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jié)
趙云訥訥搖頭,“只是感懷她的身世遭遇罷了。” “她會不會被卷入到權(quán)謀爭斗中去,這就得看是誰說了。”林墨嘿嘿一笑,值此亂世,狼煙四起,不能說蔡琰的遭遇不苦,但見識過戰(zhàn)場殘酷的趙云,肯定知道這世上比她慘淡的大有人在。 “你這話什么意思?” “唔……” 林墨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如果你只是對她的境遇有所感傷,那我勸你少管閑事;如果你是以兄長之名對我提要求,那我就不得不掂量掂量了?!?/br> 趙云被揶揄的臉上一陣紅,心知耍嘴皮哪夠林墨瞧的,當(dāng)即催促道:“溫侯還等著,走快些?!?/br> 宴客廳內(nèi)。 辛毗被當(dāng)成了上賓坐在首席位置上,而作陪的是徐州都事陳宮、東海太守賈詡、中郎將高順、魏越,外加這兩州之主呂布,面子算是給的足足的。 甚至辛毗的面前都擺了五鼎四簋,這可是朝廷兩千石以上要員的規(guī)格,就算是在北國,辛毗都沒能享受這種待遇,一時間是有些飄飄然的。 當(dāng)然,他還沒飄到忘記此行自己的目的。 欣賞完歌舞之后,辛毗就開啟了他的表演。 先是對著呂布一頓吹捧,什么大漢棟梁、南天一柱,當(dāng)年奉命誅殺董卓漢室才得以茍延殘喘。 然后,又說起袁紹死后,北國各州郡都有不同程度的暴亂,甚至內(nèi)部也出現(xiàn)了四分五裂的情況,如今更是新任主子袁尚要對袁譚下手了,惡劣到無法直視。 為什么外人看來,北國雖是有些亂,但大體上卻能如此平靜呢?還不是因為有我們辛家兄弟在苦苦維系? 要不是我們辛家兄弟,袁尚早就對袁譚下手了,而且冀州幾個郡都有蠢蠢欲動的勢力,也是看在我們的面子上才有所收斂的。 至于袁譚的生死他是絕口不提。 這讓呂布有些不知所措,準(zhǔn)備好的臺詞都沒法說出口。 陳宮和賈詡倒是心如明鏡,這貨是在自抬身價呢,世家慣用的手段了,主子的利益也只能在家族利益的后面排隊。 “早就聽聞辛家兄弟是北國雙璧,果是如此,若是本初兄早些重用先生,這天下早就太平了,來來來,我敬你一杯?!眳尾悸牭挠行┎荒蜔┝?,有完沒完,差不多就開口求援了啊。 就連賈詡都忍不住搖頭晃腦,閣下何不乘風(fēng)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啊。 推杯換盞間,辛毗臉上浮紅,已是有了幾分醉意,終于開始切入主題了。 “溫侯,現(xiàn)今北國大亂將起,莫非溫侯不打算有所行動?” 呂布看了一眼陳宮和賈詡,隨后笑道:“我已在信中言明,若是賢侄需要我?guī)兔?,自?dāng)全力以赴。” “不然。” 辛毗連連擺手,“袁譚連世子之位尚且保不住,何以能保下北國四州三十五郡之地啊,為北國千萬黎民所計,所大漢社稷所想,在下以為溫侯完全可取而代之!” “噢對了,我辛家愿為溫侯安穩(wěn)各州郡?!蹦┝耍僚煌a充一句。 這番言論直接把陳宮和賈詡都給嚇傻了,你不是袁譚派來求援的嗎,怎么轉(zhuǎn)手就把他給賣了,真的假的?。?/br> 早在辛毗來之前,呂布還想好了各種客套的說辭,萬沒料想他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頓時心里有了幾分狐疑。 該不會是在試探我吧? 這可不行,允文為我布下如此天局,若是我此時表現(xiàn)出對北國有覬覦之心,他回去一稟報,袁譚哪里還敢請我入青州? 念頭通達下,呂布猛然一拍臺案,倏然起身,怒視辛毗,“我愿意援手顯明賢侄是敬重他為人頂天立地,爾等宵小便以為我是狼子野心之輩嗎?今念你醉酒胡說,不予計較,若再有妄言,休怪我無情!” 辛毗聞言也是心頭一怔,這……世人皆知你呂奉先貪利,何曾有此大義啊,你這么忠義當(dāng)初為什么要搶了劉備的徐州,難道他不夠頂天立地? 