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開倉糧是有標準的,每個人只能領取一日份口糧,跟他們吃的多不多根本沒關系啊?!绷帜珡娬{(diào)道。 一千八百多石換算成糧食都二十多萬斤了,救濟糧標準可是每人每天一斤,中間差了十幾萬呢。 要知道,這只是一天啊。 一個月呢? 就呂布這點糧草,能救濟多少百姓過三郡之地充實人口。 見林墨不像是在小題大做,便說道:“是楊弘上報的,先前袁術的長史,想著任用一些淮南俊杰也更容易得到士人支持。” “要么是他中飽私囊了,還有一個可能是當?shù)厥兰液缽姺懦隽思抑修r(nóng)奴混入流民隊伍中來騙取救濟糧?!?/br> 聞言,呂布深邃的眸子里陡然間便是殺機凌冽,手中的竹簡在他微微發(fā)力下碎成了粉末,“這些混蛋,竟然從流民的口中去摳那些救濟糧!” 說完后又露出一臉無奈又懊惱的表情,“你看看吧允文,這個世道就是如此,你不用這些人難以立足,用了這批人,他們便一如既往的吸食百姓的骨血,早晚有一天我要把這些世家豪強都給夷平了?!?/br> “是啊,賤農(nóng)在他們的眼中算不得人,跟牲口差不多吧?!绷帜珜Υ耸巧钣懈杏|的。 呂布是建議把楊弘給宰了,要從他家里把財產(chǎn)盡沒,自己都這么窮了,你還來打秋風,實在可恨。 至于會不會得罪其他世家豪強,這個問題呂布并不過多去深思,他平日里敬重世家是一種態(tài)度,表達自己不是莽夫,還是懂禮節(jié)的,偶爾的退讓也不是不行。 可你把我當傻子,那就不成了。 林墨很支持,他對于世家豪強的鄙夷絲毫不比呂布差,更何況這次確實是楊弘瀆職在先,收拾他也是有證有據(jù)的。 不過這項工作還需要進行下去,林墨給呂布的意見是,接下來的救濟糧要變成工糧了,想吃飯可以,先干活。 眼下正是春耕的時期,最初想法是能讓這些涌入的流民全部到三郡之地利用曲轅犁和龍骨水車開荒的,只是沒想到涌入的數(shù)量過于龐大了。 既然如此干脆先就地消化吧,九江這里也是需要開荒下種的,這樣就算有些黑心世家把農(nóng)奴拉來領救濟糧也沒事,打短工干活唄。 順帶著要在這群流民中篩選出匠人,接下來走的路線,怕是離不開他們的支持。 而他們的境況,甚至還不如世家豪強圈養(yǎng)的農(nóng)奴,士農(nóng)工商四個字看著是并列的,其實真正的排法應該是,士!農(nóng)工商。 接下來的日子幾乎每天都是跟著呂布批閱公文,除此以外拉弓和練刀也沒讓他放下,感覺時間被壓榨的很慘。 持續(xù)了八天的時間,終于迎來了軍營演武的日子。 這次的演武要比之前每季一次的要盛大,因為是兩支軍隊糅合后的第一次軍演,而且這次的演武會篩選出參與進攻廬江的戰(zhàn)斗。 這件事呂布問過林墨的意見,他也是極力贊同不惜一切代價拿下廬江。 首先這是要解除后顧之憂,另外一個問題是太需要敲山震虎了,盱眙的紀靈和廣陵的吳景,一個是對袁術翹首以盼,一個是對孫策暗懷歸心,把廬江拿下,會讓他們知道花兒為什么辣么紅。 還有順帶的好處,廬江是配合笮融行動的關鍵郡,不把廬江拿到手,笮融的行動將毫無意義。 “今天演武可是個重要日子,讓他們記住你徐文向的威名!” 就算是有林墨推薦,在軍營里這個軍功為王的地方,他撐破天也就是從百夫長做起。 如果能借著這次演武露一手,情況會不太一樣,至少在有狼性比拼演武的軍營里,下面的人不敢不服。 “我會竭盡所能。”徐盛拿著連環(huán)刀,心里頗為激動。 或許是見怪不怪了,呂玲綺倒是表現(xiàn)的很平靜。 但林墨做不到,他想去看一看逍遙津大放異彩的張八百,想去看看當世第一流的特種兵陷陣營,還有不知剩下幾成精髓的并州狼騎。 第五十二章 性格弊端 壽春校場內(nèi),旌旗獵獵,長槍林立,聚眾不下三千人。 軍士們是按各自部曲站定于相對的位置,而司馬以上的官職是站在點將臺下,張遼、高順等人則是在點將臺上有專門的座位。 呂布帶著林墨、呂玲綺進入校場的時候,場上原本肅靜的將士們立刻開始高呼:“必勝!必勝!必勝!” 顯然,溫侯在部曲中的威望還是毋庸置疑的。 走上點將臺的時候,張遼等人迎了上來作揖行禮。 “諸位,想必你們也聽說了我此次趕回彭城就是為了這小子吧。” 呂布帶著幾分傲嬌將身后的林墨推到面前,介紹道:“林墨,林允文,我家賢婿,敗曹cao、下壽春都是這小子在背后給我出的主意?!?/br> 頗為隆重的介紹也僅僅是讓面前這些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虎將們微微頷首。 “張遼,張文遠,典軍校尉,你跟玲兒一樣喚他張叔父?!?/br> “張……張叔父?”林墨瞪大雙眼。 好家伙,眼前的彪形大漢就是威震逍遙津的遼神嗎,可他好像才大我十歲上下,叫叔父是不是有點太…… “慢慢來,叫張將軍也行?!睆堖|似乎不怎么介意,隨和的笑道。 “張叔父……”林墨還是老老實實的按照呂布的要求稱呼。 “這位,魏續(xù),別部司馬,叫魏叔?!?/br> 跟隨著呂布的引領,對著眼前法令紋深刻的男子作揖道:“魏叔。” “好,一表人才,配玲兒是佳偶天成。”魏續(xù)表現(xiàn)的很親和。 再之后才是高順、成廉、臧霸、孫觀等人的介紹。 讓林墨有些詫異的是,呂布對他們的介紹都只是讓林墨稱呼將軍,而且這個時期的高順應該是麾下頭號大將才對,位置甚至應該壓張遼一頭,卻是第三個介紹的,也沒讓稱一聲叔父輩。 一通介紹后,呂布坐在了虛位以待的帥椅上,林墨和呂玲綺站在了他的身后。 隨著他一擺手,呼道:“演武開始!” 下面的將士們聞聲而動,一名騎都尉站在場中間,拿出名冊高聲道:“驍騎營陳進挑戰(zhàn)屯長許文!” 聲落,兩名魁梧漢子上場,一人拿刀,一人拿矛,開始對攻。 拿刀的漢子應該是挑戰(zhàn)者了,他進攻兇猛,雖有意克制不下殺手,不難看出真要是躲避不及怕是難逃缺胳膊少腿的結局。 拿矛的屯長顯然技高一籌,打的游刃有余,沒一會就壓制住了他的進攻。 像這樣的演武,林墨不太清楚是不是每個諸侯都會在軍中開展,但不得不說是個不錯制度。 軍中以軍功為王,可仗不是天天有的打,而人員更迭較為頻繁的隊伍中,用這樣的制度可以更好的避免埋沒人才。 “張叔父跟父親一樣都是出身并州,算是同鄉(xiāng);魏叔是父親的表親,我們這樣稱呼是沒錯的。” 校場上的比武顯然不能勾起呂玲綺的興趣,她靠過來低聲說道,似乎是在解釋剛才呂布的介紹順序是事出有因的。 “記住了。”林墨點了點頭,但心里隨之一沉。 怪不得高順的介紹竟然在魏續(xù)后面,岳父這種態(tài)度其實是明顯在軍中樹立了遠近親疏,堪稱領兵大忌。 被她這么一提醒,林墨模糊中想起好像在郝萌反叛后,陷陣營是歸到了魏續(xù)麾下統(tǒng)領的,八成就是跟呂布用人的態(tài)度有關。 