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節(jié)
戰(zhàn)馬的優(yōu)劣,在這一刻發(fā)揮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幾十里的狂奔,就這么在夏侯惇等人的眼皮底下逃回了安豐城,只不過回城的時候,張遼的身旁除了顏良和文丑,僅剩下六騎了。 剛一進(jìn)城,張遼眼前一黑,直接摔倒下了馬。 原本就身中三箭,又是一輪激烈廝殺和數(shù)十里的狂奔,張遼的傷口愈發(fā)惡化,鮮血把戰(zhàn)馬灰影都染紅了。 顏良沒比張遼好多少,中了兩箭,一箭在屁股上,一箭在大腿,雖然沒有立刻昏倒,卻只能讓將士們攙扶著下馬。 “快!軍醫(yī),快讓軍醫(yī)來!”傷勢最輕的是文丑,他只是臂膀上被一枚利箭穿透,顧不得疼痛,抱起昏厥的張遼,讓人攙扶著顏良,朝著將軍府狂奔過去。 自從林墨發(fā)明了醫(yī)用酒精后,這已經(jīng)成為了戰(zhàn)傷的標(biāo)配,不過普通軍士是沒資格享用的,沒辦法,物資太困乏了。 酒精接觸傷口后劇烈的疼痛讓顏良忍不住哇哇大叫起來,顯然就沒有二爺刮骨療毒的霸氣。 張遼一聲不吭,也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可這副模樣更讓人揪心,這樣的刺激之下也沒醒來,傷的不可謂不重。 “到底怎么回事?”看到他們這副模樣,賈詡被嚇的不輕,曹軍得多少伏兵才能把他們仨都打成這樣啊。 赤著上身在包扎的文丑咬著牙皺著眉沉聲將前因后果道來,便是賈詡也只能無奈的嘆了一聲,“竟然連著給文遠(yuǎn)將軍下了數(shù)道掩眼法,如何能躲啊?!?/br> 這等手腕,顯然不是夏侯惇這樣的匹夫能想出來的,只道是曹營謀士手段了得。 賈詡其實同樣不知道郭嘉是什么貨色,畢竟歷史改變了,沒有了水淹彭城,沒有了預(yù)測孫策之死,也沒有了獻(xiàn)計取北國,郭嘉的名聲并不響亮。 但僅憑這一計,賈詡也知道,夏侯惇身邊跟著的謀士是個驚世之才。 自己用了一出無中生有,似乎是把他們給嚇跑了,但其實對面抓住了唯一可以拿下安豐的辦法,斬敵主將,所以用出了一系列的掩眼法,終于把張遼給引到了指點的地方。 聽文丑說了當(dāng)時的情況,一下沖出兩三千的曹軍,他們幾百人又剛剛受了驚嚇,確實敵不過,虧了張遼急中生智向死而生,終于還是把他們給帶了回來。 否則,三人都死在了離水旁,這安豐城內(nèi)的守軍一個個都要被嚇破膽,甚至?xí)还プ云啤?/br> 現(xiàn)在,他們回來了,不管生死如何,賈詡都自信有辦法可以穩(wěn)得住局面,哪怕曹軍去而復(fù)返也不懼。 賈詡當(dāng)即要求全軍分為三部,一部負(fù)責(zé)城關(guān)守衛(wèi),一部休整輪崗,還有一部則備戰(zhàn)巡防,隨時準(zhǔn)備開戰(zhàn)。 同時,一口氣派出了八十多名斥候,把安豐周邊的險地,一一納入了勘察范圍,防止曹軍虛晃一槍。 把這一切都辦好,他又拉著文丑,哪怕是帶著傷也要到城關(guān)、軍營去巡視。 這個時候,軍心一定不能亂,文丑的威望并不低,有他在,將士們還能穩(wěn)得住。 文丑也非常配合,強忍著痛披甲,并且把傷口掩蓋起來,跟著賈詡游走各處營盤。 …… 回到后方營地的夏侯惇等人,一個個像蔫了的皮球,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 剛才清點過了,呂軍陣亡近八百騎,曹軍陣亡竟然達(dá)到了一千零七十,簡直是逆天了,這打的是什么伏擊啊。 最主要的是,一路的追擊,還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張遼、顏良和文丑進(jìn)了城,如果不是因為還分兵追擊了河對岸的呂軍騎兵,也斬殺了七八百騎,拉回了一些戰(zhàn)馬,這一戰(zhàn)真是要成為笑柄了。 “我設(shè)此計是為了伏殺張遼的,只不想此人竟會以如此莽撞的方式突圍,時也命也?!惫文樕下冻鲆荒酀?/br> 他推演過很多次了,按著這個計劃,多半是不會出任何問題的。 只要張遼一死,到時候把他腦袋往城關(guān)下一扔,安豐城里的守軍不戰(zhàn)自亂了。 