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岳丈大人姑且一試嘛,不就是幾封信的事,若能換來一員猛將,如何不值?” 林墨笑著給呂布斟酒,“若是他真的來了,檢驗之下所言有虛,棄之不用便可?!?/br> 呂布想想,好像也有道理,當即一飲而盡了。 這件事,林墨是盤算了很多天的。 就算呂布現(xiàn)在掛了左將軍的頭銜,終究是掩蓋不了出身太寒酸的事實,可以拉攏的人十分有限。 這樣的信要是寫到江東那頭給陸遜或者四大家族,估計他們會以為呂布喝了假酒。 黃忠也不行,人家現(xiàn)在是中郎將呢,上司是跟劉備一樣的漢皇后裔加一方刺史,實力聲望都碾壓呂布。 甚至是在劉勛麾下的劉曄也不行,他跟劉勛一樣,都是想著就算投奔也得抱曹cao的大腿。 錦帆賊更不行,這貨現(xiàn)在更像一個打家劫舍的悍匪,在長江上干盡了劫掠勾當,不過笮融已經(jīng)在收拾他的路上了,所以林墨沒把他納入其中。 思來想去想用書信就勸服對方的就是趙云有一點希望。 他帶著族人去投奔公孫瓚,卻只當了個百夫長,可能也是因為這樣有懷才不遇的感覺,才跟劉備眉來眼去了。 這樣的人,如果有人告訴他,你是大才,我要委以重任,是很受用的。 而說這番話的人還是天下第一的猛將,趙云會更加受寵若驚。 當然了,也有可能說不動他,所以林墨準備讓呂布多寫幾份,出征后隔一段時間來一封,主打就是一個誠意。 如果他還是不愿來,那就真沒辦法了,總不可能讓呂布真的帶人殺到常山去請他吧。 推杯換盞間,二人已經(jīng)喝了不少,林墨沉吟片刻后,好奇的問道:“岳丈大人,當年董卓進京前何進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 呂布一怔,莫名的看著林墨,這話題怎么跳的太厲害了吧,片刻后他還是點了點頭。 “嗯,他死后袁紹等人帶兵殺入皇宮,清繳那些宦官去了,當時遜帝帶著如今的陛下逃出洛陽城正好遇上了救駕的董賊。” “真是奇怪,堂堂的朝廷大將軍,這么容易就死了?!绷帜锌鴵u了搖頭。 “外強中干罷了,放在軍中充其量就是個都尉?!眳尾监椭员?。 “可是這么個外強中干的人,怎么就做上了朝廷的大將軍???” 帶著幾分酒意的呂布微微一笑,便要教導下自家女婿,“還不是因為出身好,他meimei是當時掌權(quán)攝政的何皇后,外戚你懂吧?!?/br> 林墨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噢了一聲后,嘆道:“要說外戚強大起來,還是從漢武帝那代開始的?!?/br> “那你是知道的呀,還問我。”呂布咂了咂嘴,感覺林墨在沒話找話。 “知道的不清楚嘛?!?/br> 林墨嘿嘿一笑后,又痛心疾首的嘆道:“其實大漢的衰敗禍根從那時候就埋下了,兩百多年來外戚、宦官和世家的鼎立態(tài)勢逐漸形成。 這樣看來,曹cao都比他們強,因為曹cao深知不該用人唯親,而要用人唯才。” 呂布默然點頭,道:“人盡其才、物盡其用,這話確實深刻?!?/br> 片刻后,喝著酒的呂布突然就停了下來,直勾勾的看著林墨,“你是不是想說什么?” “沒有啊,我就跟岳丈大人閑聊而已,順便感慨一下用人唯親禍害太深,一個皇朝尚且因此而衰敗,若是一方諸侯……”林墨一擺手,示意自己可沒有要教育你的意思。 呂布有些不悅的看著林墨,悶了一口酒,卻發(fā)覺酒也不香了。 