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點笑的意思都沒有：“我是說如果？如果呢？你仔細回答我?！?/br>
    葉玄想了想道：“這么說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我是明白的。你要是真的對不起我，那也得分緣由和過程？”

    “咱比如說，你現(xiàn)在是將，我是兵，你明知道有的任務是死局，還必須得我去。我死了，你從情義上是對不起我，但是從大義上，你沒錯。這個誰都能理解。”

    “要是說，你像是朱元璋一樣，開國了就一杯毒酒把我弄死。我也能理解，但是我死不瞑目。要你是把我全家都弄死了，我肯定得找你報仇，殺了你，再自盡。你明白我意思吧”

    我點頭道：“我明白?！?/br>
    葉玄再次說道：“我說的是我自己的想法。但不是所有人都這么想啊！你說對吧？咱們這么說，有些事兒，你別掖著藏著，藏著久了，好心說不定也成壞心了。有話咱們說開了就好。”

    “老班，不是我說你。你昨晚上弄的那么一出戲，太糟糕了。你說你，挺精挺靈的這么一個人，怎么遇上一點小事兒，你就想不明白了呢？”

    “昨晚咱們所有人都在，論親近，沒有人比爺爺奶奶跟你更親近；論義氣，異調局里誰跟你不是過命的交情？你說你，明明心里有事兒卻憋著不說。你看你把爺爺氣得，差點沒吃人。再說我們這些兄弟，我這么大的人，都想吐你一臉，問問你，你到底拿不拿我當兄弟？你讓小錢兒他們怎么想？”

    我看向小糖豆：“你也這么想的？”

    “嗯！”小糖豆點頭道：“我就是……就是覺得有點難過。”

    我沉默了半天才說道：“玄子，你去把人都叫過來吧！一個都別落下。我想通了，該來的事情，既然躲不過去，那就讓他來吧！”

    葉玄跑出去之后，小糖豆輕輕握著我的手道：“狐貍哥，你別多想，就算真有什么事情，我也陪著你?！?/br>
    “嗯！”那時候，我腦子里都亂成了一團了，什么都想不出來。

    沒過一會兒，葉玄就把人全都給找了過來，別人都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只有我爺一直虎著臉，到了現(xiàn)在還在生氣。

    我讓大伙坐下之后，點起了一根煙來：“我把大家找來，是想通了一件事兒。或者說，我想通了一個真相。這個真相，很難令人接受，我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從哪兒說起。我想到哪里就說到哪里。”

    我醞釀了一下情緒才說道：“我說的真相是，我們……包括我自己和我爺爺，都被一個人算計了，這個局從很多年之前就開始了，他把所有人都算了進去。算計我們的人就是四大公子的老師，也是我的太爺，陳振山?！?/br>
    “放屁！”我爺頓時拍案而起：“你小子腦袋讓驢給踢了是不是？說他么什么胡話呢？”

    我微微搖頭道：“我沒說胡說，而是事實如此?！?/br>
    “你……”我爺上來就想要打我，也被我奶一巴掌給擋了回去：“你老實點，聽野子說完？”

    我爺是真的氣急了：“他滿嘴放屁，你也聽？”

    我奶這回是真生氣了：“你說誰放屁？這話要是從我嘴里說出來，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放屁？”

    我爺愣了一下：“小云，你怎么了？你怎么也跟著發(fā)瘋？”

    我奶正色道：“因為，我也得覺得公爹不是一般人，他能進十八殿！”

    “你……你說什么……”我爺臉色有點發(fā)白：“小云，你不會是因為心疼孫子，故意騙我的吧？”

    我奶搖頭道：“我一直這么年輕，就是因為我被人關進了術道十八殿的不死殿。那個地方時間是停滯的，所以我不老也不死。當年把我關進去的人，很可能就是公爹。要不是野子打碎了隔世門，我現(xiàn)在還被關在那里?！?/br>
    我爺?shù)芍劬聪蛄诵√嵌梗佬√嵌垢夷虂碜杂谝粋€地方。

    小糖豆道：“云姐說的是真話，是陳野打開不死殿，把我們給放了出來。但是，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br>
    桃小妖道：“我也來自于不死殿。是我在不死殿里給陳野體內打進了夜叉王的心血?？墒牵耶斈甑玫揭共嫱跹臅r候，也是因為一個人在。那個人故意逼著我把夜叉王血給了陳野。我跟在陳野身邊，也有幾分想要知道那人是誰的意思?！?/br>
    我爺嘴唇都有點哆嗦了，他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我爺看向景圓：“小圓兒，你跟我說，你的那個老師，到底是不是我爹？”

    景圓搖頭道：“我不知道，我沒見過陳家老太爺，也沒見過老師的真正面目。我能肯定的是老師一定是個老人?！?/br>
    景圓的聲音一頓道：“我們這些人里最精明的兩個人就是三哥夏稷和老五肖夢城。夏稷幾次出手都沒盡全力。肖夢城一再想要跟陳野合作，我想，其中肯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br>
    我爺還是不肯死心：“天耀，你告訴我，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不？”

