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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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晉州這邊只知京城大勢,卻不知其中暗局卻悉心布置,一方與另一方的交易之間盤綜錯雜,即便是身處高位的那個人,也無法知其全局。 . 景明帝最近覺得很是神清氣爽,將那些爛攤子全都推下去,下面的人都在忙,他就清閑了許多,時不時想想周江兩家,深覺有些事不說出口在其中周旋點(diǎn)撥才能取得更大利益。左右那些底下群臣之間算計(jì)的亂七八糟事情大的話從中提點(diǎn)兩句平衡一下便可,小的事情只要不過分就由他們?nèi)グ桑莻€朝代官場上還沒有一些明爭暗斗了? 是以景明帝如今坐在御花園和代王飲茶下棋,棋盤上的廝殺從來算不得數(shù),權(quán)當(dāng)游戲,如今心靜了,落子也較往常從容許多。時不時看看初夏的景色,也覺得心曠神怡。 “那陛下是打算隔岸觀火了?”代王坐在對面,將一子落下后端起茶杯輕抿。 景明帝輕笑:“隔岸觀火算不上。朕自登基以來從未有一絲松懈,這對岸的火你看著看著可就不知道什么就撲不滅了,還得時盯著,不過最近推下去了能輕松一些。” 說罷輕一哂,“皇叔這些年可是清閑得很,自去了封地每年連個信都不回一封,偶爾上封書還是有麻煩的時候。好歹朕兒時在你跟前還待過幾年,叔侄二人也算親密。怎么如今到不勝從前了?” 代王只笑卻并不說話。 景明帝因性格孤冷,當(dāng)初并不受先帝寵愛,只是礙著嫡長子的名頭封了太子,這一來在先帝眾多兒子中更不受歡迎了,盡管明面上兄弟和睦,但暗中都不知道算計(jì)了多少回。 兄弟之間不好相處,他與代王叔侄之間倒是感情親密,從一開始的將代王當(dāng)做長輩,到后來無話不談勝似兄弟,再到如今的上下君臣。景明帝最信任的人除了當(dāng)今太后然后便是代王,但太后終究是外戚,即便骨rou血親卻始終隔著一層帝王疑心,便只有代王能無話不談了。 代王進(jìn)京也是不久前按例回京朝覲奏事,然后景明帝下旨讓他可以多留一些時日,等太后壽辰過了再回封地。 代王的性情他心中清楚,代地偏北,雖自先帝時代王已被封藩,但時日并不長。先帝并未按例一登基便將諸王分封,而是留在京城觀察了幾年,是以二人相處時日也較長一些。代王并非看上去那般閑散的人,只是他自己心中明白這個侄兒的雷霆手段,也不屑于去造反什么的,自一開始便覺得這侄兒有能耐,便輔佐他共襄盛世也不錯。 景明帝在代王面前并沒有那么大的防心,毫無避諱地將近來朝堂之事說與他聽,手段相較于登基前更為成熟。到底身份尊貴了,大多數(shù)事情無需親自動手,平衡好群臣便可。所謂隔岸觀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之類的做法數(shù)不勝數(shù)。 “坐在這龍椅上,才算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先帝那些年的諸多身不由己。朕還是太子時,便看著先帝晚年時錯殺許多人,那時便想,朕以后定要做個明君。然而真的坐上這個位子,才覺得,帝王疑心真的太可怕了,朕都怕什么時候忍不住……” 代王忽然伸手收子,“陛下這些年心都不如以前沉靜了,這一步走得實(shí)在有些冒險(xiǎn),如何?陛下賭輸了?!?/br> 景明帝低頭一看,果然局勢大為改觀,原本還勢均力敵,便是因?yàn)樗@一步,讓代王得了契機(jī),趁勢進(jìn)攻。 他搖搖頭,輕嘆道:“朕自然是沒有皇叔那般心靜。” 有些事情他自己都能感覺到心急躁了些,可就是控制不住。 “若臣以陛下叔父的身份,說三句話,陛下可還聽得進(jìn)去?” 景明帝頷首:“皇叔言重了,你我二人何時生疏過,皇叔有話但說無妨。” “好。這第一句話便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第二句話為,立志欲堅(jiān)不欲銳,成功在久不在速。第三句話,心如大地者明。” 也不過是淺顯的道理。 “如陛下所說,我覺得陛下現(xiàn)在所行之事合情合理,天下清明,可見盛世之景,不必太過憂心。