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jié)
“只是可惜了,有我這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在,可能要打擾你們一訴衷情了?!?/br> “……你說話能不能別這么陰陽怪氣?” 蘇靈實在沒忍住,壓著聲音這么皺著眉說道。 “陸嶺之從始至終有把你怎么了嗎?百年前是你們拿了他的妖骨,結(jié)果在九重塔不分青紅皂白一劍誅殺了他。如今人被困在這里也是因為我,你要是放我走了也不至于……” 她后面的話沒有說完,因為謝伏危臉色沉得厲害。 蘇靈不想這時候得罪了他,也知道她再如何說對方也不會真的聽進去。 她嘆了口氣,也不管他,徑直往無間里走了進去。 里面沒有一絲光亮,全然需要靈力去感知周遭的一切。靜謐一片,只能隱約聽見水聲潺潺的聲音。 謝伏危就這么抿著唇跟在蘇靈后面,陸嶺之這種級別的妖修,被關(guān)押的地方一定不會淺。 蘇靈已經(jīng)做好了一直往里走很久的準(zhǔn)備,可不想最后還是只得御劍進去,這才真正抵達了那處死水之中。 陸嶺之的屬性為火,哪怕沒有被劍陣困住,周圍地死水也能將他壓制得完全。 蘇靈先是聽到了些枷鎖碰觸的聲音,而是水聲,最后才隱約從中聽到了青年微弱的呼吸。 她心下一驚,也不管身后謝伏危如何情緒,徑直凝了赤羽業(yè)火將周遭給照亮。 在光亮之中,蘇靈這才遠遠瞧見了陸嶺之的面容。 青年被鎖鏈捆綁著手腳,他身后那對赤紅的翅膀也被牢牢束縛著,稍微一動便有雷落。 不僅如此,因為長期在死水之中浸泡著,他的面色蒼白如紙,眼眸也沒了光亮。 直到感知到了蘇靈的氣息之后,睫羽微動,這才順著氣息而來的方向深深看了過來。 “阿靈……” 陸嶺之已經(jīng)有好幾日沒有說過話,他一開口聲音喑啞得厲害。 不僅是蘇靈,連他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他喉結(jié)滾了滾,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xù)說話。 他覺得自己此時的聲音太難聽了,怕嚇到蘇靈。 蘇靈也只是在他開口的瞬間有些驚愕之外,之后便沒再留意這些。 她看向陸嶺之這般虛弱憔悴的樣子,下意識想要破了劍陣進去。 可是這不是普通的劍陣,是謝伏危凝成的劍陣。 化神修為的修者所凝成的,她根本無法破開。 意識到這一點后,蘇靈連忙回頭看向了青年。 “謝伏危,你快把這劍陣破開,我想進去看看他。這里太濕冷了,他是火屬性的,根本受不住這樣程度的……” 她話還沒有說完,便瞧見了謝伏危像是什么也沒聽見似的。 只垂眸死死盯著她手中的赤羽業(yè)火。 “你身上怎么會有他的業(yè)火?” 赤羽業(yè)火是只有赤羽火鳳一脈才能使用的,除非雙.修,不然旁人是不可能這般熟練的使用這業(yè)火的。 謝伏危只知道蘇靈之前百年都在赤羽業(yè)火里重塑魂魄,可將魂魄放置在業(yè)火之中是不可能將業(yè)火也一并滲透其中的。 他不知道將業(yè)火凝聚在蘇靈魂魄里的不是什么雙.修,而是那朵伴生金蓮。 “等一下謝伏危,不是你想的那樣,這赤羽業(yè)火不是我和他……” 蘇靈也不知道這是伴生金蓮的作用,她一直以為自己能使用赤羽業(yè)火是因為這百年來自己淬煉凝聚在了魂魄里。 一時半會兒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當(dāng)時的魂魄一直在赤羽業(yè)火里融著,應(yīng)該是那時候煉化了?!?/br> “赤羽業(yè)火只能融魂,不可能煉化?!?/br> 青年臉色沉得厲害,眸子里有詭譎的緋色。眼尾也紅,像是從地獄里爬出的修羅般駭人。 他伸手扣住了蘇靈的手腕,靈力渡了進去,生生斷了她手中的赤羽業(yè)火。 那赤紅色的火焰雖然熄滅了,但是謝伏危眼里的妒火卻如燎原一般,燙灼得她喘不過氣來。 “他碰了你?!?/br> “他碰了你對不對?” 這還是謝伏危頭一次這般失控,蘇靈感覺自己的手腕像是要斷開一般,疼得厲害。 她試圖掙脫,謝伏危卻分毫沒有松開得意思,反而扣得更緊了。 “謝伏危,你冷靜一點,我和他真的沒什么。” “冷靜,你要我怎么冷靜?!” “你之前說和他沒什么,我信了,你為了來無間見他一面,甚至忍著惡心來討好我接近我,你說想我,我也當(dāng)真了??涩F(xiàn)在呢?你手上的赤羽業(yè)火是假的嗎?