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躺著和跪著, 夜里和亮著，區(qū)別可都太大了。

    羞恥心這東西很妙，在某些場合情境里, 就跟痛覺一樣, 能轉(zhuǎn)化成另一種沖動與刺激。

    越覺得恥辱，也就越澎湃洶涌。

    對于站著的那一方就更不用說了。

    愛，占有，與征服欲, 三者在兇狠的原始沖動里從來都不打架。

    覃最從上往下盯著江初，咬肌在頰側(cè)繃緊, 隨著喉結(jié)一起微微滑動一下, 往前牢牢卡了一把他的后腦勺。

    半分鐘后, 江初看了眼覃最猛然蹙起又逐漸放松的眉心, 扯下他的手去衛(wèi)生間。

    覃最沒多久就跟了進(jìn)來, 又從身后抱住江初貼著他的脖子。

    江初關(guān)上水龍頭擦擦嘴角的水, 撩開眼皮從鏡子里看他。

    “你膽子很肥啊。”江初把紙巾攥成團(tuán)隨手扔進(jìn)旁邊紙簍里，轉(zhuǎn)身拍拍覃最的臉。

    覃最呼吸的節(jié)奏還沒徹底平緩, 又懶又滿足的笑笑，把江初再抱緊一點(diǎn)兒，用鼻梁輕輕磨蹭他。

    “哥，”他拱在江初發(fā)根里叼他耳朵, 嗓子沙沙的，“你剛才特別性感?！?/br>
    “你剛才特別狗膽?！苯踹畹念^發(fā)想把他抓起來，頭發(fā)茬太短還不好攥。

    “包天?！弊チ税胩焖虐押竺鎯蓚€字補(bǔ)上。

    “我錯了?！瘪钚α? “我說話不算數(shù)?！?/br>
    “可以?！苯觞c(diǎn)點(diǎn)頭, “你還挺講理?！?/br>
    “兩頭總得占一個?！瘪钇^頭再親江初一口, 伸手掏他, “幫你?！?/br>
    江初把他手拍開，又扯了兩把覃最的頭發(fā)茬，執(zhí)著地把他腦袋再給拽起來。

    “別拿我當(dāng)你，一天幾遍都沒個夠?！苯跸肫饎偛篷畛鰜頃r那一刻的表情，有點(diǎn)兒狠地吻了他一口，“你給我等晚上回來的?！?/br>
    覃最胳膊一緊，差點(diǎn)兒直接把出門計劃給他破壞了。

    磨磨唧唧半天，等終于出了門，天色還是眼瞅著就要擦黑。

    覃最這回沒讓江初再給他買衣服。

    前兩天剛買兩身，再一個多月就放假了，犯不著。

    其他雜七雜八的覃最也不愿意要，只跟江初這么溜達(dá)溜達(dá)他就舒服，更想給江初買。

    江初其實也沒目標(biāo)，他回回分別前都這樣，跟不買難受似的。

    最后兩人各退一步，江初給覃最買了條褲子，覃最給他買了雙鞋。

    “你媽給你買的房子準(zhǔn)備裝修了，問你喜歡什么風(fēng)格。”江初經(jīng)過一家家紡店，突然想起來上回江連天說的話，“回頭直接給你當(dāng)婚房。”

    “嗯？”覃最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了聲，“都行，你幫我定。”

    江初看他，覃最正回頭看向剛才跟他們迎面走過去的年輕男人。

    這人剛才江初也注意到了。

    風(fēng)格跟畢業(yè)后的康徹似的。

    他在覃最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擰了把。

    覃最冷不丁挨一下，差點(diǎn)兒蹦了蹦，“哎”一聲轉(zhuǎn)回來。

    “剛那人外套你穿肯定好看?！彼麑跽f，“去給你買一件，哥?！?/br>
    “看不上，買給康徹合適。”江初橫著胳膊杵了覃最一下，“剛跟你說話聽見沒？”

    “聽見了，婚房?！瘪钐济盎榉孔屇愣ㄓ袉栴}？那不然讓康徹定。”

    “不是，”江初突然忍不住樂了，“現(xiàn)在是一擠兌誰就得扯人康徹是吧？”

    “誰讓你老瞎琢磨他。”覃最也笑了。

    耍了會兒嘴皮子，他裝著要掏東西，把手伸進(jìn)江初兜里。

    “你不用cao心我，哥。”覃最在兜里攥了把江初的手，搓搓他的掌心，“我唯一的顧慮是你。你不退，我就沒什么好怕的。”

    頓了頓，他抬眼看著江初又補(bǔ)一句：“也不會讓你再退了?！?/br>
    商場里人來人往，裝著找東西也不好多攥。覃最說完話就若無其事地把手抽出去，接著往前走。

    江初感覺掌心里多了顆糖。

    他盯了覃最一會兒，摸摸糖掏出來掃一眼，還是中午吃飯時給的清口糖。

    江初把糖紙“啪”一聲擠開，吃著糖又掃了眼覃最：“誰退啊？”