且陛下登基以來殺雞儆猴也都差不多了,不安分的想必也都暫時收了心思,極少數(shù)的也都好解決,。……陛下覺得晉王如何?” 景明帝抬眸,“皇叔也覺得晉王有異心?” “原本晉王還看不出來,陛下這幾年步步緊逼,是個有心思的都能看出來了。這件事陛下是有些心急了,若真的到了最后一步,陛下,難免會背上殘害手足的罪名惹天下議論。” “朕是有些心急了,但朕覺得晉王比朕還心急……” 代王直接打斷:“明面上世人看出來的,卻是陛下步步緊逼,晉王不得不采取措施,即便他真的有異心,在他人眼里卻是被動的受害者?!?/br> 景明帝沉默。 “國喪期一過,便一切如常了,難免有些不懷好意的人會渾水摸魚。因此近期陛下還是不要再動晉王較好。” 景明帝思忖,那江懷璧應(yīng)他的事情,還做不做了? 晉王該收拾還是要收拾的,不過還是得再等一段時間。 “皇叔言之有理,朕再思量思量?!?/br> . 晉州。 沈遲和江懷璧二人莫名其妙地被抓了起來,衙役一句話都沒說直接將二人關(guān)進(jìn)了牢獄,臨走時丟下一句等候?qū)弳枴?/br> 江懷璧的第一想法便是,大概又被栽贓了。 這都是晉州了,怎么還有人盯著他們,看這個架勢,還盯了一路? 沈遲隨意拉了一把潮濕的稻草,皺眉看了看還是坐了下來,半點(diǎn)不見著急的樣子,大有一種“既來之則安之”的從容。 江懷璧沒坐,在墻邊靠著,兩人大眼瞪小眼,安靜了一會兒。 “我覺得是那鹽政官劉志的事情,這件事離我們也近,只是咱們都在現(xiàn)場也都夠那些人審幾天的了,怕是要拖時間。” 可是拖什么時間呢? 暗中那人了解他們多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沈遲嘖嘖兩聲,“從來都是我主動問,你居然也有先開口的一天?!?/br> 但開玩笑歸開玩笑,他還是回歸正題:“這兩件事連得這么緊密,總給我一種同屬一家的感覺?!?/br> 說罷自己都先搖了頭否定:“若是如此,那黑蓬人的條件這件事可就沖突了。我們動作慢對他一點(diǎn)好處都沒有?!?/br> 江懷璧忽然問:“那有沒有可能還是崎嶺山的人?能知道我們要去做什么的人,定是聽過我們談話內(nèi)容的?!蛟S是別家,大概是多想也有可能?!?/br> 可這事太蹊蹺了。那些官兵是徑直沖著他們兩個去的,二人來晉州雖說時日不短,也不能連當(dāng)?shù)馗枚紝λ麄冞@般熟悉。 “你什么時候多想過?我看八成也就這樣?!Γ疫@輩子還是頭一回蹲大獄若我母親知道,不得扒了這衙門一層皮!” 江懷璧默然,終于靠著墻根坐下來。 牢房里面很潮濕,三面高高的墻壁,在后面有一扇小小的窗戶,透過來微亮的光芒,即便是白天,光線也微弱得很,大約是外面有什么遮掩著。 “江懷璧如果等會要先審你,你怎么說?”沈遲問道,又覺得少了點(diǎn)什么,加了一句,“若未曾審問,先用刑,嚴(yán)刑逼供呢?” 江懷璧輕怔,這種事情還真沒遇到過,之前或許有過栽贓陷害一類的事情,但畢竟是在京城,據(jù)理力爭,一張嘴就能辯回去。嚴(yán)刑逼供?確實(shí)有些稀奇。 “要我說既然是有人指使,那應(yīng)該知道咱們身份,應(yīng)該……不會太過分吧。我母親若真看到我身上有傷,那可不得了?!?/br> 江懷璧反問:“幕后之人自然知道。若他存心要困住咱們,當(dāng)如何?” 沈遲一噎,擺擺手撇嘴:“我覺得你應(yīng)該好好想想你。你小身板,這一鞭子抽下去……嘖嘖嘖……” 江懷璧忍不住幽幽開口道:“當(dāng)年明臻書院我射御成績還是不錯的?!?/br> 一說起這個,沈遲眼光一亮,得意道:“那我也在你前面。想當(dāng)年你這天之驕子,在射御上與我不分伯仲,最后一年結(jié)業(yè)的時候總算甩你一截?!?/br> 江懷璧平日里說話不多,一想起明臻書院,竟奇跡般與沈遲對上了。 “且不說其余四門課。結(jié)業(yè)那一次,我……”她忽然閉口不言,戛然而止。 沈伸過頭來奇道:“你怎么了?” 結(jié)業(yè)前幾天,莊氏生病,江懷璧去慈安寺祈福,回來時被一個小尼姑暗中使計(jì)用匕首刺傷了左臂,她隱下未說。測試完回到江府時左臂幾乎要廢了,大夫說若未曾用金瘡藥,那左臂真的就沒了。 