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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住許野握著筆的手,“打你了?” 許野笑了笑,“你好像每次都盼著我挨打?!?/br> 誰沒事盼著這個,謝卓皺眉,“真他媽背,出門遇上他們,你爸跟你說什么了,是不是讓你回家?還是威脅你?” “他們威脅不到我什么?!痹S野平靜的說,“許西風(fēng)應(yīng)該看出來我不打算回那個家了,他也沒強(qiáng)迫我回去,他只是讓我過年那幾天跟著一塊出去吃飯,家里那些親戚要應(yīng)付一下?!?/br> 謝卓聽著這話眉頭蹙的更緊了,“應(yīng)付個屁,往年怎么沒見他帶你去應(yīng)付,今年還不是看你漲行市了,想把你帶著去給他長臉?” 是這個理兒,許野也知道,但他也沒法拒絕。 威脅之下,他只能妥協(xié)。 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但在決定在意謝卓開始,他就不能不照顧沈文靜的情緒,所以這個威脅對他是管用的。 許野抽出手,筆幾起幾落,最后都沒落在畫本上,過了好半天他有點(diǎn)賭氣似的喃喃,“他就知道我一定會給他長臉?” 謝卓突然有點(diǎn)心疼。 不學(xué)好的時候被嫌棄,學(xué)好了又要被利用,怎么這么慘。 謝卓想抱抱他,奈何廚房就對著他們,里面的人一回頭就能看見他們在干什么,謝卓壓下心思問他,“那你答應(yīng)了么?” 許野低著頭看著畫本,牽強(qiáng)的扯了下嘴角,“不答應(yīng)我怎么出來?” “cao?!敝x卓快憋炸了,“吃什么飯,哪天吃?” “三十,初一。”許野看他,“可能還有初二,我也不知道,沒聽他說完我就走了?!?/br> 許野說:“抱歉,之前答應(yīng)跟你一起過年?!?/br> “你道什么歉?”謝卓瞪他,“又他媽不怪你。” 謝卓不是沒長腦子,腿長在許野身上,許野想走許西風(fēng)根本攔不住,他為什么會答應(yīng),為什么會妥協(xié),謝卓再蠢也猜個八九不離十。 晚飯的時候,沈文靜沒吃幾口就上樓了。 許野每天都在樓下畫到十一二點(diǎn),這些天謝卓眼瞅著他的本子從一開始的兩三幅畫變成小半本。 謝卓洗了澡從樓上下來,難得看見沙發(fā)上的人今天沒杵著脖子低著頭,而是抱著畫本躺在沙發(fā)上睡著了,夾著筆的手搭在沙發(fā)邊緣垂著,睡的很沉。 謝卓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拿走他手里的筆和抱著的畫本,“許小野,上樓睡覺?!?/br> 許野這段時間比上學(xué)還能熬,熬久了終于熬不住了。 謝卓穿著格子睡衣,頭發(fā)剛洗完還沒干,他蹲在沙發(fā)旁邊捏著許野的手指輕輕親了下,小聲叫他,“起來了,在這睡會感冒的。” 許野跟死了似的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 “你再不醒我就抱你了啊?” 看他還是沒反應(yīng),謝卓扶著他耷拉的胳膊掫了他一下。 還不醒? 這要不是他媽做的晚飯,他絕對懷疑許野被毒死了。 謝卓在他腿彎和后背處一兜,把人打橫抱了起來,抱的不太順手,但沒敢掂,怕把人掂醒了。 他是真的輕,抱起來一點(diǎn)負(fù)擔(dān)都沒有,謝卓邁著小心的步伐上樓,剛上兩節(jié)樓梯就聽見樓上傳來了開門聲。 沈文靜從房間里出來,剛要下樓,腳步猛地一頓。 謝卓抬頭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媽,你怎么出來了?” “……喝水。” 沈文靜看著被謝卓抱著的許野,幾不可查的皺了下眉,“他怎么了?” “睡著了,我怕他睡在下面感冒?!比缓缶捅蟻砹?。 說完謝卓忍不住笑了一下。 這個借口也他媽是絕了。 看人睡著了就不能叫醒么,非得抱? 謝卓知道自己的解釋有點(diǎn)牽強(qiáng),但也不心虛。 他往上走了幾步,走到沈文靜面前,喉結(jié)滾動,聲音很輕,說出的話卻是鐵了心的,“媽,以后我和許小野一起照顧你好不好?” 沈文靜沒說話,眼眸狠狠一縮看著謝卓,扶在樓梯扶手上的手不由得收緊,指尖都捏白了,她已經(jīng)很盡力的維持自己的表情,可眼前的是她親兒子,她還是在謝卓面前露了底。 謝卓看著她的反應(yīng),心里偷偷松了口氣。 他果然沒猜錯。 她,都知道了。 謝卓沒有催促,安靜的等她回答。 不知過了過久,謝卓感覺胳膊有點(diǎn)酸了,沈文靜才帶著顫音開口,“他也有爸媽的。” 言下之意是他要回去照顧自己的爸媽,而不是照顧同學(xué)的mama。 “他沒有?!敝x卓直接掐斷了她好不容易想出來的一條路,“我試圖讓他有過,我也陪他回去過,但從他進(jìn)門那一刻我就后悔了,他沒有家了,我想把我們家分給他,媽,行嗎?” 沈文靜看著自己的兒子,眼圈一點(diǎn)點(diǎn)泛紅。 有些話一旦開口就沒有挽回的余地了,謝卓很清楚,所以他沒打算后悔。 “媽,”謝卓輕聲說著一直以來想說卻不敢說的話,“別想著那些不屬于我們的人了好嗎,我們好好的,你,我,還有他,可以嗎?” 上一次謝長義帶著那個女人過來,謝卓大逆不道的打了謝長義一拳,就為了堵住他的一句話,沈文靜沒攔,因?yàn)樗犚娏?,雖然聽的不太清楚。 她以為謝卓能打自己親爸來阻止他說這些,一定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所以這么長時間她一直假裝不知道,只要他不說,她就能當(dāng)做永遠(yuǎn)不知道,可她卻沒想到他會主動來跟自己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