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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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包廂,方子在一屋鬼哭狼嚎里把江初的手機(jī)遞過來,扯著嗓子沖他吼:“電話!” “我弟吧?!苯醢炎约涸疫M(jìn)沙發(fā)里,腿架在茶幾上,有些暈地說了句。 “你什么弟弟?開個公司怎么還收上馬仔了?”方子撈過兩瓶黑啤用牙起來,塞進(jìn)江初手機(jī)一瓶就跟他碰杯,“喝!” “喝你大爺,一個個酒簍子?!苯醢哑孔臃抛郎?,劃了兩下才劃開手機(jī)。 正好覃舒曼的第二個電話進(jìn)來了。 江初愣愣,第一反應(yīng)以為覃最出了什么事兒,朝方子比劃個手勢,出去接電話。 “小初,”覃舒曼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客氣溫婉,聽著江初那邊隱約的背景音樂猶豫一下,“沒打擾你吧?” “沒,剛手機(jī)不在旁邊?!苯跻细鶡?,“有事兒?” “也沒什么,覃最在你那怎么樣,不麻煩你吧?”覃舒曼輕聲細(xì)語地問。 江初覺得這媽真的挺有意思,人都扔過來一個月了,這會兒才裝模作樣問這么一句。 “不麻煩,他還挺好的?!彼鼗亓司?。 “那就好。是這樣的,過兩天是覃最生日,你爸爸想一家人給他過一過,工作日你們挺忙的,他也得上學(xué),要么就趕早不趕晚,明天周末,你看中午有沒有時間?”覃舒曼說。 江初聽見“覃最生日”這四個字,冷不丁竟然有點(diǎn)兒感受到下午大奔的心情。 同時他飛快地想起那天在醫(yī)院看見覃最的身份證,好像就是九月十三還是十幾。 “啊,行。”他瞇縫著眼吁出口煙氣,“那你跟他說了么?” 覃舒曼那邊頓了會兒,才笑笑說:“他沒接我電話?!?/br> “他今兒上課。”江初跟覃舒曼也沒什么話好說,“你給他發(fā)個短信也行,等我晚上回去再問問他,明天聯(lián)系吧?!?/br> “哎好的,好,”覃舒曼連著說了兩個好,“那咱們明天見。” 掛完電話,江初靠在門外抽完一根煙才進(jìn)去。 下午他幫大奔給寶麗挑了條裙子,他自己拿了瓶差不多的香水付了錢,讓大奔一塊兒直接都給寶麗。 給女孩兒買禮物其實(shí)最不費(fèi)事兒,這會兒他想想覃最的生日,一時間才是真想不出個頭緒。 直到夜里一點(diǎn)半,方子叫個車順道把他捎回家,江初還撐著腦袋問他:“方兒,十七八歲的男孩兒,送什么好?” 方子跟大奔江初都是從上學(xué)玩兒到現(xiàn)在的哥們兒,扯起皮來是一點(diǎn)兒把門的沒有,張嘴就樂:“充氣的或者不充氣的唄?!?/br> 江初笑著“cao”了聲,兩人都想到了大奔送他那個飛機(jī)杯,聊起以前的事兒,笑得江初眼前直暈小金星。 “不能笑了,要吐了?!狈阶咏迪萝嚧昂舫隹跉?,又搗了江初一下,“你還不找一個,你爹都二婚了,自己兒子談一個吹一個,也不催你?” “公司剛整起來,還扶著學(xué)步車呢,我找個屁?!苯蹰]著眼靠在座椅上,車?yán)锵戕沟奈秲壕椭照{(diào)聞得他犯惡心,也摁下車窗吹風(fēng),“都跟你似的清閑,抱個鐵飯碗,一天光談戀愛玩兒?!?/br> 一點(diǎn)半上車,等他回到家摸著黑換了鞋,已經(jīng)快兩點(diǎn)了。 本來想去吐一遭直接睡覺,見覃最房門底下還透著光,他過去拍了拍門。 聽著里面一陣稀了嘩啦的,他也沒等覃最應(yīng)聲兒,直接就把門一推。 覃最半靠在床頭,正黑著臉扯著小毛毯往腰上蓋,曲起一條腿遮擋弧度。 “滾!”他沖江初兇狠地說。 “哎!”江初往后退一步,笑著把門給他帶上,“不好意思,你繼續(xù)?!?/br> 往衛(wèi)生間走了兩步,他又折回來對著門縫說:“明兒中午你媽給你過生日,別看太晚啊。” 覃最還繼續(xù)個屁。 他暴躁地閉閉眼,下床拽了下褲腰,摔開門大步出去。 江初正在馬桶前撐著墻憋笑,順便醞釀吐意。 聽見覃最一陣霹靂帶閃電,跟要揍人似的就出來了,他另一只手往褲腰上一搭,想扭頭說一句別招我啊,喝多了沒準(zhǔn)頭,尿你一身。 結(jié)果江初沒估算好轉(zhuǎn)身的角度,客廳衛(wèi)生間也都沒開燈,覃最走到衛(wèi)生間門口,周騰突然從腳邊跑酷似的躥過去。 他腳底一絆,往前扯出兩步大的,直接就出溜到江初身后,抬手也撐了下墻。 江初正好轉(zhuǎn)過臉,倆人嘴角磕在了一塊兒。 覃最整個人一僵,在烏漆麻黑里瞪著近在眼前的江初。 江初也瞪著他。 麥芽酒精的氣息在這尷尬的僵硬里瞬間鮮明了兩萬多倍。 他倆這么互相瞪著愣了會兒,還沒等覃最做出反應(yīng),江初嘴角一抖,扭頭沖著馬桶無聲地吐了。 