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焦急地呼喚著女兒：“星染？星染？醒醒，能聽到mama說話嗎？”

    顧星染睡的正香，忽然被喊醒，但感覺上下眼皮仿佛粘了膠水，完全睜不開。她努力讓眼睛睜開一點縫隙，看清是mama的臉后，又安心地睡了過去。

    顧陽忙不迭跑出去開車，生怕耽誤了女兒的救命時間。

    兒童醫(yī)院急診科，顧陽緊張兮兮問：“醫(yī)生，我女兒還有救嗎？”

    “……”

    醫(yī)生看了眼睡得安詳?shù)念櫺侨?，再看了眼后悔又緊張的年輕父母，面露無語之色。

    顧家夫妻倆見醫(yī)生不說話，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醫(yī)生冷漠開口：“巧克力沒吃完就睡著了，導致巧克力把嘴唇染色了而已，記得讓小孩睡前刷牙，否則容易蛀牙?！?/br>
    夫妻倆傻眼。

    顧陽急了：“真的沒有中毒嗎醫(yī)生？您要不要再看看？”

    醫(yī)生搖搖頭，心里感慨這對年輕父母簡直太不負責了，小孩都不知道睡了多久了，居然到半夜一點鐘才發(fā)現(xiàn)嘴里有巧克力，送來兒童急診科？

    這兩人服裝得體，不像是半夜臨時換衣服趕來。多半是工作忙，白天沒空管孩子，讓小孩一個人睡，加班完之后半夜才回家，發(fā)現(xiàn)小孩嘴唇發(fā)烏，才著急送醫(yī)。

    夫妻二人心有余悸，抱著顧星染往外走：“不然還是雇個保姆吧？”

    “過兩天吧，等……”

    “等什么等？立刻！馬上！星染一個人在家得多害怕？”

    “行行行，老婆別生氣，我現(xiàn)在就找，明天就上崗?！?/br>
    顧陽想了想，提議道：“反正都到兒童醫(yī)院了，不然讓她在這住一晚？”

    *

    轉眼間，顧星染到了小學五年級。

    她在學校里比較孤僻，倒不是她生性沉穩(wěn)，而是大多數(shù)人跟不上她的腦回路，久而久之她也就懶得說話了。

    她很忙。

    她父母也很忙，沒什么時間照顧她，所以給她報了很多課程。

    放學之后得先去鋼琴老師那里上課，然后再回家寫作業(yè)，還要畫一個小時的畫。

    她真的很忙。

    她本來是去學架子鼓的，但是有個煩人的討厭鬼總用鼓錘敲她的頭，她氣不過就轉而學鋼琴了。

    但她著實沒什么音樂天賦，學起來很慢，還總是出錯。

    還是畫畫好玩。

    她又是獨生子女顧星染。

    她很少看到自己的父母，他們都很忙。

    所以她要學著自己照顧自己，學著自己一個人生活。

    在她的記憶里，最開始她家里是有保姆的，但是那個保姆欺負小孩，顧星染喜歡吃瓜子仁，mama就會定期買一些葵瓜子放在家里。

    但是小顧星染又不會自己剝殼。

    保姆說幫她剝殼，結果小顧星染就看著保姆拿起瓜子，嗑瓜子，再把殼扔掉，熟練無比。

    顧星染的眼神跟著瓜子和保姆的手來回動，等了半天居然一粒瓜子仁都沒等到。

    眼見著顧星染都快哭了，保姆才仿佛想起來，表情帶著點歉意，眼神里卻盡是嘲諷：“不好意思啊，給忘了，不小心自己吃了，我重新給你剝殼?！?/br>
    她這么說著，卻也沒有給顧星染剝殼的意思。

    顧星染知道自己吃不到瓜子仁，也就不惦記了，小孩子忘性大，很快就去玩別的去了。

    mama見家里瓜子吃得快，不免叮囑顧星染：“吃多了容易上火，不能貪多?！?/br>
    顧星染言之鑿鑿：“我沒吃。”

    顧mama最初以為是小孩調皮，畢竟誰家小孩不耍賴？

    但次數(shù)多了，難免起疑，悄悄在家里裝了監(jiān)控，這才發(fā)現(xiàn)，顧星染是真的沒吃到瓜子。

    她一氣之下，就把保姆辭退了。

    一點瓜子事小，欺負她家小孩那可就問題大了。

    不想給小孩剝皮可以直說，沒必要讓她干看著。

    后面陸陸續(xù)續(xù)換了幾次保姆，每次的理由都不一樣。再后來，顧星染上了小學，就不需要保姆了。

    她可以自己上學放學，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她從來不委屈自己。

    就是偶爾放學的時候會遇上足球隊的小屁孩，他們喜歡堵路。

    “喲，這不是顧星染嗎？一個人?。俊?/br>
    “你想吃燒烤嗎？我們老大想請你吃燒烤。”

    “反正你也是一個人，要不然來看哥哥們踢足球？”

    顧星染充耳不聞，準備繞過他們自行回家。

    天色漸沉，太陽還沒完全下山，但依稀能在天邊看到月亮的影子了。

    顧星染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月亮有沒有聽到她的許愿，說好的jiejie，什么時候給她送過來呀？

    足球隊的小學生還想攔她，剛伸出手，就被不知道從哪里砸過來的石頭打中肩膀，吃痛地往旁邊躲了躲。

    這群小孩齊刷刷抬頭，看向石頭扔過來的方向。

    一個跟顧星染長得極為相似的小學生正站在圍墻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就你們這群小屁孩趁我不在欺負我妹？”

    “草，這怪力女不是沒來學校嗎？”

    話音剛落，說話的這個小孩的腿就被小石子砸中。

    “跑啊——”

    這群小孩見勢不妙，作鳥獸散。

    顧月霜拍拍手上的灰，從圍墻上跳下來，不屑地看向顧星染：“怎么我一不在你就受欺負?。坎恢来蚧厝グ?？算了，你這細胳膊細腿的，打不過這群小屁孩可太丟人了，還是躲在我后面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