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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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是在重復(fù),沒有任何別的意思,卻無端引得方疏凈心跳胡亂跳動了一下。 “嗯,對啊?!狈绞鑳艄首髟频L(fēng)輕,“花了大價錢,當(dāng)初陳子帆就差跪地認我再生父母來著。” 容慎川沉默半晌:“你和陳子帆,關(guān)系很好?” “???”方疏凈沒明白容慎川這句話的意思,想了一會兒突然釋然,“我差點忘了你大學(xué)那幾年一直在國外,對我的這些情況不了解。” “我和陳子帆大學(xué)那會兒認識的,一個班,關(guān)系一直很不錯,”方疏凈思考片刻,補充道,“大概就和我們高中那會兒一樣,鐵哥們兒了?!?/br> “……” “哥們兒”一詞落下,容慎川眼中有抹暗色劃過。 天色很黑,方疏凈全然不覺容慎川的情緒有所變化,弓著身子目視前方,“你要是想找他了解這些,不如直接找我,多方便。行了,出發(fā)吧?” 容慎川一言不發(fā)。 油門聲驟然震響,方疏凈猛地被拋回椅背,耳邊風(fēng)聲漸起。 “也別這么嚇人……”方疏凈回過神來,小聲吐槽,回頭又注意了幾次容慎川的cao作,放下心來后,往外看去。 山路仍蜿蜒開闊呈現(xiàn)在眼前,說險也不險,說危也沒到一不小心就能丟了性命的程度。 窗外的景色快速向后倒退,隔著頭盔,方疏凈也能感覺到身側(cè)空氣的快速流動。 但實在有些—— 過分平穩(wěn)了。 沒錯,平穩(wěn)。 方疏凈撐直身子,上下觀察容慎川的cao作。 少頃,她半開玩笑道:“容慎川,你以為這還是市區(qū)公路上,你飚個車還跟三好市民一樣遵守交規(guī)?” “你這樣壓根兒不會有什么感覺,待會兒下去的時候我來示范一遍,你就知道有多——” 最后一個“爽”字還在喉嚨里堵著,耳邊油門的轟鳴聲仿佛聽到了某種命令,怒號著駁倒了她所有話音。 方疏凈猝不及防下,再次被拋回座椅靠背。 “你怎么突然……”方疏凈睫羽驚得顫動兩下,如蝴蝶翅膀一般掙扎地撲閃著朝向容慎川。 容慎川面色未變,沉穩(wěn)冷淡得仿佛什么都沒做,下頜的輪廓在路邊光影的急速變化下,忽明忽滅,模糊不清。 超速的快感使得血壓在一秒之內(nèi)飛快升高,方疏凈只覺得頭皮發(fā)麻,再也無暇顧及周圍。 太久沒有體驗過這般感覺,難得讓她有了一種歇斯底里的發(fā)泄感。 車身如離弦的箭般朝山頂疾馳,耳畔引擎的嘶吼持續(xù)刺激大腦皮層,方疏凈不知道這樣的狀態(tài)持續(xù)了多久,最終一股推背感襲來,她往前狠狠傾了一下,才終于有了結(jié)束的實感。 輕喘一口氣,方疏凈瞇著眼想要緩過勁來,忽然聽見安全帶解開的“咔”聲。 解開安全帶,容慎川向她傾身,動作輕柔地幫她摘下頭盔。 熟悉的木質(zhì)調(diào)氣息縈繞鼻尖,男人一雙眼深邃且專注,眼底仿佛有暗流涌動,絲絲縷縷地誘她向深處探究。 動作間,手臂繞過耳際,同時習(xí)慣性地向她又靠得近了些。 分明極為隨意正常的動作,卻讓方疏凈突然有了一種,他下一秒就會吻下來的錯覺。 月光隔著車窗罩下,為周圍鍍上一層曖昧的光暈。 “這樣呢,有感覺嗎?” 容慎川聲線微啞,在這樣的情境下,平白染上了別樣的意味。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擦過臉頰,幫她把一縷碎發(fā)別在耳后。 通紅的耳垂與冰涼的指節(jié)相貼,好像什么秘密被戳破,方疏凈有片刻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她別扭地向后拉開距離,轉(zhuǎn)臉望向一旁的計時器。 “有、有什么感覺,就那樣吧?!?/br> 車身靜靜停在終點線往前,旁邊的電子屏幕明晃晃顯示著戰(zhàn)績。 由于一開始有所落后,所以成績算不得太好看。 方疏凈為轉(zhuǎn)移注意力,拿數(shù)據(jù)在心里默默算了一遍,驟然雙眼一亮,“不錯啊,你第一次能玩成這樣,已經(jīng)很厲害了!” 容慎川薄唇微抿,打開車門,“其實之前有嘗試過幾次?!?/br> “只是舍不得,帶著你冒這份風(fēng)險。” 聽此,方疏凈拖長的尾音有點變調(diào),“是嗎——” 那怪不得。 想起之前自己跟他說的那些諸如她教他她帶他飛的話,她突然覺得有點羞恥。 