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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棲洲在線閱讀 - 第313頁

第313頁

    安文顯卻停在他面前,沒有再進(jìn)一步。他看著石臺(tái)上奄奄一息的辭年,沉默許久,忽然道:“他該回到上仙界去……”

    “安文顯?!睏迚旱土寺曇簦剖菑暮韲道飻D出來的,“我勸你現(xiàn)在不要……”

    “你也一樣?!卑参娘@忽然道,“棲洲,你也該回到上仙界去。只有回去,你們才能得到應(yīng)有的公道……那些安家欠你們的,得有人來還。”

    棲洲氣笑了:“我現(xiàn)在沒空聽你說廢話,也不想跟你算什么賬,你要真想幫忙,就站在這,別動(dòng)也別說話,你站在這,天雷落不下來,你不說話,就沒人打擾我們施法。”他轉(zhuǎn)過頭,坐在石臺(tái)上,望向秦歌,伸出手:“來吧?!?/br>
    “不……我的意思是……”

    棲洲不耐煩道:“你給我閉嘴!”

    安文顯一愣,終于咬咬牙,大聲道:“……用我的!”

    他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難以置信地回過頭,看向了安文顯。這位昔日的安公子,早就沒了往日的高傲與尊貴,他站在眾人面前,衣上全是污泥,臉上滿是血和淚,連嘴角都青了一塊。

    “你開什么玩笑……”棲洲目瞪口呆,“用你的什么?”

    安文顯沉默片刻,深吸了口氣,道:“我這個(gè)位置,本該是辭年公子的,是我占了他的位置,是我占著他的仙途這么多年,安家的罪孽,就讓我這個(gè)不成器的晚輩來還?!彼D了頓,又道:“不必給我留什么,沒了就沒了吧……你們要救他,還得從丹元里取一塊,那不如從我這取!”

    “不用考慮取哪一塊,就把整個(gè)丹元都取出來,完完整整的,全都還給辭年吧……”他說到這,終于還是哽咽了,“這是安家虧欠了他幾百年的,該償還的,就讓我來還給他!我只求……”

    他垂下頭,連說話都欠了幾分底氣:“我只求你們回到上仙界……把該懲辦的人懲辦后,能不要為難安家其他的神官。他們也許……并不知情……”

    棲洲想說些什么,卻忽然什么都說不出來了。不只是他,連同其他眾人,都啞口無言,竟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傅獨(dú)愣怔許久,才終于結(jié)巴著吐出一聲:“你……”

    可他話還沒出口,頭頂便忽然刮起一陣狂風(fēng)。黑云潰散,一道金光自上而下,撕破了沉重的霧靄及山嵐。安文顯抬手要擋,卻聽得那不遠(yuǎn)的上方,傳來一聲熟悉的呵斥:“讓你下來收拾逆臣,你倒好,在這與人談起什么荒唐的交易來!這安家祖祖輩輩的臉,真是讓你丟盡了!”

    眾人不約而同抬頭望去,只見這逐漸淡去的黑云中,漸漸顯出幾個(gè)人影來。為首的不過中年,身著華服,臉色早已黑成了炭。他身邊立著許多人,但大多衣著簡樸,許是仆從侍衛(wèi)一類。烏泱泱十好幾人,全立在一層散著金光的云上,他們向下看著,目光里滿是輕蔑和鄙夷。

    是安盱。

    這位一直身居高位的安家前輩,終于還是紆尊降貴地被逼出來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技法相斗談何輸贏

    果然。無論辭年和棲洲是死是活,只要未曾傷及安家的后裔,這長安城郊就是天雷陣陣鬧破了天,安盱也絕不會(huì)出面干涉哪怕半分。

    安文顯劈頭蓋臉挨了一頓罵,卻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他仰著腦袋,逆著云端投下的金光,聲嘶力竭道:“當(dāng)年儲(chǔ)仙臺(tái)發(fā)生的事,到底有沒有蹊蹺,還請前輩告知!”

    “蹊蹺?”安盱雖高高在上,卻還是將安文顯的話一字不拉的聽了去,他一臉難以置信,反問道,“什么蹊蹺?什么事?你這又是上哪聽來的無端傳言,竟跑過來問我?凡間異象,讓你下界解決,你拖拖拉拉半天,就為了所謂的蹊蹺?”

    安盱神色鄙夷:“我看你著實(shí)蹊蹺。我安家在上仙界這么多年,從未出過你這樣無用的后生!你可還記得我讓你下來做什么的?”

    安文顯咬了咬下唇,答:“凡間異象,前輩讓我下界來,捉拿有違天條的逆臣……”

    安盱冷哼道:“你倒還記得,那我問你,這逆臣就在你身邊,你為何還不動(dòng)手!”

    安盱口中的逆臣不是別人,正是一旁擋在石臺(tái)前的棲洲。而此刻,這位逆臣正站得筆直,拔劍出鞘,也同安文顯一般仰起頭,望著那高高在上的長者。不過與安文顯不同,他的眼里不僅沒有半分敬畏,反倒還填滿了狠厲和鄙夷。

    若將一切罪責(zé)歸咎,那安文顯絕不是最該被懲罰的那個(gè)。這一點(diǎn),棲洲心里一清二楚。

    “飛升要渡劫,此乃天定之理,既然要渡劫,便難免有傷亡,若是覺得難過,人走后,立個(gè)好些的墳塋,年年記得灑掃一番也就罷了,怎么還鬧成這樣?”安盱瞇眼一掃,才發(fā)覺這一旁的石臺(tái)上還躺著個(gè)人,他不消多想,便明白了這場鬧劇的根源,“小小獸類,能以墳?zāi)乖崃?,留個(gè)名字,也足夠了。又何必抓著不放,平添痛苦呢?”

    “夠了!”

    安盱自認(rèn)這話說得合情合理,卻沒想話音未落,便被一聲斷喝打斷,他低頭一看,卻發(fā)覺棲洲站在那,雖怒目而視,卻并未開口,真正打斷他說話的,居然是立在一旁的安文顯。

    “夠了,前輩,不要再說這些話了!”安文顯攥緊拳頭,喊道,“您為什么不肯說一句實(shí)話!當(dāng)年在儲(chǔ)仙臺(tái),我的飛升之位,究竟是怎么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