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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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看人很準,謀劃很穩(wěn)。但是對于每一個人各自盤算的心思,顯然還是略遜了李然一籌。而且,他對于那些心中還有一絲信念的人,顯然是有些估計不足的。 因為他不是這樣的人,所以就自然而然的推己及人,看任何問題都是“以利為首”。 而這也就是為何他會有今日之敗的主要原因。 就在他絞盡腦汁還在那思索今日之局的“主謀”之際,邾子與莒子卻已然是等得不耐煩了。 他們千里迢迢趕來,為的就是向季氏索要被侵占的城邑,此時眼見季孫宿已是退無可退,當即趁勝追擊,臉上慍色滿布道: “季孫大夫!我二人在問你話吶!” 說法不外乎兩個,要么歸還城邑,要么無視晉國,公然違背宋盟之約,與莒,邾二國,乃至是整個會盟之國宣戰(zhàn)。 邾子與莒子眼下正面戰(zhàn)場上已然不虛,這時又明確獲得了晉侯的支持。此時說起話來自然腰板硬氣,臉上沒有絲毫的懼色。 這絕對是這兩位小國國君的高光時刻。 “這季孫宿好不要臉,強占了人家的城邑,居然還死活不還……” “是啊,魯國有這樣的上卿,難怪會一日不如一日……” “要我說,還與他講這些做甚,直接拘了他再說!” 會盟臺上的諸侯們再度交頭接耳起來,鄙夷的目光與諷刺的聲音,直讓邊緣的季孫宿如坐針氈,臉上一片火辣。 他當然知道今日此局就是羊舌肸與韓起專門候著自己的,也知道莒子與邾子若是得不到他們的城邑,必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這些城邑,他季氏明明是自己“憑本事”千辛萬苦搶奪來的,現在又要讓他拱手送還回去,天下哪里有這個道理! 退一萬步講,現在全天下的諸侯,哪一個不是在想盡辦法的侵吞別的小國或是別的蠻夷外邦?為什么偏偏輪到自己了就不行了呢? 這可上哪說理去?! “二位君侯稍安勿躁,這國與國之間摩擦也是平常之事。既然如此,宿愿代寡君與二位君侯約定,此前恩怨可既往不咎。且日后我魯國也絕不會再覬覦莒,邾兩國分毫,當著盟主之面,宿敢對天立下重誓!” 羅里吧嗦一大通,說到底就還是不想歸還城邑。 老子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城,豈能拱手白送于你?白日做夢! 此時此刻,他仍舊對季孫意如鎮(zhèn)守郠邑是有絕對的信心,他堅信只要季孫意如能夠在郠邑拖住兩國,時間一久,莒,邾兩國肯定會被拖垮,屆時他們豈敢再如此的耀武揚威? “來吧,老夫偏就是不服!偏要看看你們到底還有什么把戲!” 季孫宿這是打定了主意,就是一條道走到黑了。 為了自己,也為了季氏的利益,這一局他也是“義無反顧”了。 尤其是這種關鍵時刻,那是絕不能讓季氏利益受損的。因為他也很清楚,如果這一局他不硬剛到底。但凡松一松口,到時候那就是墻倒眾人推,從此季氏的名譽也會一落千丈。那時候,魯國國內誰還會擁簇于季氏?誰還會與他結黨? “放肆!季氏老匹夫!你安敢如此!” 邾子聽到這話,頓時怒氣沖天,憤然不已道: “你眼中到底的還有沒有晉侯!”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眾人皆是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將目光轉向了一直未曾開腔的晉侯。 是的啊,事情發(fā)展到這種地步,晉侯也該當發(fā)話了。 莒子,邾子不過是仗著有晉侯給他們撐腰,這才敢向季孫宿索要城邑??纱藭r的季孫宿顯然沒打算歸還城邑,這不就是在打晉侯的臉么?這能忍? 韓起仍舊立于晉侯身側,一言不發(fā),看上去此間之事跟他毫無關系一般,整個人顯得十分的從容,甚至還有閑工夫向著遠處眺望了一番,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咳咳……” 這時,這場會盟的發(fā)起人,此間真正的大佬,晉侯終于出聲了。 略顯疲累的他看了看會盟臺上的季孫宿,又看了看一旁怒不可遏的邾子,莒子二人,神色平靜。 魯與莒,邾之間的戰(zhàn)事,在他眼中,實在不能再小了。 這樣的戰(zhàn)爭,這樣的摩擦,按理來說,他甚至都沒有發(fā)表意見的想法。若不是此次事關季孫宿,他恐怕連看都不會看上一眼。 這個意欲代祭天的老家伙,他心里可是最清楚的。 當初季孫宿向晉國求取祭器的信札,他可是親眼所見。 “居心叵測的老東西?!?/br> 這便是他對季孫宿最直接的評價。 “寡人多年不問世事,竟是孤陋寡聞了……咳咳……” 他忽的回憶起自己年輕時的模樣。 那時候的他,剛剛即位君侯,意氣風發(fā),面對先父悼公留下的霸業(yè),壯志滿懷,立誓要繼父之遺志,另有一番作為。 