明白了,我是一個外人,他還不夠信任我,這時候必須表明立場,今后才能留好退路。 于是,辛毗直接從座位上起身走到廳中間,昂首挺胸道:“今日所言,字字句句發(fā)自肺腑,非趨名逐利,實為四州百姓所請,溫侯若是不允,便請殺我!” 嘶~ 為了試探我,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好,我也不能讓你小瞧了,呂布大喝一聲,“左右,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 “喏!” 于是,辛毗就在懵逼狀態(tài)下被拉了出去,直到軍士舉棍前,他依舊覺得呂布是在試探,直到屁股上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誤判了對方啊。 剛剛趕到的林墨,還沒進門便聽得辛毗慘叫連連。 “住手!” 林墨趕忙叫住了行刑的軍士,“發(fā)生什么事情了,為何對北國上賓大刑加身?” 你們這群家伙我不就晚來了一會,別給鬧出事來了。 然后,呂布就走了出來,把大體情況解釋了一遍。 林墨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也不能怪陳宮、賈詡看不出問題,你上來就玩這一招,誰知道你想干嘛。 要不是林墨清楚的知道歷史上這貨剛見到曹cao就把袁譚給賣了,估計也會贊同給他一頓打。 事已至此,林墨只能趕忙將辛毗扶起到一旁的偏廳,輕聲解釋,“先生,在下就是林墨,方才宴客廳上人多口雜,我岳丈是不得已而為之,其實打在先生身上,痛在我岳丈心里呀?!?/br> 看看吧,這話就顯得有點藝術(shù)水平了,咱也不明說我們就是要吃北國,但暗示性已經(jīng)給到了極點。 辛毗大概也意識到自己似乎確實有些過頭了,趴在坐墊上,痛的齜牙咧嘴,喘息道:“蘭陵侯應(yīng)該早些到的呀!” “耽擱了耽擱了,不好意思,我賠罪?!绷帜τ木瞎?/br> 接下來的洽談就由林墨作為代言人,老岳父在一旁站著,只是在表態(tài)性的時候點頭或者搖頭。 難怪兄長會說呂布對林墨是言聽計從,還是大意了。 不過有了這一層確認,談起來倒也方便多了。 大家都不說透,可明里暗里的表態(tài)了,不管什么時候,你辛家都是大功臣,這一點你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 至于說北上青州這件事,要去,但我們有我們的難處啊。 譬如說,糧草,這你們得供應(yīng)吧? 再譬如說,現(xiàn)在最稀缺的戰(zhàn)馬,笮融還沒回來,整個徐州滿打滿算把張遼那五百匹戰(zhàn)馬都算上,也不超過兩千騎,怎么打呀? 至于說其他的軍械問題不算太大,就是鎧甲比較緊缺,運點鐵礦過來,這合情合理吧? 然后老岳父就明白原來談判是要這么談的,很多事情雖然辛毗沒法做主,但呂布心里也清楚,如今的袁譚可是砧板上的rou,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糧草供應(yīng)到戰(zhàn)爭結(jié)束,戰(zhàn)馬三千匹,鐵礦兩萬石……談到最后,呂布赫然發(fā)現(xiàn),林墨的要價都超過當(dāng)初他準(zhǔn)備用文丑加一萬多戰(zhàn)俘的預(yù)期了,心也太黑了呀。 最后,辛毗趴在墊子上,沉聲道:“蘭陵侯的要求有點高了,現(xiàn)在青州一隅之地,只怕未必能供應(yīng)的起,但我回去后會與家兄一并說服袁譚的,放心吧?!?/br> 這算是……答應(yīng)了? 呂布有些不敢想,我的老天,戰(zhàn)爭還沒開打呢,我這實力就先暴漲一波? 可惜的是辛毗沒辦法拍板啊,這一切是不是畫的餅還是個未知數(shù)。 “允文,你要價有點狠了,我擔(dān)心袁譚未必能接受?!弊叱銎珡d后,呂布有些無奈的吐槽。 “放心吧岳丈大人,袁尚的刀都快架到袁譚的脖子上了,由不得他不答應(yīng)?!?/br> 林墨笑了笑,扭頭看了一眼偏廳,“更何況,這個時候要價高才合理,袁譚才會更相信我們只是想打秋風(fēng),而不是對北國起意?!?/br> 呂布轉(zhuǎn)而一想,好像也對,自己又不是什么大善人,袁譚也不會蠢到以為呂奉先是什么易與之人,要價越高,他反而越心安。 “哈哈哈,還是你把人心琢磨的夠透徹?!眳尾挤潘傻纳炝藗€懶腰,心里頭對于中原大戰(zhàn)的不平終于彌補上了。 不是允文不想要,一切的交易都在暗中標(biāo)好的價碼,這一出大戲唱的屬實是漂亮。 “對了,我們到時候去多少人合適?”這個問題呂布是有些頭疼的。 中原大戰(zhàn)后,除去廣陵、廬江駐軍,能動的部隊只有四萬多人了,雖然最近招募了一批壯丁,加一起也不過六萬眾,而且新兵太多,戰(zhàn)力也沒上來。 如果袁紹沒死,他敢大搖大擺的帶他四五萬人上青州,因為曹cao會有所忌憚。 同樣的問題,袁紹不死,自己也沒機會北上,而曹cao也會因為袁紹的死,對北國生出覬覦心思,到了那步田地,什么曹呂聯(lián)盟,早就不復(fù)存在了。 可如果去少了,袁譚又會不會相信自己呢。 這里頭,有兩難。 “兩萬人,不過我們都得北上?!?/br> “兩萬人?少了點吧?”呂布有些詫異的看著林墨。 “徐州是我們的根基,決不能受到威脅,不僅要留下四萬人,還得是精銳,所幸顏良文丑都在,將領(lǐng)方面壓力不會太大?!?/br> 林墨徐徐分析,隨后繼續(xù)道:“再者說,人少是少了點,那得看你怎么用,袁譚自己就有十萬大軍,加一起,差不多了?!?/br> “去這么點人,你就不怕功成以后我們自己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這一問讓林墨刮目相看,老岳父終于開始有主帥的思考角度了。 他笑道:“岳丈大人不必擔(dān)心,這些小婿早已安排妥當(dāng),我們……還有援軍。” “援軍?” 呂布想了一遍,沒覺得哪里會跳出援軍來,搖頭道:“不許打啞謎,快說?!?/br> 呂布正拉著林墨不讓走的時候,一名軍士跑了過來,“報,溫侯,笮融的信。” “笮融?” 呂布皺了皺眉,接過一看,然后就愣住了,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干笑了兩聲看向林墨,“這……這就是你的援軍?” “怎么,他不配嗎?” 看林墨笑的如此坦然,便知猜測沒錯了,當(dāng)即松了口氣,“那我還得慶幸當(dāng)初沒一戟把他給殺了,這么些年過去了,都快把他給忘咯,虧你還讓笮融去找他。 雖說我也瞧不上他,但這事吧,他若誠心相助,確實不失為一股天降援軍?!?/br> “此一時彼一時?!?/br> 林墨舉目遠眺,北國這盤棋,自己也算是苦心經(jīng)營,而且耗時一年多,終究都能派上用場了。 “他還要去幽州?也是找援軍?”呂布看了眼信的末尾,不認為幽州方面還能拉出什么能用的人來。 “幽州方面倒不是那么重要了,只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br> 林墨都這么說了,呂布便也沒再上心,笑道:“這樣就足夠了,可以給徐州留下四萬精兵,說到底只要他們穩(wěn)住蕭關(guān),徐州就亂不了,到時候瞧著文和、元直、伯平他們都得留下來?!?/br> 林墨微微頷首,眉心有些發(fā)緊,沉聲道:“蕭關(guān)這里固然重要,就不知道我們一旦離開,南面是不是也能正常?!?/br> “你是說孫策嗎?” 呂布放聲大笑,“他在廣陵先后被我和文遠殺的落荒而逃,我猜想這幾年內(nèi)也難以緩過這口氣來?!?/br> “岳丈大人忘了,曹軍也可以從汝南進軍安豐,一旦安豐失守,廬江九江會在瞬間易主。”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