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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br> 陸懺點頭,“這次只是演習,回現(xiàn)世后我再補給你一場求婚?!?/br> 他又有些小心翼翼地問:“你意下如何?” 祈尤也不懂這些風俗習慣,他單單是收到心意都能從中嘗出一點甜味。 他沒有正面回答“好”還是“不好”,反而看向偌大空曠的魂請廟大殿說: “我全部家當不過一個蒲團,一張長桌,一座廟宇?!?/br> “活物也只有一只食怨怪物。” “你若是要,便拿去吧?!?/br> 陸懺聞言,神情柔和地執(zhí)起他的手,在白皙微涼的手背上印下一個柔軟的吻。 不無虔誠說:“得之我幸,視若珍寶?!?/br> 躲在殿后的怪物聽見后面半句硬生生渾身打了個寒顫,它咂咂嘴巴,連帶著尾巴都蜷縮起來。 陸懺抬起頭時,祈尤正對上他的視線,無意間瞥見他唇角滴落的血線。 他還來不及細想或是怎樣,小指指根沒來由地仿佛被灼傷了似的痛了一下。 祈尤:“……?。俊?/br> 他迅速抬起手,卻見小指指根環(huán)著一圈紅痕。 好一副鮮艷欲滴的鐐銬。 祈尤:“……” 他面無表情抬起眼看著陸懺。 “訂婚戒指?!?/br> 陸懺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前幾天忘戴就先原諒你了,以后要戴好?!?/br> 祈尤:“……” 陸懺抬起手看看自己的指根,又看看他的,露齒一笑,大言不慚說:“嗯,還是一對的好看?!?/br> 祈尤:“…………” 殺未婚夫犯法嗎?急。在線等。 他被氣得說不出話,面無表情站在陸懺面前,和身后的神像相得益彰。 但偏偏陸懺先發(fā)制人,挑著眉梢似笑非笑說:“小公主,忘記告訴你一件事?!?/br> 他伸出手重重捏一捏祈尤的肩膀,“我晚些還要找你算賬的。大敵當前我先選擇性失憶,等我抓你回家——” 他笑著咬牙切齒地說:“你我一筆一筆好好算。啊?!?/br> 祈尤:“……” 狠話歸狠話,追根究底陸懺還是舍不得多加苛責的,他松開手,向祈尤攤開雙臂說:“接個吻吧?!?/br> 祈尤:“為什么。” “為什么?”陸懺重復了一遍,慢慢地說:“為你我重逢?!?/br> “為你我相愛。” “為我想與你接吻。” 他挑了下眉說:“你選擇哪一個理由?” 祈尤伸手扯住他的衣襟,湊上前與他鼻尖相抵,半垂著眼簾,輕聲說:“三者皆對,我都不選?!?/br> 言罷他吻了上去。 唇與唇相依,靈魂與靈魂廝磨。 不是神明,不是救世主。 他們只是一對相愛的戀人而已。 …… 陸懺對于他來沈沽山這件事的種種絕口不提,但祈尤也知道某人可能是在憋大招。 啊。 他下意識伸手摸一摸自己發(fā)涼的后頸,一腳踹開橫著跟前的一截破木頭。 跟在他身邊的怪物休息不足,正打著呵欠,晃悠悠地說道:“你說這人既然還是要跟來的,那你前幾天何必偷跑呢?!?/br> 祈尤臭著臉沒有解釋。 他向來是不喜歡多費口舌的——因為懶。 平時與陸懺走得近了、住得久了才比先前喜歡多說幾句,但本質里的懶惰是改不了的。 所以祈尤不會告訴怪物,他只是不想讓陸懺知曉過去、不愿他活在沈鶴歸的陰翳里、亦不甘讓他入九死一生的局,這種事不存在“何必如此”一說。 他不說,在怪物眼里它的主子就永遠都是活在魂請廟里,高高在上、幽香芬芳的怨尤神,而不知道祈尤是何人。 祈尤握緊了雙拳,繼續(xù)向山上走去。 愈至高處,愈是寒冷。 但他手里的鳳凰血珠像是能夠感知外界的氣溫,自動改變自身靈力,源源不斷向祈尤輸送著暖流。 所以這一路上他都沒有感到寒冷。 若不是呼吸間呵出的白霧,他幾乎都要忘記周邊的環(huán)境。 “停下?!?/br> 祈尤忽然站定了腳,喊住了旁邊的怪物。 它不明所以然,尾巴上的七只眼睛茫然地看向他。 祈尤看了就當沒看見,腳尖碰了碰前面的陣法遺跡。 “……好新。” “新?” 怪物立馬反應過神,湊過來鼻尖嗅了嗅舊朱砂,咦了一聲說:“混著的血也是新的。好臭?!?/br> 讓一個食怨怪物說出“血好臭”這種話也是難得。 祈尤側目看它:“是什么?” 怪物露出嫌棄的神情,往后蹭了蹭,老大不情愿地說:“誰知道什么妖怪的血呢,跟上次那個……拼裝妖怪差不多的臭味?!?/br> 拼裝怪物應該就是說上次顧不鳴展示的“怨尤神手辦”了。 “這下面……埋了個那東西?” 祈尤的神情有些不好看了。 “估計得埋一個月了?!?/br> 一個月!? 距他和怨尤神手辦上一次見面也沒超過一星期,也就是說顧不鳴不一定做了多少個他的手辦!? 祈尤裂開了。 艸。這什么艸蛋事都能被他遇上啊?。?/br> 他正合計著要不要把這片地刨開,口袋里的手機嗡嗡響了兩聲。 祈尤順勢掏出來一看,是局長沈玄給他發(fā)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