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莫名還有點喉頭發(fā)干。 他發(fā)覺自己不討厭白淳的氣味。 不僅不討厭,還覺得……有點好聞。 其實做練習生時就聞見過,當時還有種alpha居然也能親近alpha的惺惺相惜。 不過這玩意兒沒法跟雷達一樣精準定位順帶傳個消息,鏈接感斷斷續(xù)續(xù),不可能靠這個傳摩斯電碼。 但是……氣流?! 聞曜風重新想起這首詩的第一行。 「記憶是五月的風」 他把感官調(diào)動到更敏銳的狀態(tài),捋起袖子張開雙臂,仔細感受這附近的氣流。 雖然是困室,但萬葉琢光的鏤空墻面始終有微風涌來。 在東邊更清晰一些,西邊則微弱到完全沒有。 聞曜風索性閉上眼睛,跟著氣流找最強烈的那一個點。 沒等他完全接近,那風竟飄移遠去,繼續(xù)漫無目的地閑游。 怎么還帶亂跑的。 聞曜風瞪了眼墻,跟著那風的方向又左右晃好幾回,始終沒等到它安定下來。 他不得不張開手臂被氣流來回遛,像僵尸一樣特別搞笑。 突然就有個念頭電流般一閃而過。 難不成風的來源……是白淳?! 白淳這會兒剛好就在墻的對側(cè)左右踱步,所以氣流也變換方向? 如果說這種氣流是雙向的,那么墻面的鏤空裝飾剛好是交換信息的窗口! 男人一手按住墻壁,用掌心感受這一列月桂葉的風,在站穩(wěn)后再也沒動過。 掌心感知到的氣流時強時弱,就好像是對方越走越慢,在不確定地來回打轉(zhuǎn)。 過來。他隔著墻皺眉想著。 白淳,你過來,站在我這不要動。 冥冥之中,更明快的風突然涌入,暢快到吹拂起聞曜風的碎發(fā)。 就好像是鑰匙與鎖倏然對接,然后完美契合。 對,就是這樣。 可是墻壁依舊沒有打開。 聞曜風心里有了定數(shù),伸長手臂在這一長列的月桂葉中撫觸過去。 他甚至能在腦海里看到白淳也在做同樣的事。 那人一定也張開手指,在另一堵萬葉墻旁憑著風尋找他。 也不知道這節(jié)目播出之后能剪成什么樣。 兩束風往來奔流,自上往下追逐循環(huán)。 微弱,漸強,微弱,強,漸強,強—— 聞曜風一瞬間睜開眼睛,手掌合攏握緊那一枚月桂葉,用力扭轉(zhuǎn)打開。 成千上萬枚葉子里,只有這一片,不只有這一對是可以被觸動的! “咔嚓!” 機關緊跟著被引動牽發(fā),整幕墻的象牙白葉竟如漣漪般自他的掌心蕩漾散開,翻轉(zhuǎn)著與風同舞。 打光墻通風墻同時停止運行,五重屏障一扇一扇滑動打開,宛如晚宴前的華麗帷幕。 白淳此刻還維持著五指張開的樣子,在看見他的那一秒揚起了笑。 清潤明朗,淺到讓人想渴求更多。 他們相隔十米,如鏡面般掌心相對,連五指揚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樣。 聞曜風怔怔看向?qū)γ妫蝗幌敕畔轮皟赡陮@個人累積的所有抗拒。 白淳應該是很好的人。 他不想討厭他了。 系統(tǒng)音叮的一聲響起。 “恭喜‘猛a無敵隊’以8分21秒的成績首先突破第一關!” “恭喜‘猛a無敵隊’達成成就——【心意相通】!” “恭喜‘猛a無敵隊’獲得積分二十點!” 聞曜風強咳一聲,被隊名恥到完全不想看鏡頭。 白淳遠遠地招了招手,笑得睫毛彎彎。 “走啦?!?/br> 白淳平時很少笑,所以一笑起來就格外犯規(guī)。 “你好聰明,”他悠悠嘆口氣,自嘲道:“我繞了幾圈才發(fā)現(xiàn)你在等我?!?/br> 聞曜風原本挺嘚瑟,沒留神多看眼隊友,回過神匆匆別開視線,臉上有點臊。 