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謝朝言視線淡漫地看過去,問:“懷疑她什么?” 謝予沒回答。 只是轉過頭,瞧著他。 好像有些恍惚,又好像記起了自己此刻是在哪兒,在誰面前,他坐直了點身,拉回了一點平常的姿態(tài),不想自己在別人面前這么狼狽。 謝朝言走了過去,在沙發(fā)上坐下,端起他面前的啤酒往謝予面前的杯里倒了些,同樣拿出一個新杯子,給自己也倒了杯。 他動作細致,在謝予眼里像慢動作。 他就看著謝朝言慢慢地倒酒,也看到他手背上那一塊黑紅,明顯的灼傷痕跡。 謝予有些回神:“你手怎么了?” 謝朝言說:“沒什么,處理藥品的時候沒注意,傷著了?!?/br> 他把酒遞到謝予面前。 “既然是要喝酒就認真喝,我陪你,別的事先放一旁,怎么樣?” 謝予搖頭:“我不行,我感覺我不管喝多醉都還是會想到那些事,她說的話,放不下?!?/br> “就那么牽掛著么?!?/br> “嗯。” 謝朝言扯了扯唇,問:“那她為什么要和你分手,你知道么?!?/br> “知道,是我做得不夠好,我之前總是因為別人把她暫時放一旁,沒有顧好她的感受,我沒做好的事情太多了?!?/br> “是啊。你也清楚,失望累積多了,自然就一下爆發(fā)了?!?/br> “那我該怎么辦?” “你問我?” 謝朝言垂下眼瞼,慢慢看著酒杯里的氣泡上升,慢慢融合匯聚。 他笑笑:“我怎么知道呢?!?/br> 謝予心里亂得緊,他想到朋友說的話,也不知道能問誰,只能問眼前的人:“那你說會不會有一天有可能蘇暮真的被人搶走,或者真的喜歡上別人?!?/br> “說不準,每個人都會變?!?/br> “那如果是你,你會怎么辦?” “我不知道?!?/br> 謝予也跟著笑,最后閉上眼,靠到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 也是。 他和謝朝言相熟這么多年,又不是不了解對方,這么多年好像也沒見他感情上對誰上過心。 這種問題來問這么個寡淡的人,也太不該了。 最后謝予時而閉眼時而半睜眼看看謝朝言這棟房子,醉意上來了,想睡覺。 他恍神著看客廳角落,無意看到掛衣架上掛著一件女式的毛衣,有些眼熟,他想著好像暮暮也有件差不多的。 不過沒細想,困意上來,他睡了過去。 謝朝言還清醒著,他起身拿了條毛毯蓋到對方身上,緊接著把桌上沒喝完的酒拿去了廚房。 他眼底沒什么情緒,把酒給倒了。 - 知道蘇暮和謝予分手消息的時候,身邊認識的朋友都很驚訝。 要知道大家都是認識的,平常還經常會到一起聚聚,這兩個人感情有多好就不用說了,大家都看在眼里,到了什么程度呢,曾經有人開玩笑,蘇暮和謝予要是分手了,那大家真的再不相信愛情了。 他們認識多久,從一條巷弄長大的青梅竹馬到現(xiàn)在好多年,所有人都覺得他倆是會結婚的。 然而就是這么一對模范情侶,真的分了。 朋友們知道的時候紛紛來詢問蘇暮,也問不出個什么,面對每個人蘇暮都是一樣的笑,一樣的說辭。 不合適就和平分手了,沒別的。 但是不是真的和平,大家都不知道。 這兩天蘇暮狀態(tài)也不是很好。 再怎么說也是那么多年的感情,是誰心里都會不好受。 她表面無事地上了一天課,后來還是繃不住,和朋友幾個約著出去聚會,點了很多酒,謝予一直有給她發(fā)消息,大多是解釋和求和。 謝予舍不得,她是知道的。 只是蘇暮不大想松口。 她一貫不是什么回頭的人,決定了就是決定了,只不過到最后身邊朋友都在幫謝予說話,她松了口,同意他可以先過來,兩個人最后再好好說說。 酒吧里嘈雜,蘇暮坐了會待不住,想抽根煙,就找了個理由去洗手間那邊。 