第13章 江初摁下沖水鍵,從旁邊盥洗臺上就著龍頭撈了點(diǎn)兒水漱漱口,挺尷尬地對覃最解釋:“不好意思,不是沖你?!?/br> 覃最黑著臉看他一會兒,轉(zhuǎn)身出去了。 江初聽見他開了燈,又去倒了杯水,“鐺”一聲磕在餐桌上。 等他洗漱完從衛(wèi)生間出去,覃最房門關(guān)著,已經(jīng)回房了,周騰在他門前趴著。 “你現(xiàn)在就跟他親了,是吧。”他沖周騰用氣音說。 周騰甩甩尾巴,懶得搭理他。 第二天早上,江初是被香醒的。 覃最燉了一鍋米粥,買了油條和茶葉蛋,已經(jīng)坐那兒吃上了。 “怎么不叫我。”江初打個呵欠晃出來,松松垮垮地癱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他想伸手拽粥碗,覃最用筷子擋住他的手,咬著半根油條冷漠地說:“刷牙?!?/br> “啊?!苯醮甏旰竽X勺又站起來,晃去衛(wèi)生間刷牙。 洗漱完坐下吃飯,倆人相安無事的,昨晚嘴角那一磕碰誰都沒提。 江初是沒太覺得有什么,畢竟就是個意外,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男生之間鬧得多瘋的都有,要別扭也就覃最這個不能招不能碰的敏感青春期會別扭。 不過他喝著粥觀察了覃最幾眼,好像也沒什么反應(yīng)。 估計(jì)是從來了他這兒一會打雞一會兒打架的,臉皮也被同步練出來了。 覃舒曼這次見覃最,沒定在酒店,大概十點(diǎn)半的時候江連天給江初打電話,讓他們?nèi)ゼ依锍浴?/br> 覃最看不出個喜怒,一如既往無所謂里帶點(diǎn)兒不耐煩,跟著江初上車去給自己過生日。 “之前沒去過吧,”江初開著車問,“她新家?!?/br> “嗯?!瘪顟?yīng)了聲。 “你生日是13號么?”江初看他一眼。 覃最望過來。 “上回去醫(yī)院看你身份證上好像是9月13?!苯跽f。 覃最沒反駁,沒反駁就是對。 好像每次聊到生日的事兒覃最都一副格外不想說話的模樣,上回問到底是哪一年也沒問出個結(jié)果來。 這些現(xiàn)在也不重要,江初還在琢磨著給覃最送點(diǎn)兒什么,掏出煙盒敲了根煙出來叼著。 昨兒他一通拍門給人擼管兒都打斷了,要不真送個飛機(jī)杯? 他胡思亂想著要把盒子扔進(jìn)車斗,覃最抬手一截,也咬出來一根。 “過了啊?!苯趺橹笠曠R打方向盤,“今兒還沒喝呢,高二的小最哥。” 覃最聽著這稱呼頓了頓,從自己兜里摸出個火機(jī)點(diǎn)上,順便舉到江初這邊。 江初偏偏頭,就著覃最的手點(diǎn)上煙,瞇縫著眼摁下半截車窗。 車開到半路時,江初開了個導(dǎo)航。 江連天跟覃舒曼二婚后又買了套房子,江初也只去過一次,隔了小兩年了,有點(diǎn)兒記不住路。 進(jìn)了小區(qū)他又給江連天打了個電話,問清楚具體幾棟樓,停了車跟覃最一塊兒上樓時,江初不由地有點(diǎn)兒感慨,四個人卡著時間聚到一塊兒過生日,誰跟誰都不像一家子。 他看了眼覃最,今天的壽星估計(jì)比他更感慨。 “走吧,高興點(diǎn)兒?!苯跆Ц觳矓埳纤募?,想著這兩個月連著見了江連天兩次,最近也該去他親媽那兒看看。 覃最果然練出抗敏體質(zhì)了,被江初動手動腳的也沒那么些反應(yīng)了,跟江初對視了眼,什么也沒說。 從電梯出來,樓道里一股燉排骨的香氣。 這回出來迎門的是覃舒曼,江連天的聲音從廚房傳過來,喊著:“是覃最到了吧?還是蛋糕?” 覃舒曼看了眼覃最,嘴角很節(jié)制地?fù)P了揚(yáng),打量一眼他今天的穿著,先開口招呼得卻還是江初。 “今天該有點(diǎn)兒堵吧,小初。”她讓兩人進(jìn)門,給江初遞了雙拖鞋。 江初“啊”一聲,接過來先扔到覃最腳底下,然后才換上自己的,笑了笑,“有點(diǎn)兒?!?/br> 江連天從廚房里伸出頭招呼他們一聲:“先坐,蛋糕馬上就到,覃最你mama早上專門去訂的……喲,覃最換發(fā)型了,挺精神的。” 覃最也沒跟覃舒曼說話,朝江連天點(diǎn)了下頭。 江初從桌上捏了塊孜然羊rou,看這母子倆之間的氣氛都替他們尷尬。 覃舒曼也是,昨天電話都打來了,訂個蛋糕也就一個電話的事兒,還能拖到今天早上。 現(xiàn)做的新鮮? “江初,來幫爸爸調(diào)個涼菜?!苯B天又喊了聲。 江初活到現(xiàn)在就會做個蛋炒飯,江連天這是有話想跟他說。 他在電視柜上找找遙控器,把電視打開隨便放個節(jié)目,從覃最身邊過去時拍了下他的背:“你坐著先玩會兒手機(jī)?!?/br> “羊rou不錯?!苯踹M(jìn)廚房洗洗手,夸了句。 “是吧,我嘗著也還行,一早上送來的。”江連天給他端了個小盆和三個松花蛋,“把這個剝了?!?/br> “生蠔別收拾了?!苯蹩纯磁赃厒渲氖巢模闷饌€蛋磕了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