他們對剛才的信息素碰觸避而不談。 屏障解除的同時,另一堵門應聲打開,顯然是通往下一個游戲點的通道。 “所以按照這四行詩,下一個關卡就應該和‘犬昂起頭遙望’有關系?!甭勱罪L在昏暗通道里插著兜往前走,這會兒心情很好:“我很喜歡狗?!?/br> 忠誠,敏銳,而且外形也流暢帥氣。 他自己性格跟捷克狼犬很像,無所畏懼悍勇好戰(zhàn),留有一半雪狼的血性。 “也許是謎語?!卑状咀咴诳亢蟮奈恢?,忽然抬手一探,接著抓?。骸斑@是什么?” 頭頂有兩個暗銅色的手環(huán),在這樣的昏暗光線里很不好看見。 聞曜風比他更高一些,聞聲踮腳一夠,把銅環(huán)拉開。 有什么既長又寬的死物滾動著直接掉下來。 “躲!” 白淳往后一閃,聞曜風單手把那兩根長桿撈進懷里,順勢用右臂擋住隊友。 “靠,這么長?!” 手感又硬又粗糙,底端都滑到地面了頂端還卡在他脖子旁邊,得有一米八上下。 白淳這會兒咽喉還被他胳膊卡著,手指探過去跟著摸這是什么。 聞曜風一手把隊友跟標本似的釘在墻上,語氣遲疑。 “這是……船槳?” 第6章 月桂 還真是船槳。 摸著像楓木做的,既不會輕到一折就斷,也不會重到掄不起來。 “難不成要劃船?”聞曜風又掂了掂,覺得不太可能:“那節(jié)目組還得在棚子里弄游泳池……而且難度也太低了?!?/br> 白淳側(cè)耳聽了幾秒,很自然地幫他把兩根船槳抱好。 第一次進通道的時候,入口方還有明亮的光,這回路的盡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 而且回環(huán)曲折,顯然是從一個區(qū)進入另一個區(qū),得走個四五分鐘。 聞曜風又想起先前隔著萬葉墻的微妙碰觸,不自然地咳了一聲,用雙手摸索觸碰墻面的暗紋符號,以確認沒有遺漏其他隱藏道具。 “說起來,”他隨意找了個話題:“你現(xiàn)在狀態(tài),比之前幾個月好很多?!?/br> 白淳抱著槳走在身后,淡笑一聲:“畢竟在錄節(jié)目?!?/br> 自從十年前《第三十一條隱私權(quán)保護法案》修訂后,人們的生理屬性再也不必公之于眾。 歧視不僅針對著omega,同樣也在傷害beta和alpha。 beta會被嘲笑是毫無功能的廢物,是不陰不陽的雞肋。 alpha要背負‘必須強壯’‘必須照顧beta/omega’‘必須承擔更多責任’等一系列枷鎖,生活不算輕松。 校園暴力,公司壓迫,欺凌現(xiàn)象屢禁不止。 終于司法院定下最后一稿,昭告全國今日起隱私權(quán)全面加強,不分男女老幼。 胎兒屬性鑒別先前早已歸于違法行為,高中大學的abo公開登記網(wǎng)站也逐步廢除。 公開與否完全取決于個人,所有信息依舊會被收錄于醫(yī)院、警察等社會系統(tǒng),但也被更精密的算法嚴格保密。 栗原分化太早,那時候還因為抑制劑過敏反應差點窒息,后來換成進口牌子以后活的照樣很自在,十八歲出道時大大咧咧公開了自己的omega身份。 他的jiejie粉mama粉多到人山人海,壓根沒幾個人排斥。 “我家栗子果然是小奶o?。∵@么坦誠好可愛啊我瘋狂流淚??!” “讓jiejie一介霸a來保護你!” “前排求一個同款信息素香水!echo不是剛和那家紅血牌子簽約了嗎,我的錢包已經(jīng)饑渴難耐了?。?!” 容子涉十歲時就檢測過血液,聞曜風同樣如此。 他們不會刻意問白淳的屬性,但至少在剛出道的那兩年里,都下意識地把他當成最鐵的哥們,完全沒多想過。 從前白淳堅毅冷靜,明睿洞察,猶如毫無弱點的冰山。