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以原石娛樂掌權(quán)人身份來見你的，池幸。”原臻微笑著說。

    作者有話要說：　　拍跳舞那一場的晚上，劇組開飯。麥子嫌劇組的飯難吃，請主演和導(dǎo)演下館子。

    包廂里有電視，電影頻道播《杜麗娘》，池幸演的。

    姜岺和eric沒看過這部，麥子邊吃邊給他倆解說。

    看到一半，姜岺：我靠，這什么展開？這是科幻片嗎？

    eric：原來中國古代功夫是這樣的……?。。。ㄏ喈?dāng)神往）

    周莽全程緊張，池幸和裴瑗等人全不在意，趁幾個男的不注意瘋狂涮rou。

    終于等到□□戲，杜麗娘裸背出場，影影綽綽，看到她身材曲線。

    eric：哇……

    姜岺：哇……

    周莽攥緊了筷子，正要解釋些“這個是替身”之類的話。

    姜岺：這個女孩我見過，特別敬業(yè)，接近零度的水，結(jié)一層冰殼，她說跳就跳一點兒不猶豫。

    eric：她一定練過舞蹈，背上的肌rou太漂亮了，她應(yīng)該是練芭蕾的。

    巴拉巴拉，說個沒完。

    池幸看周莽，周莽一臉平靜，用勺子涮羊rou，分給眾人。

    池幸：你剛剛在擔(dān)心什么？

    周莽：什么都沒擔(dān)心。

    第34章 吻

    原臻給池幸?guī)砹艘环菟龎裘乱郧蟮男潞霞s, 一切條件都符合池幸要求，甚至比她想象的更優(yōu)厚。原臻更是直接承諾，會幫池幸解決她和峰川傳媒之間的那份二十年長約。

    換言之, 原臻打算代替池幸支付違約金。

    池幸當(dāng)然不相信這是天下掉下來的好餡餅。

    說實在話, 她看見原臻在片場出現(xiàn), 第一反應(yīng)居然是狗血偶像劇里的經(jīng)典橋段出現(xiàn)了：男主角的父母長輩出面來找身份低微的女主角，甩出支票，砸下狠話，“我給你錢, 你立刻離開他，永遠(yuǎn)不要再回來”, 云云。

    池幸和原秋時之間從來不是這種關(guān)系。但這不妨礙她小腦袋瓜竄出過幻想：如果原臻真的甩出支票, 她就開價六千萬。

    只是沒想到，原臻居然是為了另一個目的來的。

    池幸并未立刻答應(yīng)。新合約她也不能給常小雁看，常小雁雖然對林述川很多怨言, 但她畢竟是峰川的人，在一切還沒有眉目之前，池幸要保護(hù)好自己的秘密。

    她翻看合約，心想這件事跟原秋時應(yīng)該沒有關(guān)系。如果是原秋時建議原臻簽下池幸，原臻只會更加憤怒。她, 此時此刻, 是把池幸當(dāng)做一個商品、一個人偶來看的。

    “……是裴瑗嗎？”池幸問。

    原臻并不否認(rèn)：“她非常欣賞你。托她的福，我也在這電影里投了一些錢?！?/br>
    池幸完全明白了。

    她心頭石頭倒是放下來一塊。商業(yè)的事情就正經(jīng)地談，不摻夾任何感情因素。

    “我會好好考慮的。”池幸中規(guī)中矩地說。

    原臻能為了這件事專程來找她，這已經(jīng)足夠說明誠意。池幸不蠢，能讓原石娛樂的掌權(quán)人親自出面，這其中固然有裴瑗和麥子的人情關(guān)系, 但也讓她心中隱隱地有了個底：自己的商業(yè)價值，是足夠讓原石娛樂支付六千萬巨款的。

    原臻起身告辭，臨走時又折回來：“這件事我弟弟還不知道，你不要告訴他。”

    池幸心情太好，她忍不住說了一句以往絕對不會出口的話：“你不覺得自己管原秋時管得太多了嗎？”

    原臻沒生氣，回頭掃她兩眼。

    池幸：“原秋時并不是會任人拿捏的軟蛋?！?/br>
    原臻：“你很了解他？”

    池幸：“你不了解他？”

    原臻：“……”

