)在怎么睡?” 初檸大巴車坐了一天一夜,因為走得匆忙,兩個臥鋪都沒買到,上午精神就不好了,本來打算今晚早點休息的,如今這么一搞,她都沒法去休息了。 秦曦望著她,漫不經(jīng)意地笑:“該怎么睡就怎么睡,實在不行,你把我當(dāng)成第三性別,放心,我不欺負(fù)你?!?/br> 初檸輕嗤:“那我還不如告訴阿婆,說你不是我男朋友,讓他把你趕出去?!?/br> 秦曦目光在院子里掃視一圈:“阿婆這里也沒別的地方可住,我千里迢迢來找你,你卻要大晚上趕我出去,這不合適吧?” 初檸懶得搭理他,直接站起來:“我困了,我要去睡覺,你自便!” 她進(jìn)了西屋,把門關(guān)上本來想直接上門的,但想著他如果萬一真的沒地方住,夜里氣溫那么低,在外面凍一夜好像也不合適,最后將門栓放回原位,沒有鎖門。 她奔波了那么久,在車上根本沒睡好,此時真的是困極了,一沾上床便睡著了去。 直到晚上阿婆進(jìn)來喊她吃晚飯,她才稍微有點精神。 晚飯阿婆煮了粥,炒了兩個菜,簡單卻可口。 村里人晚上沒什么事,天一冷便睡得早。 剛吃過晚飯,外面天已經(jīng)暗下來。 初檸主動去洗了碗,出來時阿翁阿婆已經(jīng)歇下了,秦曦一個人在院子里坐著。 他還穿著那件黑色風(fēng)衣,雙手抄在口袋里,懶散地坐在阿翁的躺椅上,望著天上的星星出神。 初檸擦了手關(guān)掉廚房的燈,走過來:“你看什么呢?” 秦曦仰著下巴,月光灑在他的臉上,眉眼輪廓變得皎潔而深邃。 他指著天上說:“我還是第一次來鄉(xiāng)下,這里的星空跟城市里很不一樣,月色也更美?!?/br> “那當(dāng)然?!背鯔幨执钤谔梢蔚姆鍪稚希哺痤^,“這里沒有燈光的污染,太陽一下山黑夜就來了,不像城里有霓虹燈閃爍著,都看不清頭頂?shù)奶炜盏降组L什么樣了。” 秦曦收回視線,側(cè)目看她:“下午睡了會兒,現(xiàn)在還困嗎?” “?。俊背鯔庍€沒緩過神來,就見秦曦倏而站了起來,詢問她,“陪我出去走走?” 初檸咬著唇,站在原地不動。 秦曦說:“我第一次來,你不跟我一起,一會兒我迷路了回不來怎么辦?” 初檸這才勉為其難地答應(yīng):“那好吧。” 兩人悄悄從家里出來,村子里的街道上有路燈,照在身上時在地面映出兩人的影子,一點點被拉長。 白頭谷是南方,氣溫沒長莞那么冷,但夜里還是泛著涼意,風(fēng)一吹寒氣沁入骨頭里,令人止不住顫栗。 秦曦脫下身上的外套搭在她身上。 暖意涌上來,驅(qū)散了刺骨的涼氣,初檸偷偷瞄他一眼,把外套裹緊了。 沿著路燈往前走,初檸指著前面的燈火跟他介紹:“那邊是白頭谷小學(xué),方圓幾個村的孩子全都在這兒讀書。初中在鎮(zhèn)上,離這里比較遠(yuǎn),高中更遠(yuǎn),要去縣城里讀,半個月才能回家一次?!?/br> 說話間,兩人停在了學(xué)校門口。 秦曦看著學(xué)校的名字,又想起這個村名來,問她:“為什么叫白頭谷?” 初檸說:“相傳古時候恰逢戰(zhàn)亂,有一對夫妻來避難,相約在此白頭偕□□度余生。有一天,丈夫突然離開了,說他不愿一身所學(xué)無用武之地,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正是建功立業(yè)的好時機(jī),他想出去闖一闖,讓妻子守護(hù)家園,等他回來。妻子等啊等,一年又一年過去,頭發(fā)漸漸白了滿頭,丈夫始終沒有回來。” 見她突然不說話了,秦曦問:“后來呢?” 初檸搖頭:“沒有后來了。有人說男子戰(zhàn)死沙場,也有人說,他立了軍功,飛黃騰達(dá),早有嬌妻美妾在懷,哪里還記得苦苦等候他的妻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