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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抵達,登上高臺,池兩岸齊聲山呼,皇帝叫起然后舉酒,鼓吹署擊鼓,奏《破陣樂》,太樂署舞者一百二十人,披銀甲執(zhí)長戟,縱橫凌厲、慷慨激昂。 林福第一次看宮廷樂舞,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下一刻,她瞳孔地震。 就見群臣——無論老少——全都跟著音律跳起舞來。 林福:????。。?/br> 周朝有禮名蹈舞,每逢重大節(jié)日或者朝會,臣子向皇帝祝拜然后就要“上下舞蹈”。 這舞蹈還有規(guī)定的動作,不同場合要跳不同的舞蹈,不能有一點兒錯,更不能不跳,否則后果相當(dāng)嚴(yán)重。 幾年前的潭州刺史回京,大朝會時忘記跳舞,被御史臺一封奏疏彈劾,又回到潭州卻連個刺史都沒了,貶為潭州司馬。 且這些舞蹈只有朝廷官員才能跳,白身和女子皆不能。 于是,在場除了內(nèi)侍和當(dāng)值的翊衛(wèi),所有人都開始跳舞,唯二站著不動的兩個人就顯得有點兒突兀。 林福呆滯當(dāng)場,連長平縣主看過來的目光也沒有發(fā)現(xiàn)。 跳舞這種事,高顏值身材好的跳起來賞心悅目,反之就…… 周朝選官要看臉,能選上的官員都是相貌堂堂,可再好的相貌也敵不過歲月的蹉跎,美人遲暮、帥哥發(fā)福都是人間慘事。 林福很努力的將視線定在自家老爹身上,奈何余光總是能看到旁邊的人。 老爹高位顯居,他身邊的都是六部尚書,除了吏部尚書,其他四個都是大胖子…… 這太難了! 之前應(yīng)該跟著阿兄的,既然怎么都要近距離觀看,他那邊大多是青年郎君,至少大部分都沒有發(fā)福。 林福緩緩轉(zhuǎn)頭,把目光定在了皇帝所在的高臺之下,不敢直視皇帝,順便就看了幾眼幾位皇子跳舞。 幾位皇子風(fēng)格各有不同。 太子文秀, 魏王英武, 三皇子俊朗, 四皇子溫潤, 六皇子清雋, 九皇子,萌! 林??粗呕首佣谈觳捕掏日J(rèn)真嚴(yán)肅跳舞,差點兒被萌翻。 《破陣樂》結(jié)束,群臣跪地三呼萬歲,林福、長平縣主、以及對岸的仕女們也跟著跪地呼萬歲。 接下來,騎射試正是開始。 皇帝先引弓射下一只被放飛的雁,其后皇子們策馬入場,只除了年紀(jì)還小的九皇子。 皇子、文臣、武將、翊衛(wèi)、少年郎君們輪番上場,鼓聲震天,對岸仕女們的歡呼聲沸反盈天。 “阿福。”林昉過來,將一碟重陽糕放林福手上,“你先吃點兒墊墊,這里還要許久,別餓著自己了?!?/br> “謝謝。”林福指指身旁放的小幾,上面重陽糕、菊花糕、桂花糕都有,“阿爹讓內(nèi)侍拿給我的?!?/br> 林昉點頭,看向試場內(nèi):“阿爹快要上場了吧?” “快了,阿爹已經(jīng)去準(zhǔn)備了?!绷指柫謺P:“你什么時候上場?” 林昉道:“我還要一會兒,騎射完了,還有一場擊鞠比試,我也上場?!?/br> 林福:“擊鞠?” 林昉:“對。太子和魏王各為陣營,贏了有彩頭。” 林福:“那你是哪個陣營的?” 林昉:“太子。” 林福小聲說:“那不用比了,你彩頭沒了?!?/br> 林昉怒:“你個小小女郎看不起誰呢,你阿兄英武著呢。” “行叭,我昧著良心承認(rèn)你英武,但你一個人英武有什么用。”林福抱著一盤子重陽糕,小小聲說:“你自己看看你們雙方的主帥,你覺得就武力值而言,太子跟魏王有可比性嗎?” 林昉:“……” 林福:“你覺得你自己跟魏王有可比性嗎?” 林昉:“…………” 林福語重心長道:“不是我打擊你。魏王戍守西北邊塞五年,據(jù)說是與士兵們同吃同住,經(jīng)歷大小戰(zhàn)役無數(shù),說是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都不為過。不說碾壓全場,一只手干翻你這樣的……” 上下打量,然后舉起一只手:“五個,不嫌多。” 林昉:“………………” 這什么破meimei,豈能這樣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兄長威風(fēng)。 “本王多謝林小娘子贊賞?!?/br> 說曹cao曹cao就到,魏王不知何時站在了一旁,忽然出聲把林家兄妹都驚了。 林家兄妹立刻起身行禮,林福手上的重陽糕匆忙之間都忘了放下。 “不必多禮。”秦崧定定看了林福片刻,才抬步離開。 等魏王走遠了,林福才一臉莫名地對林昉說:“我怎么覺得魏王看我眼神不對呢?” “哪里不對?”林昉問。 “就像……”林福想了想,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我欠了他錢賴著死也不還!” 林昉:“……你上哪兒去欠魏王的錢?” 林福:“所以才奇怪??!” “你想太多了?!绷謺P撣了一下衣袖,說:“你在這里,我去準(zhǔn)備了。好生看看你兄長的英姿?!?/br> 林福點頭,看林昉走了,端著重陽糕又坐回席上。 拿起一個重陽糕來沒來得及吃,長平縣主假裝路過,驚喜:“你這里有重陽糕呀,正好我有點兒餓了。” 叼著重陽糕的林福:“……” 演技太浮夸,差評。 長平縣主在林福身旁坐下,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重陽糕,說:“阿福meimei,分jiejie幾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