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端看著她，一時間還在沉溺于她靠近的欣喜里，不料剛才懷里的溫?zé)崴查g被抽離。

    他愣了一瞬，突然就發(fā)狠地捏住她的下把，將她的臉掰回來，執(zhí)意將她摟緊。

    但是?？蕝s在他的懷里不停的反抗，扭打，抗拒。

    最后她醒了，意識漸漸清明。

    發(fā)現(xiàn)抱著她的人是誰后，突然就一動不動了。

    仍是那雙裴行端覺得崩潰窒息的眼神，他覺得懷里的姑娘像是只刺猬。

    他一碰就滿身滿手鮮血淋漓。

    但是他不會松手，不會。

    絕對不會。

    “你想要什么？”

    “我改好不好。”?？士粗请p自己曾經(jīng)年幼，癡迷淪陷的桃花眼，忽然就說。

    “我跟你道歉?！?/br>
    “裴行端，裴行端。”

    “小渴后悔了。”

    “你能放過我嗎？”

    “你放過小渴吧。”

    裴行端聽著聽著，聽明白后邪性乎乎地就笑了，將她再度攬進(jìn)懷里，哪怕懷里的人像具沒有溫度的人偶。

    他湊近?？实挠叶帒K慘道：

    “桑，渴?！?/br>
    “你在做夢?！?/br>
    我不會松手的。

    桑渴的雙手交疊握拳，置于唇邊，雙腿蜷曲，姿態(tài)略顯拘謹(jǐn)，她有些茫然的盯著他的眼睛，接著說：

    “嗯，我的右耳聽不見?！?/br>
    “你能重新說一遍嗎？”

    裴行端的眼神從極端陰鷙，漸漸變成驚詫乃至惶然。

    他笑得像是在哭一樣，但仍漫不經(jīng)心，絲毫不信：“？”

    “?？剩泸_我?！?/br>
    “你又騙我。”

    ?？蕝s只咽口水，并不試圖反駁，而是主動用左耳湊近他。

    “這只沒有壞，你可以對它說。”她還似乎覺得很難得，沖他輕輕笑了一下。

    “這只聽得很清楚哦?！?/br>
    裴行端表情瞬間僵住了，他笑不出來了，一絲一毫，哪怕是苦笑，他全身的肌理都在繃緊。

    “?？??！彼澏吨鴦偨谐鏊拿?，卻被打斷了。

    ?？枢?，仿佛在自言自語。

    “知道嗎？”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那天抱著端端，出去喘氣?！?/br>
    “暴雨，討人厭的暴雨?！?/br>
    “我為什么要出去？”

    她稍作停頓，眼神循聲變得冰冷。

    “然后我遇見了你?！?/br>
    然后我，就，對你，著了迷。

    說完的一瞬間，她又笑了，細(xì)長勾人的眉眼，好看的像是幅畫一樣。

    在他懷中，迷人而又晃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他踹死的。

    第24章 偏執(zhí)著迷

    “裴行端?！?/br>
    安靜到顯得有些瘆人的小屋, 姑娘軟軟的嗓音平地響起。

    “你不困嗎？”