第49章 私審 江懷璧卻是搖頭不語。沈遲看著她蹙眉:“我一直想知道你心里究竟裝了多少心事?一直憋著不難受么?” 江懷璧卻道:“沒有?!?/br> 那個尼姑當(dāng)時看上去也不過十二三歲, 出手卻是狠辣, 速度力道毫不含糊。她至今仍舊記得那尼姑求救時楚楚可憐的神情, 和自袖中拿出匕首時冷漠尖銳的眼睛。 她自己那時候也才十四五歲, 若非反應(yīng)迅速, 那把匕首都已經(jīng)刺到眼瞼上了。那時她便在想, 這世間究竟是如何險(xiǎn)惡, 將十幾歲的女孩逼成了殺手去為別人賣命。 后來便想到了自己,卻終于在幾年間她自己也成了那般模樣。試問京城中十七八歲仍舊待嫁閨中的姑娘有多少?冷漠到不茍言笑的姑娘又有多少?除卻每日晨起束胸的時候她尚且覺著自己是女子, 其余時候當(dāng)真將自己活成了貴公子的模樣,可偏偏暗中的心腸卻冷硬得很。 “江懷璧, 我那日看到你左肩滲著血了?!鄙蜻t道。 江懷璧驚訝,她那日穿的是玄色衣袍, 如何能看的出來? 沈遲看著她面上的表情唇角輕勾,“看來我果真猜對了。你那幾日都穿了玄色衣袍, 而平時為淺色,我便猜想定是有哪里不對勁。那日你射箭時左手一直在發(fā)抖,我看到你左肩失了一片,便存了疑心。方才不過是試探你,你便中招了?!?/br> 他擠到江懷璧身邊坐下, 挨著她肩膀的那一剎那,覺得她似乎僵了一下, 微不可聞,沈遲蹙眉,卻是不再挪動。 “你最近警惕度怎么這么低?我記得你之前可是防心很重的。還有, 我發(fā)現(xiàn)我每次接近你你都會下意識的抵觸,又不是姑娘,干嘛扭扭捏捏的。在京城你多灑脫大方的一個人,如今怎么還……你知道這樣很容易引起我的疑心的??倯岩赡氵€有什么驚天的大秘密是我沒有查出來的?!?/br> 江懷璧不動聲色,心中卻忽然一瞬間翻起風(fēng)浪來。 接下來便是兩人僵持的階段,沈遲緊緊盯著她勢要找出疏漏,江懷璧一動不動,安定如山。 “喂喂喂,那個鬼鬼祟祟的出來,開審了!”衙役忽然在外面喊道。 沈遲聞言轉(zhuǎn)過頭去皺著眉頭喊回去:“誰鬼鬼祟祟的!” 牢房里就倆人,江懷璧跟快木頭一樣一動不動,那鬼鬼祟祟的便只能是沈遲了。 江懷璧也抬頭看過去。 衙役有些不耐煩,用鏈子將木門抽的“啪”一聲,呵斥道:“說的就是你!你往人家臉上貼啥?光天化日之下,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有點(diǎn)羞恥心?人家閉目養(yǎng)神,你看你就趁虛而入了?噫……” 沈遲:“……” 江懷璧:“……” 沈遲深吸一口氣,暗示自己要鎮(zhèn)定,拍拍身上的枯草走出去,對著衙役挑眉:“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我貼他臉上了?整天都想些什么東西!” 衙役一臉鄙夷:“噫……看你sao的?!?/br> 說罷手上的鐵鏈就要抽過去,沈遲眼疾手快躲了過去,然后清咳一聲,一本正經(jīng)地道:“不是要審么,趕快。” 衙役大奇:“還沒見過這么迫不及待的犯人。” 江懷璧已經(jīng)站起來,聲音不大不小地道一句:“沈遲,你保重。” 沈遲撇嘴:“我肯定保重,否則你就出不來了……” 眼看著衙役的鐵鏈又提起來,沈遲不得不加快了腳步 。 他本以為還要上公堂,沒想到是這縣衙老爺專門找了間房間來私下里審問 。 他蹙眉,這可就不好玩了。人太少了,要辯一辯都太容易了,要想黑白顛倒都簡單得嫌費(fèi)口舌。 不過總算能探探口風(fēng),或許能找出幕后黑手了。 這房間除了有個像樣的門,房內(nèi)干凈整潔些,與牢房并沒有什么兩樣。 沒設(shè)公堂,縣老爺就自己輕咳一聲,桌子上的驚堂木一拍,連房間里的蒼蠅都沒了聲響。 “你是何人,家住何處,殺害鹽官,有何目的!快速速招來!” 沈遲打量了一下縣官,濃眉大眼,面貌端正,莊嚴(yán)肅穆,精神飽滿,威風(fēng)凜凜,氣勢逼人。只是這兇神惡煞的,看上去可怕得很。 沈遲才懶得回答他的問題,說明身世太浪費(fèi)時間了,便不輕不重地問一句:“大人說我殺害朝廷官員,有何證據(jù)?” 縣官頓時愣住,他習(xí)慣性問出這一句,還從來沒有人敢這么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