誰能想到張遼敢用這種魚死網(wǎng)破的打法來突圍,而且運氣也算不錯,這種密度的箭雨,只中三箭,當(dāng)真好命。 “身中三箭,又一路狂奔,就算回去多半也活不了了,咱們調(diào)轉(zhuǎn)過去,強攻安豐,必可勝出!” “我同意仲康的辦法!”高覽因顏良文丑而死,大戟士又被他們給賣了破綻死了五百,現(xiàn)在張郃恨不得把這兩人剝皮抽筋。 夏侯惇拿不定主意,因為在他看來,城里還有趙云啊,未敢擅動,只能看向郭嘉,好歹他設(shè)下了這一計真真切切的建了功,差點就把呂軍最驍勇的幾名悍將都給斬殺了,所以,夏侯惇的態(tài)度又變得和藹了起來,“先生以為如何?” “罷了,此計不成,已無力再戰(zhàn),班師吧?!惫瓮鲁鲆豢跉?,顯得很無奈。 在他的角度看來,趙云肯定是不在城里的,問題是,張遼背后的高人還在城里。 只要張遼進(jìn)了城,即便對方是一介謀士也足以穩(wěn)住大局。 反觀曹軍,先是吃了陳登詐降大敗一陣,這些日子又遲遲無功,今天又沒能斬下張遼幾人,早就成了強弩之末,強行進(jìn)攻安豐,最后只會兩敗俱傷,作為攻城方,自然是付出更大的。 綜合比較下來,曹軍沒有兵力上的優(yōu)勢,士氣上又不是碾壓,再加上郭嘉很清楚,除了強攻這一條路,短時間內(nèi)根本不可能把城里的兵馬釣出來,拖下去最后還是要無功而返。 既然如此,那不如早做決定吧。 早有退意的夏侯惇當(dāng)即力排眾議,贊同郭嘉的建議,大軍繼續(xù)返回許昌。 打個勝仗還要撤退,怎么看都有些虎頭蛇尾的味道,但夏侯惇不以為然的。 不管怎么說,今天也折了張遼一千五百騎左右,還帶回來近千匹戰(zhàn)馬,算是勉強挽回了一些顏面吧。 至少在曹cao面前,自己也能應(yīng)付著說一些話了。 …… 荊襄,襄陽城,刺史府內(nèi),不少地方官員都在恭賀劉琮。 就在半個時辰前,天使到了襄陽宣讀圣旨,天子贊劉琮年少有德,要擢升他為太常太祝。 這可不得了,漢代是三公九卿制,除了司徒、司空和太尉這三公,下來就是九卿了。 而九卿之首就是太常,太常太祝是太常的從官,負(fù)責(zé)皇室宗廟的祭祀、祈福等工作。 論俸祿來看,太祝的俸祿都過兩千石了,比太守還高。 劉琮今年才幾歲啊,一舉就成為了九卿之首太常的屬官,再擢升,可就有希望直接位列九卿,妥妥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官。 自然而然的,荊襄百官要來道賀一聲。 可劉表哪能高興呢,這太常太祝是哪都好,唯獨有一點,它是京官,必須去朝廷所在的許昌任職,劉表如何舍得啊。 再加上劉琮自己也很不想離開荊州,他還要奪嫡呢,哪有空啊。 問題是,天子的圣旨可不是你想不去就不去的,除非你有充足的理由、又或者干脆一點,直接撂挑子表明,咱就是不遵你朝廷圣旨。 作為漢皇后裔的劉景升,肯定不能這么干啊,他之所以還能在荊州坐的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這皇室后裔的招牌可幫了他很大的忙,要不然劉備會費盡心機弄上這么一塊招牌嗎? 至于托詞理由,基本是不太現(xiàn)實的,太祝是負(fù)責(zé)劉家宗廟的工作,一直以來只有劉家人可以出任,你劉琮不是劉家人嗎? “老爺,琮兒若去了許昌,妾身也不想活了,嚶嚶嚶……”蔡氏梨花帶雨的撒嬌,不時還會用山峰夾上劉表的手臂,哪個干部經(jīng)得起這樣的考驗。 “放心吧,我也不舍得琮兒,圣旨不是說了年底赴任,今秋納貢,我給厚實一些,曹cao會明白意思的。”劉表是不高興,倒也不慌。 在他看來,曹cao應(yīng)該只是想打個秋風(fēng)罷了,如果想要人質(zhì),正常情況肯定是要嫡長子的,哪有要次子的道理。 既然如此,歲貢給足一些嘛。 當(dāng)然了,到時候肯定還得再賄賂幾個朝廷要員,幫著說說話,曹cao大概率是不會繼續(xù)為難劉琮了的。 聽到這里,嬌艷欲滴、身材傲人的蔡氏才抽泣著點頭,并表示今晚要讓劉表見識一下什么叫觀音倒坐蓮,劉表揉了揉自己的腰,壓力很大。 這件事,蔡瑁并沒有多想,因為在他看來,劉表的分析是對的,曹cao應(yīng)該是連續(xù)作戰(zhàn),錢財不足想要打個秋風(fēng)罷了。 到時候劉表給足好處,蔡家這里再私下送一些,他再以幼時舊友的身份給曹cao一封信,這事多半不會太難。