然而時過境遷,當他發(fā)現國內六卿勢力已經龐大到令人生畏的地步時,他這才驚覺自己已然成為了一個空架子、手中可用之人,能用之人,可信之人,能信之人幾乎全無。 每當他想要啟用一個寵幸之人,六卿的反對之聲立時會淹沒朝堂。 每當他想要改變現狀,六卿龐大的勢力網絡總能給他萬般阻礙回去。 不是他不想努力,而是他一個人實在是擋不住這時代的滾滾洪流,龐大的卿族勢力就像是擋在他面前的一座高山,任憑他如何沖撞,這高山兀自巋然不動。 其實,晉國的六卿,以及此前被自己祖輩和父輩們給斗倒的郗氏和欒氏,與眼前的這季孫宿又是何其相似?! 季孫宿可在魯國代君行事,那日后他晉國內的六卿,豈非也可以取代了他? 光是想一想,他便覺得心驚。 所以今天這場針對季孫宿的戲,他必須下場,如此好的機會既然落在了自己手上,那必須借著勢頭給國內那些蠢蠢欲動的六卿大夫一個警告! 于是,晉侯起身,甚是莊嚴肅穆的宣道: “想我文公當年,通商寬農,明賢良,賞功勞,三軍六卿,諸侯莫及。伐曹攻衛(wèi),救宋服鄭,平子帶之亂,受天子之賞,始作晉國霸業(yè)?!?/br> “及先父悼公即位,嚴軍紀而恤民力,治律歷而行禮法,舉國大治,戎狄親附,惠及中原,十年之功,以靖外難,吾晉之霸,軍治萬乘,諸侯臣服?!?/br> “凡晉之盟,如樂之和,無所不諧,華夏盡附。弭兵之盟如是,宋盟之約如是。” “但萬萬沒想到,不過匆匆數十載,竟已有人膽敢在寡人面前視晉盟于無物?!?/br> “季孫宿,你以為寡人當真老了嗎?!” 隨著,最后一句話落下,整個會盟臺一片死寂。 晉侯不發(fā)威,你當他是病貓? 可他若當真發(fā)威,只怕屆時便真要伏尸百萬,漂血流櫓! 他可是晉悼公的子孫! 身體里流淌著霸主的血脈,俯視中原,傲視群雄的壯志雄心雖被時代的洪流所淹沒,可從未消失! 他所無奈的,是這個禮壞樂崩的世界,可他從未屈服于這悲哀的困境。他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機會。 當年他有這個膽量滅了欒氏一族,今日便有這個膽量將你季孫宿挫骨揚灰! 聽到這話的諸侯們都沉默了,害怕了。 晉侯沒有老,也沒有糊涂,他只是沒有機會發(fā)出他自己的聲音罷了。 而今在這平丘之會上,他就是要用實際行動告訴在場所有人,他晉侯仍舊個名副其實的盟主! “君侯!……” “來??!將這老匹夫押下去!沒有寡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接近!” 就這樣,平丘之會上,堂堂季氏的一代宗主,居然被扣押在了晉國。 這不是一件小事,至少對在場的諸侯而言,已經足以被震懾住。 因為這件事代表著晉國對六卿的態(tài)度,對卿族權勢過大的態(tài)度,對振興公室,倡導禮治的態(tài)度! 而晉國的態(tài)度,就是天下的態(tài)度! “君侯!君侯!……” 季孫宿顯然還想再說點什么,可惜晉侯沒有給他任何機會,微微擺手,示意侍衛(wèi)將其拖了下去。 滿臉震驚與駭然的季孫宿,死也沒想到此次平丘之會的結果竟然是這樣。 他原本以為就算晉侯對他侵占莒國,邾國領土之事再不滿,頂多是訓斥兩句,發(fā)回魯國,交由魯侯處置也就是了。 畢竟他可是堂堂魯國的上卿,三桓之一??! 可他哪里曉得,晉侯此次敲山震虎之舉,根本就沒打算給任何人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 他就是要借著懲治季孫宿之事,來告訴國內的六卿,他晉侯仍舊是這個國家的國君!誰也不能小覷于他! 槍打出頭鳥,可憐這季孫宿,以為自己是魯國之臣便無視了晉侯之威,最終卻落得個被囚晉國的下場。 “君侯英明!” 諸侯拜服,會盟臺上一片恭敬。 晉侯的目光掃過在場的諸侯,掃過在場的六卿,最終停在了韓起身上。 “韓中軍?!?/br> 晉侯的聲音低沉而冷漠。 “臣在?!?/br> 韓起心神一震,此時手心里也盡捏了一把汗。 對于剛才晉侯的舉動,其實他比所有人都更為震驚。 他萬萬沒想到晉侯竟會直接把季孫宿給扣押下來,而且還是以國君的名義。 按照他的流程,原本想著晉侯不理政治多年,所以遇到這種事頂多就是當個和事佬,責備季孫宿幾句,讓季孫宿下不來臺也就是了。 然后再讓他這個中軍佐去具體跟莒子,邾子斡旋致歉,商量歸還城邑之事。 這樣一來,他便可以等此間會盟結束以后,再以與晉侯“商議”的名義拖著,等于是再給季孫宿一個機會。只待日子一長,所有人都忘了這事,那無論是季氏那邊,還是反對季氏的那一邊,也都能交差了。 任何事情,都可以用拖延來解決。時間可以沖淡一切。 可眼下晉侯的一番話,卻完全沒有給他任何斡旋此事的余地。這一幕,令他始料未及,也壓根沒有與他提前商量過,就好似晉侯的這個決定乃是他突然想到的一樣。 這下問題可就大了啊。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