    她朗聲大笑，緊了緊大衣：“就是因為不好管，才更要管。我是原家老大，原秋時只要一日沒結(jié)婚，一日都在我的管理之下?！?/br>
    池幸聳聳肩，把她送到化妝室外面。她認(rèn)為不了解自己弟弟的其實是原臻。原秋時一心撲在自己的演藝事業(yè)上，對與原臻爭奪原石娛樂的股份和權(quán)力，興趣并不大。原臻這樣鉗制、提防他，事事都要管著他，只會令原秋時對那個家愈發(fā)厭倦而已。

    原秋時是好人，相當(dāng)好的好人。但池幸知道，他和自己并不適合。

    還沒走回化妝間，原臻離去的方向忽然傳出一句高亢憤怒的——“eric？！”

    劇組的人裝作忙碌，不停走動，全朝著那個方向張望。池幸遠(yuǎn)遠(yuǎn)只看到一個瘦削人影飛快逃竄，轉(zhuǎn)眼就從片場遁走，無影無蹤。

    第二天，eric沒來。第三天，eric也沒來。

    天天被他糾纏的何月松了一口氣。麥子被裴瑗罵得狗血淋頭：原來eric跟原臻撒了謊，說自己出國玩兒，被困在外面回不來。原臻天天擔(dān)心得睡不著，不料這忤逆孩子居然在劇組里當(dāng)起了舞蹈指導(dǎo)。

    eric每次來片場，都樂得像只花蝴蝶。他調(diào)整過趙英梅和王靖的舞蹈，根據(jù)池幸的練習(xí)成果重新設(shè)計過舞蹈動作。姜岺本身練舞，兩人常在片場跳舞、討論，池幸看得出來，eric非?？旎?。

    或許這兒也是他的避難所。

    裴瑗打算重新找一個指導(dǎo)老師，麥子堅決不同意。他背個小包，親自飛上海，說要勸服原臻，把eric帶回來。裴瑗斥他“唯恐天下不亂”，麥子緊緊握住她的手：“知我者裴裴也?！?/br>
    池幸本想推薦自己的舞蹈老師唐芝心，只好作罷。

    周莽得知她的打算，皺眉短嘆：“別跟她來往太多?！?/br>
    池幸的好奇心膨脹得近乎爆炸：“你對她意見這么大，以前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事？”

    周莽不肯說，她轉(zhuǎn)而去問何年何月。平時旁人詢問池幸的事情，兄妹倆嘴巴像上了拉鏈，比寺廟里的羅漢像還沉默，眼神又冷又酷，換作池幸來問周莽，沒有十分鐘，連周莽只愛穿什么內(nèi)褲牌子都說完了。

    可他倆也不知道唐芝心和周莽之間發(fā)生過什么。

    “莽哥以前好像是說過，他大學(xué)時發(fā)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焙卧逻叧燥堖吇貞?，“莽哥練武的嘛，上大學(xué)時還是武術(shù)協(xié)會的人，后來又去跳舞，他其實很受歡迎?？赡苁歉⒆又g有些糾紛？”

    池幸濃眉一蹙：“都是什么糾紛？”

    何年：“他學(xué)校后門有個商業(yè)街，街上有酒吧。有時候會有混混在街上sao擾女孩子，莽哥跟他們鬧過?！?/br>
    池幸笑：“怎么鬧？他打人呀？”

    何月又露出崇拜表情：“莽哥練武術(shù)好多年了，好像是初中就開始拜師學(xué)藝。他就算不打人，人一看他就知道他是練家子，當(dāng)然服氣?！?/br>
    池幸：“初中？為什么？”

    兄妹倆面面相覷：“初二開始吧，不清楚原因。”

    池幸撐著下巴，往回推時間。她也不想笑，但人心里頭裝了什么快活甜蜜的東西，表情素來是不受控的。

    她現(xiàn)在有一種強(qiáng)烈的后悔。她應(yīng)該在大學(xué)之后回一次家鄉(xiāng)，至少見一見周莽。那個不斷拔高、健壯的男孩會站在她面前，跟她展示自己越來越雄渾的肌rou嗎？會亮出已經(jīng)足以保護(hù)她的手臂，再一次提出送她回家嗎？