你剛才想要不顧劍陣沖進去救他也是假的嗎?!” 謝伏危咬肌微動,扣著蘇靈的手腕當(dāng)著陸嶺之的面將她狠狠抵在了一旁的墻面。 “砰”的一聲,蘇靈覺得脊背疼得厲害,一片陰影覆在了她的頭頂。 等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被壓制在了角落之上,避無可避。 這種壓迫感,再加上周圍漆黑一片,實在太過可怖。 蘇靈什么都看不清楚,一抬眸只能瞧見青年那雙瑰麗的紅眸?;鹧嬉话悖瑺C灼得厲害。 “他碰了你哪兒?” 謝伏危氣息灼熱,視線勾勒著眼前人的眉眼。 另一只手碰觸了她的耳垂,而后落在了她柔軟的唇瓣之上。 每一次碰觸蘇靈的身子都忍不住戰(zhàn)栗。這個時候的謝伏危太可怕了,那侵略感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她推不開,全然被他生生壓制在了墻面。 陸嶺之看不清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可他得屬性為火,可以通過溫度熱量感知到謝伏危在干什么。 他見青年將蘇靈給抵在角落,眉宇之間戾氣極重,奮力動手想要掙脫枷鎖。 可一動,那雷符便落了下來,狠狠落在了他的身上。疼得他渾身抽搐。 “謝伏危!你要對她做什么!你這個瘋子,你放手!” “我和她并未雙.修,那是赤羽業(yè)火自己融進去的!你不要亂來!” 謝伏危聽到陸嶺之的聲音眼眸閃了閃,引了不知春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地直直刺了過去。 將他赤紅色的翅膀給穿透,不僅如此,不知春有靈,能夠感知到主人的想法。 光是刺進去還不夠,它緩緩?fù)?,宛若凌遲一般慢慢將陸嶺之的翅膀從中劈開。 這與斷人雙臂一般無二。 陸嶺之疼得厲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趴在地上,身上浸著黑水。 他那雙眸子沉得厲害,直勾勾看向不遠處的謝伏危,那恨意滔天,像是想要將他碎尸萬段一般。 謝伏危對此渾然不在意,他臉色比對方的眸色更沉。 不僅想要將他的翅膀劈開,引著不知春想要從中將陸嶺之得整個身體劈成兩半。 在不知春落到陸嶺之的肩膀處得時候,蘇靈的手抬起,死死抓住了謝伏危的手腕。 “不要……” “謝伏危,別讓我恨你。” 恨。 謝伏危聽到這個字眼,恍然覺得陌生至極。 當(dāng)年九重塔的時候,他那一劍刺在蘇靈的心臟要了她的性命。事后他以為蘇靈一定會恨極了他。 然而沒有,她比誰都豁然,比誰都釋懷,也比誰都狠心。 別說是恨了,蘇靈甚至連在意都不在意。只想要回了宗門拿了身體便離開。 可如今她竟然對自己說了恨。 不是因為自己當(dāng)年那一劍,而只是因為陸嶺之。 青年恍惚了一瞬,不知春也在此時“啪”的一聲落在了水澤之中。 他長長的睫羽顫了一下,明明眸子里沒有水汽 ,可蘇靈在某一時刻總覺得對方好像在哭。 她的手腕被對方捏得生疼,可她沒有讓他松手什么的。 蘇靈怕這個時候開口又會刺激到他。 半晌,久到蘇靈以為謝伏危不會開口的時候,他囁嚅著唇,伸手扣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謝伏危將蘇靈緊緊扣在了自己的懷里,像是想要將她融進自己的骨血一般。 “為什么……” “你為什么總向著他?” “我有哪一點不如他?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我也有能力保護你?可是他呢?他只是一個妖修,他什么也給不了你,還會牽連你?!?/br> “你口口聲聲說想要自由,可你要是一直跟他在一起,別說是自由了,你可能連命都保不住?!?/br> 青年說這些的時候很不安,好像下一秒蘇靈就要離開跑到陸嶺之那邊去了似的。 他手上的力道更甚,險些讓蘇靈喘不過氣來。 “……我沒有和他在一起。只是他是因為我才入的這無間,我不能放著不管。” 蘇靈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說這些對不對 ,可要是這個時候不說可能之后再沒有機會了。 “謝伏危,你和他無冤無仇的。你能不能把他放了,我保證,我不會跟他走的?!?/br> 因為她本來就沒打算跟著誰。 拿了身體,再尋個機會離開,這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