    “是真的！”穆天耀道：“他們都沒騙你。”

    穆天耀說道：“爺爺，太爺?shù)淖蟾觳采鲜遣皇羌y著一條青|龍？龍頭剛好搭在了手腕的位置上？龍嘴里還叼著一把刀?！?/br>
    我爺踉蹌了兩下差點坐在地上。我后來才知道，我太爺胳膊上紋著青|龍的事情，只有我爺一個人知道，這事兒他對誰都沒說過。

    龍銜刀的紋身非常少見，一般人也不敢紋那種東西。

    等到葉玄扶著他，讓他站穩(wěn)了之后，我爺才咬著牙說了一句：“小兔崽子，你給我說，今天你要是說不出個子午寅卯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我爺?shù)默F(xiàn)在的反應，早就在我是意料之中，他明知道種種蛛絲馬跡全都指向了我太爺，他也不愿意相信這就是事實。

    就像我昨晚一樣。

    第552章 難以接受的真相2

    我平靜了片刻才點起了一支煙來：“陳搖鼓的布局，看似毫無破綻，實際上，卻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漏洞。那就是無恨燈?！?/br>
    我緩緩說道：“無恨燈既然從從陳白燈之后，就開始陰謀陷害陳家后人，那么陳家為什么還能延續(xù)至今？”

    一個處心積慮想要害你的人，只要在你身邊待上一段時間，就能找到機會暗下殺手。無恨燈跟了陳家?guī)状耍y道那幾代陳家子弟個個都是人杰？每個人都能看破無恨燈包藏禍心？這分明不合常理。

    我再次說道：“如果，否定了無恨燈被陳家收藏幾代這個推斷的話，就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無恨燈出現(xiàn)在陳家的時間并不長。甚至是，剛剛出現(xiàn)在陳家。”

    “不可能！”我爺當即否定了我的推斷：“你自己看看無恨燈，鳳骨針，異獸皮，指仙盤全都在無恨燈上。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奶搖頭道：“老陳，你先別急著否定。我想野子不是說，無恨燈是假的，而是說商無恨是假的。你們陳家很有可能真的傳下來一盞燈，也可能叫做無恨燈。但是，無恨燈里未必有燈靈?！?/br>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蔽尹c頭道：“燈靈才是無恨燈的關鍵。有人故意用絕品的材料，掩蓋了假燈靈的事實。最完美的造假，就是用真貨去造假貨?！?/br>
    我曾經聽過一個造假的故事，有人把真正的雞血石上血紋給扣下來，又一點點的補到另外一塊石頭上。這樣一來，他就等于用幾塊真正的雞血石造出了一個假貨。單論價值來說，他毀掉的那些雞血石加在一起已經超出了假貨的售價，等于是在做賠本的買賣。但是，造假的人從來就沒有傻子，把贗品做得越真的人，智商也就越高，他造出這樣的假貨，肯定不是為了賣錢。

    無恨燈也是一個道理，誰能想到真正的無恨燈里，會藏著一個假的商無恨？

    我爺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那你說，造假燈的人是為了什么？難道為的是讓人覺得陳家已經丟了無恨燈。為了保護我們陳家？”

    我爺現(xiàn)在已經懵了，拼了命的想要證明無恨燈跟陳搖鼓無關。

    我爺可憐巴巴的眼神，讓我不忍心說出真相?？烧嫦嗖⒎鞘遣徽f就不會存在，隱瞞下去只會適得其反。

    我長嘆一聲道：“不是，陳搖鼓的目的是讓人把矛頭指向異調局。我們越是跟江湖周旋，他就越有機會從容布局?！?/br>
    江湖上到處有傳聞，說我掌握著《白燈決》，可我手里除了無恨燈之外什么都沒有。

    我扔過無恨燈， 無恨燈又回到了我的手里。

    如果，陳白燈真的想要保護陳家，無恨燈不會回來，江湖上更不會有這樣的傳說。

    我爺連轉了幾圈才說道：“不對！當年京城不是有四盞白燈么？那四盞白燈的傳人又是怎么回事兒？”

    我反問道：“京城真的有過四盞白燈么？或者說，四盞白燈真的是四個人，而不是一個人么？”

    我爺頓時有愣住了，我繼續(xù)說道：“傳說是可以編造的。只要有人相信，傳說就會變成合理的謊言。別忘了，術道已經連續(xù)經歷了幾次百年劫。”

    “術道百年劫就是掩蓋謊言的最好辦法。經歷過真相的術士死了，他們留下的話成了傳說；傳說百年之后，再出現(xiàn)一次百年劫，術道就又換上了一批新血，傳說也就更可以隨便編造?！?/br>
    “放屁！”我爺拍案而起：“按照你的說法，還是我們陳家造成了百年劫么？”

    “你能不能消停點！”我奶也火了：“野子說一句，你就否定一句。你是故意跟野子抬杠是不是？要是野子說的話有問題，不用你說，我們也會問。你可倒好，挖空心思想要否定野子的推斷不說，還把他往偏里帶。你什么意思？”