    “我想起來了！”何年忽然打斷池幸的思緒，“學(xué)校里出過一件事，有個姑娘晚上從cao場回宿舍，突然頭暈，摔進(jìn)了河里。那姑娘是追周莽的人之一?！?/br>
    池幸：“人沒事吧？”

    何年：“沒事，被路過的學(xué)生救起來了。莽哥還去醫(yī)院看過她。”

    何月收到eric發(fā)來的信息，他成功被麥子解救出來，正準(zhǔn)備飛回北京。何年很不喜歡這個長相過分漂亮的男孩成日糾纏meimei，兄妹倆被eric的事情引去注意力。池幸邊吃飯邊琢磨剛剛聽到的事兒。

    這日是最后一次上舞蹈課。唐芝心給池幸準(zhǔn)備了禮物，池幸拆開一看，是一瓶香水。她曾跟唐芝心提過，但沒料到唐芝心竟然一直記在心里。

    她為自己曾短暫懷疑過唐芝心是當(dāng)年推姑娘下河的人感到一絲愧疚。

    上完課，池幸約唐芝心一起吃飯。唐芝心還有一節(jié)課，池幸晚上沒安排，便在舞蹈學(xué)校里閑逛等她。天下了點兒小雪，小池塘結(jié)了冰，樹枝干癟枯黑，在燈下像嶙峋的爪子。池幸看見路邊有人賣烤紅薯，食欲大起，讓周莽去給自己買。

    周莽還沒回來，她遠(yuǎn)遠(yuǎn)看見姜岺從停車場走來。

    姜岺是來這兒找朋友的，他知道池幸在這里學(xué)舞?！爸苊?？”姜岺和她站在一塊兒，“他不是你保鏢？怎么不陪著你?！?/br>
    池幸指指圍滿了人的紅薯攤。

    姜岺看兩眼，忽然側(cè)頭問：“我看到之前的視頻和照片了。你和他，是真的？”

    姜岺在片場和池幸很少這樣親密直接地聊天，池幸知道他對自己有好感，便灑脫笑著：“快了?！?/br>
    姜岺點頭：“真是想不到?！?/br>
    池幸：“我和他的組合很奇怪嗎？”

    姜岺：“是啊，我以為你會選擇一些更……”

    池幸微笑：“他很出色?！?/br>
    姜岺也笑了：“我以為你會選擇一些對事業(yè)更有幫助的人?！?/br>
    池幸擠擠眼睛：“你呀？”

    姜岺也坦率：“對啊?！?/br>
    “不一樣噢?！背匦业吐曊f，“他和你們不一樣的。他是我的……”

    她不肯把話說完，姜岺想起麥子老在片場瞎嘀咕的話，接口：“英雄？”

    池幸笑得愈發(fā)歡暢：“嗯。”

    ——也是避難所。在心底里，她無聲回答。

    眼角余光瞥見周莽走回來，姜岺忽然壞笑?！拔?guī)湍慵觽€速吧?！彼f著，忽然抬手拍拍池幸的肩膀，垂頭湊近她的臉頰。嘴唇?jīng)]碰到池幸皮膚，但那動作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一個吻。

    池幸：“……你都是這樣勾搭女孩子的？”

    姜岺：“可惜這次不奏效?！彼麚]揮手，得意笑著跑走了。

    周莽果然加速奔來，面帶不快。他買回一個熱騰騰烤紅薯，池幸罩好帽子，不理會他帶著困惑疑問的眼神，繞過小池塘往栽種松林的草坡走去。

    她等待周莽問方才的事情，但周莽不吭聲。池幸回頭看他，周莽冷淡一瞥，并沒任何反應(yīng)。

    “姜岺緋聞多嗎？”池幸問。

    周莽不答。他其實也并不知道。

    “……他人還不錯?！背匦谊_烤紅薯，把一半遞給周莽。周莽搖搖頭，不接，池幸便左一口右一口地吃。

    “演王靖的時候，我真的會被他迷住。風(fēng)度翩翩，太帥了。你懂嗎？趙英梅……不對，不止趙英梅，和姜岺跳過舞的女人都會愛上他?！?/br>
    松樹常綠不凋，針葉濃密，擋住了細(xì)小冰涼的雪粒，很快已累積一層薄薄積雪。

    池幸又用少女的口吻問周莽：“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