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時新目瞪口呆：“你等會兒，我捋捋，我的選題通過了，但是沒有經(jīng)費？”

    “對?！迸嘶凵赫ＵＱ劬?。

    林時新：“我們廣告部、宣發(fā)部是干嘛的??？這個金主得罪了，換一個?。　?/br>
    “換倒是能換，就是一時間沒有那么快又那么有錢的能彌補空缺……你也知道，現(xiàn)在做節(jié)目是多么費錢，紙媒凋零，電視民工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林時新是千年的狐貍，早就知道潘慧珊另有所圖，問道：“說吧，要我干嘛？”

    “解鈴還須系鈴人，你去勸勸?！迸嘶凵赫f。

    林時新無語：“他咋這么敏感?。课叶藗€傳銷窩點，也沒地圖炮，他怎么還賴上我了？鄞縣的傳銷窩點都被打掉了，從此安居樂業(yè)，血汗錢不會被騙光，他咋不感謝我呢？”

    潘慧珊說：“你說的對，這事讓你去實在不地道，你又沒做錯什么，還是讓新來的小方和婷婷她們?nèi)グ桑x一忱帶隊?！?/br>
    “啥玩意兒？叫女孩子們?nèi)ヅ憬鹬?？！你瘋了吧？”林時新站起來了，掐著腰來回走，走到窗臺前，郁悶地往樓下看。

    一忱姐都四十了，帶著幾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去低聲下氣求金主?。苛謺r新轉(zhuǎn)過身說：“算了，還是我去吧。”

    潘慧珊竊喜，計劃通。

    就知道林時新一貫遷就臺里女孩，平時臟活兒累活兒都搶著干，是絕對不可能讓她們?yōu)檫@事拋頭露面的。她笑著哄了林時新幾句，把武亦恒的資料給他了。

    武亦恒，早期轉(zhuǎn)業(yè)下海的電商大佬，BtoC領航者“會買網(wǎng)”創(chuàng)始人，每年都是A視各個新聞、綜藝、黃金檔電視劇的冠名贊助商，是得罪不起的金主。

    誰能想到，他是鄞縣人??？！

    林時新一頭黑線，在家里惡補了武總的發(fā)家史，第二天一早，穿戴整齊，風塵仆仆的直撲北辰時代大廈。

    賀明把近期要過目的合同、報表、計劃書統(tǒng)一起來，放到齊斐然的桌子上：“齊總，機票已經(jīng)訂好了，明天下午5點。這是未來兩周要簽署的時效性不是很強的內(nèi)容，您過目一下?！?/br>
    “嗯?！饼R斐然一頁頁翻著桌上的文件，心思卻不在上面，這次回來時還尚有底氣，見了人家那么相愛后，殘存的信心被燒成灰燼。

    要不，再見最后一面？可如果再看到他們的親密互動，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控制住脾氣。

    晚上，于靜東沒有給他再默默潛伏到A視大樓門口的機會。

    “我為什么要從別人嘴里才知道你回來了？” Loading酒吧包間里，于靜東忿忿不平道。

    “見不見有什么區(qū)別，幾乎每周都和你聯(lián)系?！饼R斐然自斟自飲道。

    “沒有區(qū)別的話，你回來干嘛？是網(wǎng)連不上了，讓你收不到A視新聞了？”于靜東揶揄道。

    齊斐然不說話，自從一次視頻通話時，于靜東發(fā)現(xiàn)齊斐然房間里背景聲音竟然是A視新聞頻道，就知道舊愛雖未提，但舊愛還在心里。

    于靜東說：“你別告訴我，回來之后，你慫了吧唧的都沒去見他，還是說……江湖傳言是真的？”

    齊斐然這些年不乏往他身上貼的小受，一概被他拒了，偶爾合作伙伴贈送的難以推脫，也是找個順眼的，在房間里各自安好度過一晚。曾經(jīng)有過一個男孩，偏過頭垂眸的樣子有點像林時新，齊斐然看了他很久很久，最后讓對方出去。

    他的初體驗雖然夾雜著痛苦與血淚，但也支撐著他一次次靠記憶紓解。他沒問題，就是不是那個人，就不……沖動。

    所以江湖傳言……齊某人身患隱疾，已經(jīng)不舉。

    留學生是一個圈，二代們也是一個圈，身在兩個圈的于靜東當然聽說了好基友如此勁爆的傳聞，充滿好奇心地來求證。

    齊斐然笑了，想起回國時裝在行李箱里帶回來的木魚，心想干脆回去找老和尚剃了頭算了。

    “笑什么啊，你到底去沒去見他??？”于靜東狠勁推了他一下。

    齊斐然說：“怎么沒見？我還抱了呢?！本褪菦]露臉。

    于靜東：“??？這么大的進展，那你明天怎么又要回去？他還是不跟你嗎？”

    齊斐然神情郁郁，說道：“他有對象了，感情挺好的吧，對方應該是他的同行，倆人也有共同話題，我算什么呢？”

    這時姜鵬推門進來了，他和于靜東關系一直不錯，在北京雖然上了不同大學，但是因為性格投緣，沒事總玩在一起，姜鵬進了公安系統(tǒng)，于靜東則進了家里的地產(chǎn)公司，從什么都不懂的二世祖變成會低眉順眼、態(tài)度和氣地跟人談業(yè)務的項目總經(jīng)理了。

    姜鵬看見齊斐然在這里，眼睛一亮：“啊，齊斐然！真是好久不見啊，這都多少年了，我上個月剛看到你家林記者，他又壞了我的好事！”

    在姜鵬的記憶里，這倆人從來是秤不離砣的，于靜東給他使眼色，他也看不到。

    齊斐然非常耐心地向姜鵬打聽了他是如何巧遇林記者的。姜鵬竹筒倒豆子地述說了自己在鄞縣天橋上掛牌，看到了同樣掛牌一周的林時新，又是怎么一起去清洗空調(diào)賺了200多塊錢倆人分掉，又是如何被林記者拋棄了，沒有得到清理傳銷窩點立功的機會，回家被家人數(shù)落和嘲笑。

    齊斐然聽得津津有味，最后總結(jié)：“肯定是你裝得不像工人，人家才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