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柚給她擦擦眼淚，“我讓你打。”

    江楠鼻一酸，更想哭了。

    她就是嘴炮，哪舍得下手，別扭一陣就過去了。

    江楠扭扭捏捏地說：“打就算了，這個寒假你陪我逛二十次街，請我吃十次火鍋，我就原諒你。”

    沒等許柚說話，王黎先炸了：“火鍋？你都口腔潰瘍了還想吃火鍋？”

    江楠一僵，“那、那清湯鍋也不是沒有嘛……”

    “沒得商量，醫(yī)生前天才說別讓你吃火鍋。”王黎一票否決，說什么都不答應(yīng)江楠吃火鍋。

    說完，他才轉(zhuǎn)頭看向許柚。

    兩人沉默地對視一會兒，王黎忽然伸手拍了下許柚的頭，笑了一下，“柚子，歡迎回家?！?/br>
    可能這就是發(fā)小的默契，他知道她轉(zhuǎn)學(xué)肯定是有事兒，她不說，他就不問。但只要你回來，我肯定第一個歡迎。

    許柚莫名鼻酸，“嗯。”

    吳萌忽然幽幽地，生無可戀地飄來一句，“煽完情了沒，姐要餓死了?！?/br>
    許柚：“……”

    王黎：“……”

    江楠：“……”

    幾人當(dāng)下決定先去吃飯，然后回家修整，改天再約。

    王黎今天特意開車來的，一群人上車后往市中心開，餐廳選了一家口碑上乘的粵菜。主要是吳萌和許柚兩個都不怎么吃辣，江楠又口腔潰瘍，最好的選擇就是吃清淡一點的菜。

    江楠和吳萌先進了包廂，兩人急急吼吼地，活脫脫像八輩子沒吃過飯。

    許柚和王黎走在稍后。

    “柚子?！蓖趵栩嚨赝Ｔ诎鼛T口。

    許柚停下，“什么？”

    王黎心里一直藏著一件事兒。

    那件事從宋祈年轉(zhuǎn)學(xué)去京北后，他就一直壓在心里，跟塊疙瘩一樣。

    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旁敲側(cè)擊地問一句，“你現(xiàn)在跟宋祈年還有聯(lián)系嗎？”

    許柚怔了一秒，搖頭，“沒有?！?/br>
    王黎堵在喉嚨里的話又咽回去了，一時間開始猶豫，要不就別說了。畢竟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久。

    “怎么了？”許柚見他吞吞吐吐。

    王黎搖了搖頭，直呼沒事沒事，就隨便問問。正巧服務(wù)員帶著菜單趕來包廂，結(jié)束這段匆忙又半吞半吐的對話。

    -

    許柚在家里修整了兩天，期間跟張媽打了好幾通電話。

    老人家這兩年清閑了些，還學(xué)會了用手機打視頻，這會兒正在給許柚看農(nóng)村里是怎么自家做糖糍粑粑的。

    “這個糖糍粑粑，又軟又糯，你最喜歡吃，等過完年看看能不能送點給你和你哥?！睆垕寣χ曨l笑，老人家眼神不好，喜歡挨著屏幕說話。沒說兩句，張媽的腦癱兒子在一旁搗亂，張媽又氣又笑，“哎喲活孫，你那臟手哪個洞里都掏掏，又來捏我的粑！去去去！”

    農(nóng)村過年有的忙，張媽說了一會兒就掛了。

    許柚又是一個人窩在別墅里。

    可能是受到張媽那頭年味的感染，別墅里顯得愈發(fā)冷清，一點煙火氣都沒有。她想起視頻里出現(xiàn)的大紅對聯(lián)，堆在桌上的散裝紅包，還有桌盒里喜慶的糖果巧克力，許柚決定出門買一點年貨回來，把家里裝飾的有人情味兒些。

    城市街道上鱗次櫛比，車流人潮，絡(luò)繹不絕。

    許柚提著一大袋年貨從超市里出來，馬路上車很堵，許家司機把車停在另一邊，她得去對面。

    經(jīng)過一家大型商場前，許柚看到了一顆巨大的許愿樹，上面掛滿了星星彩燈。樹下還站了好幾對小情侶，拿著從商場里買的小彩燈，準(zhǔn)備掛在樹上。

    她匆匆瞥了一眼便繼續(xù)往前走，忽然兩道熟悉的聲音闖入耳中。

    “路煜，你幫我掛一下。”

    “這個嗎？”

    “對，掛在這里。”

    “笙笙，你男朋友這么聽你話，不給點獎勵?。俊?/br>
    許柚步履停下，轉(zhuǎn)頭看了過去。

    兩人穿著情侶衛(wèi)衣。

    少年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框，笑起來如沐春風(fēng)，周身氣質(zhì)依舊看起來很溫潤。只見他單手摘下鏡框，露出那雙眼睛的真實面目，鋒利，睿智，還有寵溺。藏得更深的，是那抹明晃晃的占有欲。

    他摟住女孩兒的腰，姿態(tài)不容拒絕地吻下來。

    女孩兒身形很瘦弱，先是不好意思地推拒兩下，而后慢慢伸手環(huán)住少年的脖頸，很快沉浸在那個吻里。

    掛滿星星燈的許愿樹，路煜和林笙浪漫地接著吻。

    許柚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恍然。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強烈，本在接吻的兩個人忽然如有所感地停下，下一刻，同時朝她看了過來。

    三人對視間，整條街道都像是安靜下來。

    車流和行人放慢成一幀幀剪影，時間也成了一團干巴巴、怎么攪也攪不動的漿糊，一切都顯得那么的僵滯。

    許柚下意識地朝后退了一步。

    不知道是在為她的打擾而抱歉，還是在為看到過于顛覆以往的認(rèn)識而震驚。

    她只知道心里唯一的念頭是，不想看見林笙。

    林笙這個名字每次一出現(xiàn)，好像就在提醒許柚那段可憐又可笑的暗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