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提筆呢,便有一商販給了封密信給蔡家的管事。 管事的把信交給蔡瑁一看,頓時他便青筋爆出,怒罵道:“好好好,劉備你這個大耳賊,我們讓你在荊州立足,你竟然想反客為主,我真是后悔當(dāng)時在新野的時候沒有狠下心來把你給宰了!” 信是曹cao寫給他的,并且是以故友身份寫的,告訴圣旨這事估計很難辦,因為這本來就不是他的主意,而是陛下的意思。 他也是后來才知道,原來是在自己出征并州的時候,劉備以皇叔身份寫了信給陛下,想要陛下幫忙讓劉琮入許昌,因為這樣一來,荊州就不會有人再跟劉琦爭位了。 他雖然是當(dāng)朝司空,但不能什么都獨斷專權(quán),否則那群帝黨就要把自己罵的更臭了。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合乎禮法,他根本沒有理由去反駁啊。 清楚了整件事都是劉備作的妖,蔡瑁立刻就想跑去跟劉表告狀,到時候自己再對劉備下手,他可沒理由阻攔了。 這種事情,當(dāng)然是姐弟倆一起發(fā)力去完成的,所以他先去找了蔡氏。 “不妥,老爺還沒昏聵到對我們言聽計從的地步,到時候若是他猜疑我們蔡家與曹cao暗中勾結(jié),只怕不僅幫不了琮兒,反倒是成全了劉琦?!?/br> 蔡氏不僅是長的漂亮,心里也很通透,一下就看到了問題的關(guān)鍵。 “那……如何是好,阿姐你可要想清楚,孟德說的如果屬實,老爺子那套肯定行不通,因為這不是孟德的意思,而是陛下的意思,他不會為金錢所動的。”蔡瑁很不安。 劉琮是蔡家獨霸荊襄的關(guān)鍵,只有把劉琮扶持上去了,蔡家才能真正做到與荊州刺史綁定,掌控荊襄九郡。 “其實,對琮兒真正有威脅的早就不是劉琦了,反倒是這個劉備一直在扶持劉琦,看來,是時候要把劉備給拔除了?!辈淌先崧暭?xì)語,秋水般的眸子映照出幾絲陰寒。 “對,就是這欺世盜名的大耳賊!” 蔡瑁冷哼一聲,隨后又有些無力的說道:“可是,細(xì)作回報,現(xiàn)在長沙城里屯兵都有兩萬多人了,如果老爺不下令,我不能直接對長沙用兵啊。” “怎能在荊襄地界用兵?” 蔡氏白了他一眼,這個弟弟有點蠢,隨后冷冷一笑,“每年秋收后老爺都要在襄陽開慶會,到時候不僅劉琦要回來,劉備也會到場……” 說完,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蔡瑁當(dāng)即眼前一亮,“哈哈,是呀,劉備來襄陽肯定不敢?guī)ПR的,到時候只需幾百刀斧手埋伏,便可以將大耳賊碎尸萬段了!” 蔡氏趕忙做了個噓聲的手勢,“這里是什么地方,你深怕老爺聽不到嗎?” 蔡瑁這才縮了縮腦袋,但依舊難掩臉上的興奮之情。 殺劉琦當(dāng)然是不敢的,因為這事引發(fā)的動蕩太大了,就算是如日中天的蔡家都未必遭受的了這股反噬。 但拿捏一個劉備,他蔡瑁還是很有底氣,畢竟他在荊州又沒什么根基。 至于關(guān)羽和張飛,且不說歷史改變下沒了斬顏良誅文丑、過五關(guān)斬六將的光環(huán),便是有,只要是在荊襄這一畝三分地里,蔡家也根本用不著怕。 至于暗殺劉備后劉表會不會發(fā)難,大概是會的,但憑蔡家的影響力,撐破天是雷聲大雨點小,不必?fù)?dān)心。 大耳賊,某要送你上路,蔡瑁舔了舔嘴角,眼中光芒萬丈。 第二百三十六章 林墨的頭要裂開了 冀州,鄴城,袁府內(nèi),林墨揉著太陽xue,生無可戀的杵著下巴發(fā)呆。 北國這里簡直亂成了一團(tuán)漿糊,用內(nèi)憂外患四個字來形容絲毫不為過。 原以為挾袁尚令北國可以讓自己在北國如魚得水,就目前的形式來看,更像是魚入湯鍋。 北國世家的厲害程度,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林墨的想象,他甚至感覺自己快要駕馭不了這個局面要產(chǎn)生混亂了。 這事還要從北國各郡府送來的年度稅賦、田畝、丁冊開始說起。 當(dāng)時林墨發(fā)現(xiàn)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問題,就是郡府的稅收、在冊田畝和人口數(shù)量與自己認(rèn)知的相差巨大。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