隨后他又想起了剛到九江時候呂布對他說過的一番話,陳宮樣樣都好,就是跟軍營里的將軍走的太近了,那會其實林墨是聽出來他有些忌憚和防備的。 現(xiàn)在看來,陳宮走近的將軍里肯定不包括張遼和魏續(xù),這就導致呂布有些芥蒂。 所以…… 對于陳宮提出的建議,他經(jīng)常會不采納? 林墨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不能說呂布的防備是空xue來風,但因此而棄賢終歸有些不智。 擔心文武私下勾結,人主要做的是分化與平衡,而不是一昧的疏遠。 這個性格弊端,其實挺致命的,想要真正圖霸中原,這些毛病,都得一個一個給呂布矯正才行。 在林墨沉思的功夫里,校場上已經(jīng)進行了三輪演武,好像沒有一場是挑戰(zhàn)成功的。 徐盛目前還未進入軍營,理論上是沒有演武資格的,不過找了呂布走后門,安排在了最后一場。 “陷陣營和并州狼騎在哪里?”林墨巡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他們所穿鎧甲似乎都一樣,看不出彼此區(qū)別。 呂玲綺蹙眉道:“并州狼騎?” 并州狼騎其實指的是丁原麾下呂布所率領的精銳騎兵,大概就跟董卓麾下西涼精騎一樣,是指特定的一群人,而不是像陷陣營這樣專門的番號。 恍惚了片刻,呂玲綺大概明白了林墨的意思,解釋道:“你指的是父親麾下從并州帶出來的精銳騎兵吧,眼下只剩下一千五百人了,平日里不參與軍演,歸屬父親調(diào)配,其他人無權率從。 陷陣營是高將軍的部曲,跟父親麾下這支騎兵一樣是精中之精,平日里也是不參與這類軍演的。” 還挺講究的呀,林墨點了點頭。 這樣安排倒是有一定的依據(jù),這些精銳本就是王牌,不大可能讓他們演武脫離原本隊伍的。 反倒是面前這些人,有些演武只是為了加入這兩支隊伍。 演武從天亮開始,中間只是穿插了用膳的時間,便一直持續(xù)到了黃昏時分。 總算是輪到了徐盛登場。 徐盛手持鐵索連環(huán)刀,是一柄長約四尺的近戰(zhàn)刀,并不是騎乘殺敵用的大刀。 稱為鐵索連環(huán)刀是因為刀柄處的鐵環(huán)用鐵鏈鏈接綁在了右臂上,但林墨從未見過他如何使用那些鐵索。 他的登場讓原本觀看了一天演武的軍士們都略顯失望,每次都是壓軸大戲,這次怎么來了個新人上場。 在眾人意興闌珊的時候,騎都尉拿著竹簡喊道:“徐盛挑戰(zhàn),典軍校尉張遼!” 頓時就是一片嘩然。 就連張遼本人都詫異的看向了呂布,后者聳了聳肩,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上場吧。 在呂布麾下,官職第一是高順,中郎將。 而武藝第一,則是張遼張文遠了。 在三千將士們看來,這無異議是石頭碰雞蛋啊,一上來就是地獄模式嗎? 這下大家來了興致,覺得這才配得上壓軸大戲嘛。 一整日都沒什么興致的呂玲綺也在這一刻打量起徐盛。 對于徐盛她不陌生,教林墨刀法的護院,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有勇氣挑戰(zhàn)張遼。 莫非還真是看走眼了,呂玲綺心下嘀咕。 大概,只有林墨一人對他是有那么一點點信心的。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