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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點(diǎn)想那個道士,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可以回來。 但他隱約地又覺得,也許那天的離別就是他們的最后一面了。 胡念揣著最后的一點(diǎn)希望,每日同小百合跑進(jìn)跑出,還因為出神被對方嘲笑了好多回。 二十年。說長也不長,說短倒也不短。凡人的一生沒有多少個二十年可以揮霍,妖修的二十年也并不是什么蜉蝣一夢。 胡念不記得那天是個什么天氣,也許是個陰天,畢竟天雷打了那么久,即使他們離凌霄還要那么長的一段距離,也不免會受到一些影響。 在特調(diào)局鍛煉的凌霄弟子爆發(fā)出一陣巨大的呼聲,七嘴八舌地討論著自己飛升的師兄。胡念面色平淡地從他們經(jīng)過,耳邊的嘈雜聲音都被風(fēng)過濾了去,只剩下了一個叫他萬分熟悉的名字——楊景行。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就如一同生活了這么久,他始終都沒真正了解過那個道士一樣。 平生不知相思,才知相思,便害相思。 胡念一言不發(fā)地回到家,化作原身鉆進(jìn)了衣柜里,周身頓時被楊景行的氣息侵占——也許是他的錯覺。二十年匆匆而過,這些布料能留住什么呢,不過都是他的錯覺罷了。 他在夢里見到了楊景行,但那人又不太像楊景行。他回到了他們初見的那年,但所有的軌跡卻截然不同。夢里沒有楊景行的糾纏,他只是在鐘情和戚臨的結(jié)契大典上露了一面,便消失在了胡念的眼前,再無交集。 莊生曉夢迷蝴蝶…… 誰也不知道究竟哪個才是夢,哪個才是現(xiàn)實(shí)。 狐貍睡了三天三夜,起來的時候手機(jī)屏幕上被一大串的未接來電占滿。胡念神色懨懨地給小百合回了電話,對邊的嬌花也不似往日那般一驚一乍,甚至還帶了點(diǎn)小心翼翼的試探。 “你……剛醒嗎?” 胡念都要給她的問題逗笑了,“下一句是不是就要問我吃過了沒有?” 小百合從善如流:“那你吃了嗎?” “還沒?!?/br> 電話對面隱約傳來了抽氣聲。 胡念笑了一下,問道:“好了,什么事?” “也沒什么……就是想問你心情好點(diǎn)了沒有?!毙“俸系恼Z氣有點(diǎn)生硬,她與胡念的對話不是斗嘴就是互懟,很少有這樣心平氣和的關(guān)心,連她自己都不太習(xí)慣。 “我沒事?!焙铑D了頓,說道,“我想請假。” “多久?”小百合語氣急促。 “不知道。也許一年,也許兩年,也許更久。”胡念回答。 手機(jī)對面的人似是沉默著,遲遲沒有應(yīng)答。在近一分鐘的靜默里,胡念僅僅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和平緩綿長的呼吸聲。 他想去看看。雖然不知道那道士去過了什么地方,但他還是想去看看。 他想去找他。至少得抓著他的領(lǐng)子大聲質(zhì)問,為什么他什么都不愿意和自己說。 “好?!毙“俸陷p聲應(yīng)道。 · 胡念走過了很多地方,他沒有目的地走,漫無目的地看。有一年他從西南出發(fā)一路進(jìn)藏,甚至還在昆侖雪山上見到了鐘情和戚臨。 魔頭還是那么惹人厭,一看到他出口就是調(diào)侃。 鐘情卻直直地盯著他,語氣平淡地說:“你變了?!?/br> 胡念也不知道自己變沒變。但他知道自己笑起來的時候一定還是原先的那般模樣,他說:“老大倒是越來越好看了?!?/br> 對一個男人說“好看”并不是什么正經(jīng)夸獎,旁邊的魔頭頓時就黑了臉,目光幽幽地看著他,似是在考慮他的死法。胡念自顧自地扯出一個笑,決定不再打擾他們二人世界,悄悄地溜下了山。 他還去了一趟劍宗。但是鐘靖平閉了關(guān),并沒有時間與他說長話短,胡念只得悻悻地離開。 他最后一站,去了凌霄。 楊景行飛升后,凌霄的后殿多了一幅他的畫像,也算是這個道門的傳統(tǒng)。后殿常年冷寂,白日里僅有一個弟子會留在里邊抄寫道經(jīng),夜里則是上了鎖,剩下空蕩蕩的屋子。胡念收斂氣息,趁著夜色潛入,在近百幅的畫像中找到了楊景行的那一幅,化了原形躺在畫像的下方,一直睡到了天明。 仿佛對方還在自己身邊。 最后一年除夕,他回去找了小百合。 兩人在露臺上吹了一夜的風(fēng),余下的酒都被分了個干凈。他們望著天上的月,說起了許多年前他們起出的那個任務(wù)。 人生代代無窮己,江月年年望相似。 那天的月色好像也是這樣,沒有多大的變化。可終于還是歲歲年年人不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此間悵然何人說,不復(fù)故友月下逢。 夜風(fēng)蕩起了胡念及肩的頭發(fā),卻沒有吹走他的醉意。 “戚臨等來了他的月。” “我……”卻是哽咽得再也說不出來了。 第二天天還未亮,胡念又匆匆離去。 五年、十年……他坐在西南的洞府中,早記不清今夕何夕,也早忘了自己修行的最初目的。 凡人一生猶如滔滔流水,轉(zhuǎn)瞬即逝。妖修的生命又何嘗沒有盡頭。 不若化作山川草木,歲歲常在,無知無覺,也好過余生皆在求而不得。 但在他閉上眼的那一刻,耳邊卻傳來一個聲音。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音質(zhì)如鐵,帶了點(diǎn)低沉的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