見容慎川沒有要回車上的意思,她索性也下車,踱步到他身邊,“在國外學(xué)會的?” “嗯。” “噢——”方疏凈點點頭,長腿一屈,坐到地上。 從山頂往下俯視,視野開闊得不可思議。 整個城市的星點燈火連成縱橫的漂亮圖像,與天際閃爍的星光交相輝映。 方疏凈偏愛這類景致,這也是她喜歡上這里的理由之一。 坐在這里,會給她一種逃離現(xiàn)實,逃離一切煩惱的感覺。 身邊傳來微小的窸窣聲,容慎川也隨著她坐下。 “誒,”方疏凈往容慎川那邊坐過去一點,抱住自己的兩條腿,“你要不要給我講講,你在國外那些年,都做了什么?” “嗯?”容慎川看清她一雙滿是八卦的大眼,失笑地搖頭,“沒什么,那幾年基本都是跟著老爺子學(xué)習(xí)公司事務(wù),很枯燥。” “是嗎?”方疏凈明顯不信,“那您老時間管理學(xué)得不錯啊,娛樂也沒落下?!?/br> 容慎川眉眼從容地解釋:“平時為了解壓,會參加一些社交活動。” 方疏凈點點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吊兒郎當(dāng)坐著,帶點意味深長地感嘆:“你要是中學(xué)的時候能這樣,別跟個悶葫蘆一樣八百年不社交,也不愁追不到阮蘇了。” 容慎川微微皺眉,似乎解釋得累了:“我說過很多次,我沒有喜歡過阮蘇。” “……哦?!狈绞鑳裘黠@不信。 中學(xué)時偷偷摸摸給人買禮物不敢承認,假裝正經(jīng)地搶走別人給她的情書,幫人做作業(yè)做筆記,這些哪一項不像是一個卑微落寞的舔狗所為。 別人不知道,作為幾年老同桌,方疏凈可是完完整整見證了容慎川的隱忍掙扎。 若不是念念不忘,誰在醉酒的時候還會下意識喚出這個名字? 但為了維護男人這點自尊,方疏凈不決定拆臺,頗為捧場地點頭。 風(fēng)起,一個姿勢靜坐久了,寒意自后背泛上。 方疏凈抱緊手臂,整個人小幅度縮了下。 注意到方疏凈的小動作,容慎川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帶了帶,用身體幫她擋了一部分的風(fēng)。 “回去了嗎?” 感覺到熱意,方疏凈不自覺依賴地靠過去一點。 心情開闊許多,她頷首:“回去吧?!?/br> 下山時,方疏凈手撐著下巴,靠在車窗邊出神。 容慎川刻意放慢了速度,使得這段路顯得格外漫長。 方疏凈盯久了外邊,恍然有種懷念的情緒涌起。 記得高三那年,容慎川剛成年就去考了駕照,能上路的當(dāng)天,她就拉著他讓他當(dāng)司機。 那時候容慎川開車也像這樣,慢慢悠悠,仿佛度假。 一時感慨上頭,她長舒一口氣,斟酌著提起心里積壓許久的話題—— “容慎川,你覺不覺得,要是我們沒有湊合著結(jié)婚,關(guān)系會比現(xiàn)在好上很多。” 當(dāng)初作為青梅竹馬,從小打打鬧鬧長大,至少在方疏凈看起來,他們的關(guān)系還算親密無間。 后來容慎川回國,與她結(jié)婚后,他們的關(guān)系反倒像是憑空生了一道隔膜,無聲無息地拉開了距離。 也不知道是怎么漸行漸遠的。 想必容慎川也和她一樣,不適應(yīng)這種男女關(guān)系間的轉(zhuǎn)變吧。 胡思亂想了會兒,方疏凈也沒聽見容慎川回答。 心頭忽覺無趣,她泄氣地擺手,“你不用說了,我大概也明白?!?/br> 從結(jié)婚那一刻起,他們的關(guān)系就成為了兩家利益相連的犧牲品,方家依附于容家,地位本就不對等的情況下,她也要求不了那么多。 - 許是剛才的刺激感給了方疏凈滿足,在回到俱樂部的時候,她已然有點昏昏欲睡。 容慎川讓她先回車上,他去還車。 方疏凈迷迷糊糊的沒想那么多,直接把車鑰匙和頭盔一并交給他,打著哈欠回到了車上。 目送方疏凈出門后,容慎川過去還車。 陳子帆接過車鑰匙的時候,比起之前已經(jīng)清醒了一些。 他奇怪地端詳了一陣容慎川,費勁地在腦海里搜尋了一遍,終于想起了什么似的,指著他問:“你是……s.rong?” 容慎川斂著眸,把頭盔放在一旁,不承認也沒否認。 想起剛才走出去的方疏凈,陳子帆眼中清明一瞬,看了看手里的車鑰匙,又看了看他,“臥槽,稀客啊,你和她……” “我陪她來玩一玩。”容慎川緩聲道。 “哦,”陳子帆畢竟和容慎川不熟,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 簡短的對話本該在這時結(jié)束,陳子帆在此刻一念忽起,警惕道,“你們是什么時候認識的?還熟到能送她回去??” 迎著陳子帆滿眼的“你不對勁”,容慎川眼底淺淡笑意浮起。 “我是她丈夫,自然要和她一起回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