經過一個卡座時聽到里邊一群男女說笑聲,她側眸看了眼,瞧見幾個有點眼熟的面孔,她沒注意,走到邊上安靜點的走廊邊。 拐彎,一邊摸煙盒,也是這時注意到拐角站著個頎長的人。 對方沒什么聲響,蘇暮抬眼,就這么跟站在墻邊手里捏著煙的謝朝言視線對了上。 一邊微愣,一邊沉靜。 她就像個偷偷干什么壞事和大人撞到的小孩子,不僅拿煙的樣子都沒對方自然嫻熟,處處充滿著稚嫩的幼稚感。 她把煙盒放了回去。 謝朝言淡然開口:“好巧。” 可不巧么,就是上次她和朋友來的酒吧,誰知道這回謝朝言也在這兒,她記了起來,剛剛自己覺得眼熟的一群人不就是他朋友。 他這樣的人,也會來酒吧這種地方? “是巧啊?!碧K暮注意到他捏著煙的手背上一片傷痕,黑紅色淡了很多,以她這個距離看著,像什么紋身一樣,有種柔和的清冷感上染了些凌厲。 并不和諧。 她問:“您來這兒喝酒的?” 謝朝言撣了撣煙灰:“朋友說要聚,過來了發(fā)現(xiàn)是這兒。” 蘇暮說:“有傷的話不能喝酒吧?!?/br> “嗯,所以沒怎么沾。” “那就好。” 蘇暮想回去,卻忽的聽他道:“聽說你跟謝予分手了?!?/br> 她不知道謝朝言這邊消息怎么這樣快,還是回:“嗯,前兩天提的?!?/br> “為什么要分?” “不合適,就和平分手了。” “哦,這樣?!?/br> 謝朝言好像對這些很關心,但蘇暮以為他要深意地接著往下問時,他又止了住,說:“順其自然,也沒什么。酒少喝點,對身體不好?!?/br> 蘇暮回:“您也是,煙少抽,對身體也挺不好的。” 謝朝言彎唇,對她刻意的回話置若罔聞。 蘇暮走了。 謝朝言站在原地,看了眼手里還剩一半的煙,本來是想抽的,想到她剛剛那句,又把煙丟了。 他笑了聲。 小姑娘,嘴上還挺不饒人。 - 于是后來蘇暮回到位置上,總是忍不住下意識往謝朝言認識的那一群人看去。 其實這種場子各種顏色的燈照來照去的,光線晦暗,距離遠了基本上對方什么面都瞧不出,但她還是認出了幾個之前見過的人,都是謝朝言的朋友們,瞧著年齡就跟他們這群相差很大。 很快謝朝言也回去,蘇暮收回視線沒有多瞧。 有朋友勸酒,蘇暮是為數不多的能喝的女生,只不過她想到謝予要過來,一直憋著沒怎么碰酒,總不能喝醉了,那一會兒人來了還怎么說呢。 然而到了約定時間也沒見著謝予的人。 他又遲到了。 這種時候也能遲到,蘇暮也說不出自個兒心里到底是個什么感受,反正已經不是失落了,是毫無波動的麻木。 她也不管,到點了沒人來,她也就放寬了跟朋友聚,幾乎有些憋著氣地跟人拼酒,到最后氣氛熱到隔壁桌的注意力都頻頻往這邊瞧。 謝朝言那桌也注意到了。 旁邊那桌,一個瞧著柔弱嬌小的長發(fā)妹子比著跟人男生喝酒,直接喝趴了兩個男生,她還舉著酒杯在那勸人,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不管不顧。 旁邊有朋友笑說:“不知道那妹子受什么刺激,是不是剛失戀啊?真有趣?!?/br> 謝朝言只不動聲色地聽著。 過了會起身,往她那兒去。 蘇暮正爛醉著,潛意識還記著謝予說要過來的話,迷糊著說:“一會兒謝予還要過來,等會,等會我就把話跟他說清楚……” 還沒說完就栽回了沙發(fā)上。 胳膊被人扶了下,沒完全摔下去,她有些感應地睜眼,看向眼前的來人。 謝朝言扶著她胳膊,垂眼看她:“都這樣了,還有什么說的必要么?!?/br> 聽到聲音,蘇暮有些感覺。 她勉強睜眼看過去,就看到謝朝言,不知道他怎么過來了,她問:“怎么是你,謝予呢?!?/br> “你在等他什么?” “我答應他要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