    我奶不等我爺說話就說道：“你的心思，再明白不過?？晌覇柲悖悴怀姓J的事情，就能成為假的嗎？老陳，你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聽聽陳野說什么？”

    “他說那些……”我爺還要說話，我奶忽然一抬手點住了他的xue道：“你現(xiàn)在別說，有不明白的地方，我替你問?！?/br>
    我奶沉聲道：“野子，你估計公……估計陳搖鼓是在什么時候布了這個局?！?/br>
    “就在他在京城搖鼓的時候。”我沉聲道：“我覺得四盞白燈應該是真實的存在，但沒有同時出現(xiàn)在京城。當年陳搖鼓是把術道的目標轉移到了四盞白燈的身上。離魂燈是真的，人皮燈也是真的，可是尋找《山海經》卻是假的?！?/br>
    “離魂燈本該有傳人，可是吳家的后人沒能繼承離魂燈，他們只能用還魂的辦法傳下來一部分燈決?！?/br>
    “人皮燈本來也該有傳人，可是人皮燈卻只能把秘法留下來以待有緣人?！?/br>
    “還有一盞白燈始終沒有出現(xiàn)，我想應該是他們還沒來得及做好布置，就成了刀下亡魂。最后一盞白燈就此斷絕?！?/br>
    “如果按照時間去推算的話，三盞白燈滅亡的時間剛好就是陳搖鼓消失之后。他不是去找白燈的秘密，而是出去殺人。他要的是只留一盞白燈?！?/br>
    我深吸了一口道：“陳搖鼓失蹤不久，就發(fā)生了術道百年劫。上一次的術道百年劫，掩蓋了四盞白燈連滅其三的真相。那個時候，我爺也參軍入伍，戰(zhàn)場上他沒有機會去用白燈。這才讓所有人都覺得四盞白燈已經徹底消失了。直到我走出江湖進入了別人的視線。江湖才知道，世上還有白燈的傳人?！?/br>
    我看向我爺?shù)溃骸盃?，你仔細想想，你自己不也失蹤過一段時間么？那段時間，你做什么去了？”

    我奶道：“你爺跟我說過，他是尋找公爹，不慎落進了一處秘境，花了很長時間才出來。”

    我反問道：“很長時間是多長？”

    我奶也跟著愣住了，等他看向我爺?shù)臅r候，我爺?shù)哪樕兊靡魂噾K白。

    他是想起了一個自己從沒想過的問題。

    第553章 難以接受的真相3

    我們一直都忽視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我爺?shù)哪挲g。

    我沉聲道：“我們從37年開始打小鬼子，距離現(xiàn)在已經八十多年了，我爺參軍的時候快要二十了?，F(xiàn)在算，我爺是一百多歲。就算我爺吸收過異獸血，也不應該是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寧如塵活到一百多歲，還能主持異調局，是因為他是魔徒。”

    “陳三金的爺爺，陳老雖然也是高壽，可你看他還能上陣提刀么？”

    雪晴開口道：“魔徒的壽命沒有那么長，異獸血脈可以讓人繼承一部分異獸的力量，但也能讓人傷及根本。除非不斷吸收異獸血脈，才能讓魔徒功力繼續(xù)精進。魔徒會互相吞噬的原因也在這里?！?/br>
    雪晴聲音一頓道：“能夠不斷吞噬異獸血脈的人并不多，魔主就是其中之一。”

    我擺了擺手示意雪晴停下來，自己又繼續(xù)說道：“所以，我推測我爺進過不死殿，只不過他自己記不住了?！?/br>
    我看向雪晴道：“雪晴，我想問你，魔徒延續(xù)了多少年？”

    雪晴道：“應該是百年左右吧？”

    我點頭道：“商無恨雖然是假的，可她說了一件真事。那就是魔徒，其實與陳家?guī)煶鐾?。?/br>
    “商無恨自己說過，是他把陳家的《異獸訣》送給了魔徒。那么，為什么不能是當初陳搖鼓主動泄露了異獸訣，造就了魔徒？”

    我奶震驚之間看向了我爺，我爺也在拼命的給我奶遞著眼神。

    我奶顯然是沒看明白他要說什么，隨手解開了我爺?shù)膯ue，我爺馬上罵道：“你個小兔崽子，能不能輕點放屁？你說，上一個術道百年劫掩蓋了白燈的真相，你太爺失蹤的時候到了百年了么？”

    我解釋道：“雪晴是說百年劫，是百年左右。而不是滿打滿算的一百年。這次的百年劫，不也沒到百年？況且，術道百年劫從來就不是天劫，而是人劫??！”

    “再退一步講，就算術道百年劫，是按滿年計算結束。項開，步幽冥能把術道百年劫強行壓制十多年。陳搖鼓為什么不能如此?！?/br>
    “放屁！”我爺怒罵道：“要是陳搖鼓一手創(chuàng)出了魔徒，他為什么不自任為魔主？”

    我解釋道：“魔主的目標太大不利于隱藏。而且，讓魔徒自由發(fā)展，對陳搖鼓更為有利。因為他把目標放在了江湖年輕一代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