他知道林墨是在說他,事實上他自己也清楚在軍中不該把遠近親疏的氛圍做的太濃了,只不過心底的障門總也把控不住。 轉(zhuǎn)而一想又覺得無可厚非,誰掌了權(quán),天然就會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至親,防備自己的部下。 可林墨方才簡單的閑聊卻讓他不由的重新審視這個問題。 呂布放下了酒杯,緩緩站起身來走道檐下。 一個皇朝都可能因此而衰敗,遑論一方諸侯。 過去,自己一直算不得一方諸侯,大多數(shù)時候不是在逃跑就是在逃跑的路上。 就算入主了徐州,也從沒覺得自己坐的穩(wěn)當。 可現(xiàn)在不同了啊,徐州攥的很緊,連帶著淮南都納入了自己的版圖,家業(yè)大了。 所以這小子開始擔心我會因為這樣的問題走向衰敗。 被自己的女婿教育當然不是件值得驕傲的事,他轉(zhuǎn)身看了一眼林墨,心里又覺得挺舒暢。 這小子是真的聰明,他這樣的暗示是給我留足了顏面,為父欣慰啊。 用人唯親固然是錯誤的,可該怎么用人,隨著地盤的擴張,還真是要好好學學才行了。 這件事,記下了。 呂布背對著林墨沉聲道:“沒幾天就出征了,軍旅生涯可不比在城里,會很辛苦,到時候你要好好適應?!?/br> 說完便要離開,沒走出幾步又倒回去將桌上的竹簡拿起,這是寫給趙云的信,不能漏了。 “小婿恭送岳丈?!?/br> 看著呂布的背影,林墨嘴角微微上揚。 態(tài)度傲嬌沒問題的,聽得進去就行。 從善如流的老岳父,未來在閃閃發(fā)光啊,小婿為你感到自豪。 第五十六章 曹cao的意難平 許昌城外的一壟荒田旁邊,站著漢室朝廷的一干重臣。 郭嘉、荀攸、荀彧、程昱、典韋、許褚等人擁簇著身穿黑袍、雙手插于腰帶內(nèi)的曹cao。 所有人都注視著眼前一名軍士驅(qū)趕著一頭耕牛拉動著曲轅犁開荒。 耕牛毫無阻滯的行到了田埂的另一頭,又靈活的轉(zhuǎn)了個彎把第二排土也翻了起來。 僅僅是這么一個來回,他們就看出了曲轅犁和直轅犁效率上的差距,不由的瞠目結(jié)舌。 好一會,率先反應過來的荀彧不顧田地上的污泥,跳進去后用手探了探剛剛被翻起的泥土,頓時表情僵住了。 “令君,如何?”程昱好奇問道。 “一尺!吃土深度足足一尺!” 荀彧的話讓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曲轅犁效率高不說,吃土的深度也比直轅犁要多,真乃神器也。 “巧奪天工,巧奪天工啊!” 荀彧攔住了耕牛后,打量著曲轅犁,嘖嘖稱奇道:“這曲轅犁只需一人一牛,相比于過去的三人兩牛效率高且不論,省下的耕牛和勞力又可開墾更多荒地。 相比從前,秋收或可提高五倍,十倍……甚至更多啊!” 作為漢侍中、守尚書令的荀彧是總管一切政務(wù)的,其中最讓他頭疼的就是農(nóng)耕這一塊,戰(zhàn)火連天的光景,損耗是極大的,有了曲轅犁這樣的神器,以后糧草問題就可大大緩解了呀。 “還有這龍骨水車!” 荀彧越說越激動,指著不遠處正在運作的水車,咋舌道:“方才我粗略算過,一副水車便可引灌周遭數(shù)十畝地了,司空以后不必再為糧草頭疼了呀。” 前面的話曹cao聽了個大概,只知道從徐州帶回來的曲轅犁和龍骨水車是好東西,但荀彧最后的話他可聽的真切,這兩樣農(nóng)具配合下,自己不用再為糧食頭疼了。 