    “我錯了?！瘪盍ⅠR說。

    “喊哥?！苯跣α恕?/br>
    “哥?！瘪詈八?。

    “喊好聽點(diǎn)兒，”江初接著逗他，“我是不是沒聽你把兩個哥連起來喊過？”

    “哥哥?！瘪詈俺鰜碜约郝犞枷霕?。

    “乖?！苯鯘M意地憋著笑，“還不讓我退。這會兒小話撂得邦邦硬，當(dāng)時……”

    “再不敢了?！瘪钐Ц觳渤缟弦淮睿浦蹩熳邘撞?，“走吧哥，咱們?nèi)タ措娪啊！?/br>
    “別的，咱倆看多沒意思，”江初說，“打電話叫上康徹，哥請你倆看。”

    “康徹誰啊，叫他干嘛不認(rèn)識?！瘪钆浜现鴵u搖頭，“倩倩也不叫，人多沒意思?！?/br>
    “cao?！苯醣锪税胩熘苯悠乒?，笑著捅了覃最一下，“你能要點(diǎn)兒臉么？”

    “不能。”覃最也笑了，看著江初說，“而且我還在想另一件事，聽么哥？”

    “放。”江初說。

    “算了?！瘪顝垙堊?，看他一眼又閉上了。

    “從哪兒學(xué)的這一套?！苯醪铧c(diǎn)兒抽他，“還有小瘋狗不好意思的時候呢？”

    “小瘋狗是怕你不好意思。”覃最走快兩步，掏出手機(jī)先去影院取票，“回去再說?！?/br>
    “神經(jīng)病?！苯跣χ先?。

    結(jié)果覃最也沒能憋到回去再說。

    電影是隨便選的，不怎么好看，也沒什么人。

    等兩個主角終于完成任務(wù)吻在一塊兒的時候，江初手機(jī)震了震，覃最給他發(fā)了條微信。

    覃最：路上老有人看你，只有我知道出門前剛干過你的嘴

    江初喉嚨口“欻”地一麻。

    就著歡快的音樂，他被這股子麻“欻欻欻”地從頭到腳瞎躥一遍，憋了憋氣，轉(zhuǎn)過脖子看向覃最。

    覃最的手機(jī)亮度調(diào)得很低，在晦暗的光影里往上牽牽嘴角，顯得又好看又欠揍。

    他也不看江初，眼皮都沒抬，動動手又打了幾個字。

    江初的手機(jī)又震一下。

    覃最：哥哥真好

    覃最：晚上回去還想干哥哥

    覃最：謝謝

    還他媽謝謝！

    江初沒繃住樂了。

    正琢磨著怎么打擊報復(fù)回去，覃最朝他手機(jī)上掃過來，嘴角的笑容一垮。

    “我的備注為什么是‘瘋狗’？”他指指江初手機(jī)上自己的名字。

    “不是。”江初這回徹底繃不住了，差點(diǎn)兒直接笑出聲。

    他改的時候明明沒覺得有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被覃最一讀出來那么好笑。

    “這是那什么，”他邊笑邊壓著嗓子跟覃最解釋，“那天你給我發(fā)了個土狗，我順手就給你改了個‘小狗’，結(jié)果你又發(fā)了排內(nèi)褲，還擺得那么對稱……”

    江初說不下去了。

    他忍笑忍得臉?biāo)幔瑪[擺手直接站起來往外走。

    前面大哥快要回頭罵人了，他得出去。

    覃最聽江初說完也想笑。

    其實跟江初說什么也沒關(guān)系。聽完江初和他老媽那通電話之后，江初不論說什么，他都想笑。

    是打心底里壓抑不住的放松與暢快。

    江初出來緩了緩，渾身輕松地呼出口氣。

    剛出來又進(jìn)去像個神經(jīng)病。他摸了摸兜，想順便去衛(wèi)生間抽根煙。

    影院通道里這會兒正好沒有其他人經(jīng)過，通道上鋪著厚實的吸音地毯，兩邊是隔音墻，經(jīng)過其他影廳門口時隱隱泄露出絲絲縷縷的動靜。

    想著覃最往前都快走到頭了，江初才反應(yīng)過來看看指示牌，衛(wèi)生將在通道另一邊。

    他笑笑調(diào)了個頭。

    一轉(zhuǎn)身，他看見覃最就在他身后三五米遠(yuǎn)的地方，揣著兜不遠(yuǎn)不近地一路跟著。

    “我還想看看你到底能走去哪兒。”見江初終于知道回頭了，覃最停下來，等著江初重新朝他走。

    “知道我走反了你不叫一聲，成了瘋狗就不是我小狗了？”江初嘴角剛壓下去，看見覃最的瞬間立馬重新飛起來。

    “是。能不是么。”覃最笑笑，江初一過來，他就用鼻梁從他太陽xue上飛快蹭過去。

    “瘋不瘋都是你的狗?！彼醪⒓缫粔K兒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