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官宣”闖進(jìn)了耳朵。

    他抬頭，看向前面。

    三個小姑娘捱得緊緊的，陸雪說完那句“官宣”后，許柚問：“官宣？我沒啊。”

    陸雪“啊”了一聲，“你沒官宣呀，我看你在宿舍群里說了，還以為你已經(jīng)公開了呢？”

    許柚笑了下，“還沒呢。”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公開啊，我第一個給你評論！”

    “我肯定比陸雪快！”

    幾個小姑娘吵吵鬧鬧，沒一會兒又被路邊的精品櫥窗吸引了目光，遺忘了剛剛隨口一說的話題。

    只有宋祈年看著許柚的背影，靜默了會兒。

    不知在想什么。

    送走陸雪和陳婷以后，許柚沒有很快回學(xué)校。

    而是跟宋祈年在街邊走了走。

    夜晚的京北市溫度更低，白天下的小雪在地面結(jié)了一層薄冰。

    許柚生長在南方，淮城也極少下雪，她自幼就有一個習(xí)慣，看見薄冰忍不住踩，聽它發(fā)出聲音。

    “這么喜歡雪?！彼纹砟昴眠^她左肩的腕包，拎在手里。

    “也不是多喜歡，就是很少見，淮城很少下雪的，”許柚小白靴踮起，腳尖輕輕碰著路邊結(jié)了冰的小水窟，“你呢，京北市應(yīng)該經(jīng)常下雪吧，你小時候會玩雪嗎？”

    “跟爺爺玩過?！?/br>
    后來宋老爺子中風(fēng)昏睡，宋祈年就再也沒有玩過雪了。

    許柚停了停，后收回腳，轉(zhuǎn)而牽起宋祈年的手，把他拽過來，“你把腳伸出來，踩一下那塊冰。”

    “怎么？”

    “你踩一下?！?/br>
    宋祈年胸腔溢出一聲短促的笑，假裝看不懂許柚的意圖，聽她話地伸出腳，踩了下那塊小水窟。

    “啪”，薄薄的冰層碎開。

    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

    談不上多解壓，但聽到聲音后，很放松。

    “是不是很好聽？”許柚拉著宋祈年走到一邊，臺階處堆了些積雪，冰冷的觸感，又像羽毛一般輕盈。她彎腰，兩手?jǐn)n起一點(diǎn)雪，捏成圓球形狀，舉起來給宋祈年看，“要不要聽下這個？”

    她的手掌很快凍得發(fā)紅。

    宋祈年想從她手里接過，許柚一躲，“我來，你聽。”

    宋祈年拗不過她，側(cè)耳過去，倒還真的認(rèn)真去聽雪。

    他以為，會有雪花輕輕炸開和融化的細(xì)碎聲。

    結(jié)果什么都沒有。

    下一秒，一道溫柔的聲音，隔著雪球傳過來，闖進(jìn)耳廓與心臟，“宋祈年，以后的每一年，我都陪你玩雪，好不好？”

    宋祈年拿過雪球，放在一邊，把許柚通紅的手握住，“沒想到啊，你還挺會，哪兒學(xué)來的?！?/br>
    “網(wǎng)上看到的?！痹S柚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

    宋祈年抹干她掌心的雪水，“冷不冷？”

    “有點(diǎn)?！?/br>
    “傻的?！?/br>
    宋祈年給許柚理了理圍巾，驀地說：“許柚，要不要拍張照？”

    “拍照，”許柚望了望街邊，“這里啊？”

    “嗯，這里?！?/br>
    在京北市夜晚的街頭，在紅綠燈交錯行人漫步的馬路邊，在只有兩個人的一隅之地里。

    “好啊。”

    許柚撥了兩下頭發(fā)，一抬頭，看著宋祈年落了點(diǎn)雪花的碎發(fā)，她抬手，輕輕幫他掃掉。

    攝像頭打開，小小的鏡頭框住兩人的頭與肩，靠的很近。

    正當(dāng)許柚準(zhǔn)備拍下時，身邊人一動，閃光燈亮起的剎那，宋祈年側(cè)身，薄唇印在了她的鼻尖。

    這是他們在一起后拍的第一張照片。

    -

    許柚發(fā)朋友圈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因?yàn)橐黄鹑ヒ惶擞?，所以宋祈年去外地出差的行程得推后?/br>
    簡單地跟新來的助理交代后，去房間收拾東西。

    深夜的京北市，外面依舊在下著下雪。

    不知道明天，會不會停。

    宋祈年躺在床上，單手枕著脖頸，懶懶闔著眸，腦海里一幀一幀地回想一整天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直到手機(jī)撥來一個電話。

    他期驥地掃一眼，看見“狗”這個字，眼神變得冷淡下來，懶洋洋地接通，“有事兒？”

    李睿嘖一聲，“不至于吧你，有個女朋友搞得多神乎似的?！?/br>
    他欠嗖嗖地笑，“哦，我懂了，剛以為許柚給你打的是吧，靠哈哈哈哈哈……沒想到是我。”

    宋祈年不耐煩，“有勁沒勁？不說掛了?！?/br>
    “別別別，有事兒有事兒，我問你啊，你真知道許柚要去英國留學(xué)的事了？”

    “昂?！?/br>
    “看不出來啊祈祈，你長進(jìn)不少啊，”李睿欠了吧唧地笑，“我還以為你知道得一哭二鬧三上吊呢，嘖嘖嘖，長大了啊?！?/br>
    宋祈年似笑非笑，“你再叫那兩個字試試。”

    李?！暗玫玫谩闭f了幾聲，也不打算在這好日子打攪他興致，“我說你，真不知道我打電話里干什么?。坎恍袇饶?，一點(diǎn)都關(guān)心女朋友，我替許柚差評你！”

    “什么意思?！?/br>
    “你自己去看朋友圈。”

    宋祈年彎腰撈過手機(jī)，控制不住想要點(diǎn)開，手卻在這時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