對于曹cao而言,這無疑是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他曾經(jīng)拿自己與袁紹做過對比,擁有了天子在手后,許昌就代表著天下正統(tǒng)之地,家世底蘊上招攬人才的差距已經(jīng)不復存在。 可糧草上的差距,卻是無法逆轉(zhuǎn)的。 除了因為袁紹占據(jù)了冀州等地外,袁家的家底也的確殷實。 現(xiàn)在好了,不用為此煩惱了。 他看向一旁的二十歲的壯碩青年,頗為欣慰的說道:“子脩,這次的事做的不錯,帶回來這兩件神器,今年的春耕地會大大提升,秋收一到便不會再愁糧食了。” “多謝父親?!?/br> 身披著玄色鎧甲的曹昂膚色黝黑,年紀不大臉上卻有了善戰(zhàn)將士的剛毅,他抱拳道:“此行徐州探子還帶回來一個父親感興趣的消息?!?/br> 曹cao眼前一亮,輕咦了一聲,“什么消息?” “這曲轅犁和龍骨水車是一個名叫林墨的少年發(fā)明的,據(jù)聞此人不僅擅于天工巧技,亦身懷經(jīng)天緯地之才,沛城外伏擊我軍、呂布攻入壽春,皆出自此人之手?!?/br> 聞言,曹cao如遭雷擊,渾身一顫,隨后雙眸瞪大,跑到曹昂面前搭著他的肩頭疾言道:“此人在哪,可有辦法帶回來見我!” “他是……呂布的女婿?!?/br> 曹昂話音剛落,曹cao原本滿懷希望的眸子瞬間黯淡,雙手也無力的落下,“早就猜到了呂布的背后有高人指點,卻不想是個少年啊?!?/br> 他長嘆了一聲,搖頭道:“天助呂布不助我,若非此人,我早已拿下九江?!?/br> 再看剛才令自己興奮不已的神器,卻覺得無比的失落。 如此天縱之才,怎么就會成了呂布的女婿呢,早不出現(xiàn)晚不出現(xiàn)的,越想越氣的曹cao再次重重嘆氣,“恨不為我所有啊!” “未必不能為父親所有。”曹昂嘴角勾勒一抹狡黠。 “子脩何意,不可賣關(guān)子,快說!”曹cao再次搭住他的肩膀,不同的是,這回隔著鎧甲曹昂都感受到了自家父親的力道。 “據(jù)悉,此人一心投奔父親,是呂布誤入了他的住宅,而林墨又誤以為呂布是他岳丈,二人便就此熟絡(luò)。 后來林墨得知了呂布身份后也曾出逃想要來許昌,他還沒來得及跑出蕭關(guān),就被呂布從九江追來攔下了他,他們當時談了些什么無人得知,只知道當時林墨便跟著他回去了?!?/br> 曹昂皺著眉頭,面露沉思,“孩兒猜測或許是林墨畏懼呂布武力才跟隨他折返去了九江?!?/br> “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此事在徐州城都傳開了?!?/br> 原本激動的曹cao此刻只覺得心口缺了一塊,這叫什么事啊,林大賢一門心思要來投奔我,卻被三姓家奴從九江趕到了千里外的蕭關(guān)去阻攔! 該死的,如果他沒有赤兔馬就好了。 難過于與曠世雄才擦肩而過,竟然恨上了赤兔馬。 只有失去過的人才能明白,遺憾占據(jù)心頭的時候,你會去怪罪一切與之相關(guān)聯(lián)但看起來又好像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務(wù)。 這就跟夙夜買醉的人會痛恨第一個釀酒的人一樣。 最后,只覺渾身無力的曹cao干脆一屁股坐到了田埂上。 一旁的荀攸不解道:“方才公子說他誤認呂布為岳父,如今怎么又說他是呂布的女婿?”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