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從離別之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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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漸行漸遠,柳憶臥在馬車里,透過車窗望著西沉日落。 莫名覺得心里空落落的,身邊也像缺了什么似的,很不舒服。 柳憶所在角落,忍不住抱緊自己,她從何時起,這般不習慣一個人了? “太陽落山,天該下涼了,皇后娘娘,陛下在行李夾層給你準備了毯子,請您務必披上?!?/br> 趕車的孟雅之出聲提醒道,顧演給他羅列了厚厚一沓照顧柳憶的注意事項,什么時間要提醒柳憶做什么事。 孟雅之縱然覺得都是些微乎其微的小事,不照做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影響。 但如果不完成的話,被顧演知道的后果可能會很恐怖,故而孟雅之打起精神做起來老媽子。 柳憶呆了呆,取出毛毯披上,身體暖和起來,倒是不會想那么多。 “陛下說,他跟皇后娘娘交代過很多遍,但皇后娘娘肯定會偷懶忘掉,特意讓我提醒你?!?/br> 孟雅之無奈嘆道:“微臣從來沒想過,陛下也是這么體貼入微的一個人?!?/br> 柳憶掀開車簾,和孟雅之并排坐下,忍不住莞爾道:“是呢,我都要被阿演寵成廢人了?!?/br> “嘖,妹子啊,我怎么聽你這話,沒有半點反省的意思,反而還洋洋得意?” “那是,被人寵著愛著,本身就是件幸福的事啊?!?/br> 孟雅之斂下眉目,眸中染上少許溫存,似在懷念著什么:“有人寵愛,真好啊。” 若是他喜歡的人也恰好喜歡他就好了…… 柳憶不知他在想誰,以為他又在煩惱和孟丞相的關系。 “雅之兄這次出來,也沒有和孟丞相道別?”柳憶頓道:“這樣真的好么?” 孟雅之搖搖頭:“從軍本就危險重重,隨時要有將性命拋卻的覺悟,就讓他們覺得,我是個叛逆任性之人,一味責備我就好,何必告訴他們真相,為我徒增憂慮?” “對了,皇后娘娘,我父親是刀子嘴豆腐心,他雖然對你有些不滿,但絕不是討厭你這個人,或是要對你不利,你知道他是個迂腐古板的人,不知變通……” “今后我若不在了,他對你有所為難,還請你不要生氣?!?/br> 孟雅之很清楚,自己從軍后說不定什么時候就不在了,當今陛下最危險的逆鱗就是柳憶,偏偏孟丞相還看柳憶不順眼,這樣下去早晚出事兒。 顧演可不似露皇那般和孟丞相有交情,會看在孟丞相耿直為民的份上,留他一條性命。 柳憶含笑,她自然知道孟丞相鞠躬盡瘁,心是好的。 “大哥別忘了,咱們名義上可是一家人,我怎么會對孟丞相不利呢?只要他不自以為是,犯下錯事,meimei自然會保全他的性命?!?/br> 至于性命以外的東西,柳憶就不cao心了。 孟雅之微微頷首,聰明人之間,不必將話說透,他自能意會。 “能留下命活著就不錯了,征戰(zhàn)沙場的人,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活著是最大的奢望,皇后娘娘的保證,委實難能可貴?!?/br> 離皇城越來越遠,天色暗下來后,孟雅之便催促柳憶回車上歇著,沒有繼續(xù)對話的意思。 倒是讓柳憶憋了滿腹疑惑,無法問出口。 丞相夫人去的早,孟雅之的親人應只有孟丞相一個才對,那么剛才孟雅之口中的‘他們’,除了孟丞相,還指誰? …… 彼時,房家。 房青曄興沖沖的從外面跑回家來,第一件事便是去敲孟雅之的房門,想與之分享今天的見聞。 “兄弟你猜怎么著,我遇到那天和我互懟的大叔了,他還跟我打賭來著,等來年開春,我若能在會試中拔得頭籌,他便向我認錯,承認帝后是很好的人。” “否則他便要我下跪認他做師父,哼,我才不要認一個詆毀我朋友的人做師父呢,我一定要考好,兄弟你快點給我加油……兄弟?” 敲了半天門沒動靜,房青曄這才想起來,自己還在跟孟雅之冷戰(zhàn)呢。 咧咧嘴,苦口婆心道:“兄弟你夠了,那天的事是我不對,你也不用小心眼到現(xiàn)在,還是不是男人啊?!?/br> “我以前也不知道我喜歡男人啊,我我我……我人長得好看又聰明,你說說,我除了性別不對哪點配不上你!” 房青曄漲紅了臉,直抒胸臆,回應他的依然是滿室寂靜,總算察覺到了不對,推門而入。 收拾干凈房間里,只留下一張信紙,上面字跡雋雅遼闊,像極了孟雅之溫雅于外,內斂羈傲。 上書:任務,歸期不定,勿念。 房青曄悵然,當身邊熟悉的人從身邊消失,從離別之日起,那些曾覺得瑣碎到不曾惦記的東西,突然間變得難以忘懷起來。 不曾察覺和珍惜,是以為那些會伴隨著自己到永遠,誰知那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 當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承認自己對他的心意,坦率自己所有的高興喜悅,都習慣性的最先與他分享后。 他不辭而別,還留下一句勿念! “勿念你個大頭鬼??!你這混蛋若是無法活著回來向我謝罪,我這輩子都不念你!” “我要閉關讀書,待我考取功名,我要讓你求著我跟我說話!” ‘嘭’得一聲,房青曄將房門重重關上。 一直在廚房里忙活的房青梔,這才默默出來,看著房青曄搬進孟雅之的房間里去住,心戚戚然:弟弟有拼勁兒是好事,可好像有哪里不對? 看來他們房家,是真的要絕后了! 夏國。 “報!攝政王大人,根據您的安排,我們的眼線,在夏國邊境處觀測到了疑似露國皇后,和她母家兄長孟雅之的人,進入了夏國境內?!?/br> 符梟瞇起雙眼:“你這暗衛(wèi)頭子是不想干了嗎,疑似?一條不準確的消息,你也敢傳到本王耳朵里?” “王爺恕罪!”暗衛(wèi)連忙跪下求饒:“因為那兩人偽裝的太好了,如果不是口音上與夏國人有些微不同,行進的路線與王爺預測的別無二致,哪怕是我們也難以發(fā)現(xiàn)?!?/br> “哼,這是應該的,畢竟她母親也是那么聰明,她怎么會差?”符梟目光悠遠,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 陡然回神,氣息卻比之前更加陰沉:“可惜啊,她做了跟她母親一樣愚蠢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