    ?？势教稍诖采希粍硬粍佣⒅旎ò迳纤榱艘粋€燈泡的吊燈，眼底波瀾不驚, 像是一只壞掉的破布人偶娃娃。

    她忽然就問。

    天空中是零散稀碎的星星，銀河中星球之間相隔甚遠(yuǎn)。月光半明半昧, 不甚皎潔。

    ?？屎鋈痪陀檬謸踝⊙? 床頭的暖光晃得她頭疼。

    而被她問困不困的人，則坐在床尾地板上, 豎著一條腿，佝僂著脊背, 不停地抽煙，手輕顫著。

    呼出的煙打濕了他的眼眶, 雙頰。

    煙霧繚繞, 他神情麻木, 腿間某個地方guntang著，已經(jīng)硬好久了。

    身前的舊電視機(jī)閃爍著灰白色的影像, 一幀一幀斷斷續(xù)續(xù)的, 印著他眉骨上的疤, 整個人看上去七分無畏, 三分猙獰。

    他應(yīng)該是聽見了女孩子的呢喃聲，喉結(jié)上下翻滾，他抹了一把臉。

    身后床上姑娘的上衣已經(jīng)被他扯爛了。

    但是褲子還完完整整, 內(nèi)衣也是。

    乍一看, 她那稍稍掰一下仿佛就能弄碎的鎖骨，那里還隱隱約約留有他的指痕，應(yīng)該是剛才用的力氣又大了一點，他可真是個畜/牲。

    桑渴問完, 見他久久沒有回應(yīng)，嘆息一聲后也噤了聲。

    其實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不是嗎？小惡魔終究是小惡魔，兩年后，長成大惡魔，對她仍舊像是對貓狗一樣。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永遠(yuǎn)玩弄，永遠(yuǎn)不屑。

    她本就不該有什么別的想法，說辭。也不該有。

    這份荒唐的愛戀，相思的情愫，早就在那個雨夜，骨灰盒旁，尸體面前，徹底斷了。

    她在胡思亂想什么？

    大約是在剛才的撕扯中，她的意識忽然就清明了。

    可是好奇怪，她今天并沒有吃藥，不過卻清晰的知道，自己現(xiàn)在身在何方。

    她稀里糊涂竟然跟他走了，然后就來到了這里。

    本來她可以做到淡然甚至是漠然，可是煙味，又是煙味。

    她再度恍惚著，捂住鼻腔，覺得就快要窒息。

    能不能滾，能不能離我遠(yuǎn)一點。

    我喜歡香薰的味道。

    百無聊賴間，?？蕦⑼忍Ц撸诳罩型ｎD數(shù)秒，然后重重落下，‘嘭’的一聲。

    反反復(fù)復(fù)，樂此不疲。

    饒是這般無趣，她竟還能在一下下跌宕的震動中，覺得有快感襲來。

    從地獄到天堂，要是也能如這般容易。就好了。她這么想著。

    **

    夜?jié)u漸深了，?？实氖謾C(jī)在裴行端兜里震動了無數(shù)遍，最后沒了電自動關(guān)機(jī)。

    裴行端身上最后的一包煙也吸沒了，他從地上爬起來，重新躺回床上去，桑渴見他挨過來本能地朝邊緣挪。

    她的眼睛很亮，一點都不覺得困倦，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

    只愣愣盯著他的動作，剛才他撕自己衣服的野蠻勁，她這輩子應(yīng)該都忘不掉。

    guntang的五指，掐住她的肩胛骨，她先是沒反應(yīng)過來，直到意識到他想做什么之后，才開始尖叫，越尖叫他的動作就越大。

    不過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就停下了野獸般的行徑，想要用被子邊角遮住自己的上半個身體，他木著臉做好一切后，便獨自躺坐到床后邊去了。

    過了一會，打火機(jī)的聲音傳來。

    依舊是難聞至極的煙味，令?？视X得反胃的，她想吐的，她避之不及的。

    而今，不知道時針走過了幾個點，他又重新回來了。

    裴行端看著她，無聲地描摹著她的五官，?？噬陌變粲中?，很秀氣，漂亮極了。

    一點兒都不難看。

    一點都，不難看。

    裴行端看著看著，不自覺地就笑了，笑得比狗都難看。

    他仍不死心，忽然就啞著聲問，“?？??！?/br>
    “端端，是誰？”

    “端端是誰？”

    說是我，快說是我，求你。

    男人期許著，苦笑著，鼻尖酸澀著，饒是這么硬的一個狗東西，面對心愛的姑娘，也只能無聲地紅了眼眶。

    那當(dāng)年呢？

    當(dāng)年那些為了你而紅的眼睛，你現(xiàn)在嘗到那種絕望無助的滋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